余英子自從去交易市場上班後,開始擺脫村里人的土氣,打扮的也越來越像城裡人。
錢有糧看著穿著白襯衫,頭上捆著紅髮帶的余英子。
發現她竟然,跟自己那天看的壩壩電影的女主角挺像,心跳一下子變快。
可下一秒,當錢有糧發現,余英子不是在乾嚎,而是真的在掉眼淚後。
他嚇了一跳,心裡那點小心思一下子就沒有了。
趕忙坐到自家媳婦旁邊安慰:「咋的了這是,哭啥啊!」
錢有糧手忙腳亂的給余英子擦眼淚,粗布袖子把余英子的眼睛擦得生疼。
余英子嫌棄的推開錢有糧的手,抽抽搭搭的把沈綰連著幾天都到店裡來看自己幹活的事,跟錢有糧說了。
余英子接過錢有糧遞來的帕子,使勁擤了下鼻涕。
這才帶著鼻音說道:「肯定是沈綰姐覺得我哪裡沒做好,不想讓我幹了,又不好意思說。」
「這才每天都來盯著我幹活,想讓我自己自覺收拾東西滾蛋。」
「怎麼辦啊,我不想回來整天圍著你轉!」余英子哭得更厲害了。
在交易市場守鋪子,跟人做買賣,又不累人,掙的錢還不少。
比在家給男人做飯洗衣服好多了!
她一點都不想丟掉這個工作!
錢有糧看媳婦越哭越傷心,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幹著急。
他張開雙臂,猶豫了好一下。
最後咬咬牙,一把將余英子攬進懷裡,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背:「行了,別哭了。」
錢有糧明明想安慰媳婦。
告訴她,就算她不能去鎮上上班。
自己也不會讓她跟大隊其他女人一樣,整天圍著灶台打轉。
結果當話從錢有糧嘴裡說出來時,卻變成了:「看吧,我早說你干不好那些活!」
「沈綰當初讓你去鎮上幫忙,純粹是她看走眼了!你麻溜的主動辭職,早點回來吧。不然回頭被趕回來,那多丟人啊!」
「你回來後,只需要幹家里的一點活就行。我現在還幫著顧衛東打理零件,掙的錢夠你花了。」
余英子被錢有糧攬進懷裡的時候,還以為錢有糧開竅。
結果一聽到錢有糧說的那些話,就忍不住起火。
錢有糧這是啥意思?
他打心底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好,早就該回家,圍著灶台轉?
磕磣了自己還不夠。
還要跟自己炫耀一下,他比自己能掙錢?
余英子將臉上的眼淚一擦,一把推開錢有糧:「滾遠點,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一個沒坐穩,差點被推到床下面的去的錢有糧:?
他都準備好接受媳婦的感謝了,結果就這?
錢有糧覺得自己好心被當做驢肝肺,用鼻孔重重的「哼」了一聲。
「砰」的一聲,往床上一躺,將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蓋。
翻了個身,不想搭理余英子,睡覺了。
......
成立鵪鶉協會的消息出了這麼多天,會長人選到底有哪些,大概也已經確定了。
紀江和另外兩個鵪鶉養殖戶,作為最有可能成功競選成為鵪鶉協會會長的三人。
最近都在卯足了勁兒明爭暗鬥,比拼自己在養鵪鶉上的本事。
可就在三人爭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交易市場出問題了。
鵪鶉開始賣不動了!
剛開始,交易市場的鵪鶉生意不好時,大家都沒當一回事。
做生意嘛,有好有壞,很正常。
總不能每天都生意好得不得了。
但接連幾天,都沒啥人來買鵪鶉後,那些鵪鶉攤販開始坐不住了。
不對勁。
這事不對勁。
那些賣鵪鶉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於是逮住一個買鵪鶉的常客,問他這兩天為啥不來買鵪鶉。
那個常客一臉理所當然:「我們家又不是什麼多有錢的人家,難道還能天天吃鵪鶉肉?」
「再說了,天天吃,那也太膩味了!」
賣鵪鶉的反駁:「咱們吃了這麼多年的雞鴨魚,也沒見你們誰吃膩啊!」
常客不耐煩:「雞鴨魚十天半個月都吃不上一次,怎麼可能吃膩?唉喲,你這人,我不買你難道還要逼著我買!」
說完,常客一臉莫名其妙的甩開賣鵪鶉的手,拎著筐子去別處買菜了。
留下那個賣鵪鶉的,回頭跟其他小販對視一眼,面露苦色。
最近買鵪鶉的人,雖說比之前少了不少。
但比起買雞肉豬肉的人,還是挺多的。
要是換在之前,那些賣鵪鶉的,頂多生意差一點,但不至於虧本。
壞就壞在。
之前要成立鵪鶉協會的消息剛放出來的時候,大家太狂熱。
對太平鎮的鵪鶉市場太過自信,各種擴大養殖規模。
鵪鶉個頭小,生長快,每天光是飼料都得吃一堆。
吃得多,拉得多,還得費很多精力去收拾。
現在鵪鶉賣不掉了,家裡養的一堆大鵪鶉,又可不能直接殺了。
不能殺,每天就得繼續用飼料供著。
鵪鶉養殖戶們被搞得苦不堪言,但又沒別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養。
這樣虧本的日子,只持續幾天,大家就有些撐不住了。
於是大家通過一番商量,找到了紀江和另外兩個候選人。
站在最面前的鵪鶉養殖戶,一臉討好的沖紀江他們說道:「紀同志,這事你們可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對啊,雖說咱們這個協會的會長還沒有選出來到底是誰。但你們仨都是有本事的,會長肯定是從你們仨中間選。」
「你們得幫我們想辦法,解決問題!」
「可不是嗎,說起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一下子養這麼多鵪鶉,還不是跟你們學的。」
「我們現在落得這個下場,跟你們脫不了關係,你們得負責!」
紀江看著面前的一堆人,心裡突然冒出個想法。
他的機會來了。
只要他能夠在這次鵪鶉滯銷中做點什麼,幫了這些人,贏得他們的好感。
那麼鵪鶉協會會長的位置,絕對是自己的。
另外兩個候選人,早就被這次鵪鶉滯銷,搞得剝掉一層皮。
如今自己都顧不過來了,哪還有心思管其他人,只能承認自己也沒辦發。
大家的期待的目光,全部落在了紀江身上。
紀江對上大家期待的眼神,很想說點什麼。
但他嘴巴張了又張,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每天虧本的,不僅是面前這些人,還有他。
他家鵪鶉養得太多,所以現在的每一天,他都在賠本做生意。
那些鵪鶉商戶們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紀江的半句話,臉色一下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