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美珍懷孕之前,在紀家當牛做馬。
紀家的鵪鶉生意,她沒少出力。
但自從劉美珍懷孕之後,也不知道紀家是良心發現,還是心疼大孫子,就很少讓劉美珍出來幹活了。
沈綰聽劉叔說,自從劉美珍懷了這一胎,整天被紀江要求在床上躺著,別提有多舒服了。
因此,沈綰在交易市場看到劉美珍的時候,還挺意外的。
依照沈綰對劉美珍的了解。
劉美珍只要看到自己,必定要來找自己的茬。
沈綰不著痕跡的清了清嗓子,都準備好跟劉美珍嗆幾句了。
結果讓沈綰沒想到的是,劉美珍只是有氣無力的看了自己一眼。
然後就將視線移開,蔫蔫的坐在攤位前。
沈綰:劉美珍轉性了?
下一秒,攤位前的劉美珍突然開始乾嘔,衝著一旁的空地「哇」個不停。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沈綰表情一僵。
她眉頭皺起,正準備將頭撇開,餘光卻看見,劉美珍身旁的男人在替她拍背。
這男人沈綰認識。
是紀江大伯紀大海的徒弟孫建兵,最近經常去紅星大隊,幫紀家幹活。
紀家在交易市場的鵪鶉生意,也是孫建兵在幫忙管著。
按理來說,劉美珍身子不舒服,孫建兵作為紀家的熟人,給劉美珍拍拍背,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沈綰盯著那兩人,就覺得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孫建兵動作,太理所當然了!
劉美珍乾嘔完後,孫建兵趕忙將一旁的水壺擰開,遞給劉美珍。
劉美珍喝完水後,孫建兵又立馬將帕子遞了過去。
沈綰在劉美珍的視線看過來之前,飛快的轉過身,眼裡滿是震驚之色。
劉美珍跟這個孫建兵,不簡單啊。
所以,劉美珍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上頭要牽頭成立鵪鶉協會的事,在太平鎮沸沸揚揚的傳了好幾天。
終於,在這天早上。
公社外面的宣傳牆上,被貼上了一張大紅紙。
紅紙上寫著,太平鎮準備成立一個鵪鶉協會。
想要加入的鵪鶉養殖戶,和賣鵪鶉的商人們,只需要準備好申請書和材料,交到公社裡就行。
到時候,公社會先進行一次篩選,選出有資格加入協會的人。
最後再由這些人投票,選出協會的會長和副會長。
成立鵪鶉協會的事,被徹底坐實之後,整個太平鎮都沸騰了。
那些家裡養了鵪鶉,又或者在交易市場賣鵪鶉的人們。
見面打招呼,說的第一句話,都是「你報名沒有?」
與此同時,太平鎮售賣的鵪鶉,也比之前多了不少。
隨著大家養的鵪鶉越來越多,沈綰的鵪鶉飼料也賣得越來越好。
一切好像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但沈綰卻總覺得有些心慌。
因此,沈綰這幾天,都在忙著聯繫自己往外地出山貨的渠道。
她想試著跟那些渠道商量一下,能不能再多加個業務。
在運山貨的同時,把鵪鶉也一起運出去。
沈綰接連跟好幾個合作商都談了這事。
對方的回答都是:「這事有點麻煩,沒法一下就定下來。」
畢竟鵪鶉不像山貨,有沒有問題一眼就能看出。
鵪鶉是活禽。
檢疫證明、傳染病什麼的,都是個問題,很麻煩。
沈綰聽完對方的回答後,理解的點頭:「我當然知道這事不簡單,所以這才托你們幫忙。」
「不急著一下就定下來,但請你們多留心,只要有能把鵪鶉賣出去的機會,麻煩第一個告訴我!」
沈綰沒指望一次就把事情給談成。
只要對方沒有馬上拒絕,那就是還有戲。
於是事情說完後,沈綰面帶笑意的將人給送出門,正巧看到紀江從面前路過。
紀江叫住正準備回屋的沈綰:「沈綰,我這次是專門來找你的。」
紀江說完,餘光看到不遠處,幾個賊頭賊腦的社員在悄悄偷聽。
他猶豫了一下,沖沈綰說道:「進去說吧,放心,我不會對你幹什麼。」
沈綰瞥了紀江一眼,跟他一起進了屋。
她倒是不怕紀江對她做什麼。
畢竟沈綰現在正愁,沒有直接理由收拾紀江。
要是紀江敢對她做點什麼,她正好將計就計,將紀江給送進去關幾年。
紀江跟沈綰前後腳進屋。
紀江轉身看著沈綰,開門見山:「你沒有去公社交申請材料,你不想加入咱們鎮的鵪鶉協會?」
紀江他大伯在鎮上混了這麼多年。
在公社有門路,打聽到這些事,沈綰一點都不意外。
她漫不經心的盯著自己的指甲蓋,毫不在意的說道:「對啊,我沒提交。」
紀江覺得不可能:「你當時明明跟我說。」
沈綰似笑非笑的看著紀江,紀江頓時反應過來,氣得臉色漲紅,說不出話。
在得到沈綰的答案之前,紀江還在想,是不是大伯搞錯了。
沈綰之前明明都跟自己宣戰,要來搶會長的位置,又怎麼可能連申請材料都沒有提交。
但現在,紀江總算是明白了。
沈綰對當鵪鶉協會沒興趣。
她當時跟自己說那話,純粹是為了刺激自己,讓自己提心弔膽。
順便把太平鎮的水攪渾,讓自己沒那麼容易當上會長。
沈綰看著紀江比鍋底還黑的臉色,語氣慫恿:「沒錯,我就是故意整你的。怎麼,你是不是很想打我?」
沈綰心裡隱隱有些期待。
但凡今天紀江的拳頭要是敢落下來,她就能把紀江給扭送到派出所去。
紀江拳頭捏了又捏,終於還是收斂了怒氣,將手垂了下去。
今天他來,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至於其他的,他沒工夫去管了。
因為,他之前把當鵪鶉協會會長的事,想得太簡單。
可實際上呢。
哪怕當初因為害怕沈綰威脅,他將養殖規模擴大又擴大,又努力跟公社那些人打好關係。
看似占盡了先機。
但等到競爭真的開始之後,他才明白,太平鎮有本事的人有多少。
就算沒有沈綰,也有很多其他人跟他爭。
他現在急得焦頭爛額了,哪還顧得上別的事情。
沈綰見紀江知道他被自己耍了之後,一點也沒有要衝動打人的意思,便知道自己的指望是成不了了。
她撇了撇嘴,正要讓紀江滾出去。
屋外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然後又傳來「吱呀」的推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