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江咬死不承認。
反正那些魚,都被他們都吃進肚子裡了。
除非他們能把肚子剖開,把魚肉拿出來,證明魚肉有問題。
否認只要他不承認,這些人就拿他沒辦法。
紀江想明白之後,整個人底氣就上來了。
他梗著脖子,跟面前這凶神惡煞的一家人對視。
下一秒,在看熱鬧的人群里,突然有人說話:「難怪昨天我們一家人都拉肚子了,原來是那個魚有問題!」
緊接著,附和的人越來越多。
不少之前在紀江這買過魚的,都說他們回家吃了魚後,拉了好幾天肚子。
只不過那些拉肚子的,都是一條魚,一大家子吃。
每個人壓根就沒吃到多少,所以才不太嚴重,沒有到看醫生的地步罷了。
而那家人的孩子進醫院。
是因為大人沒捨得吃魚,全把魚讓給孩子吃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
最後發現,只要是吃了紀江魚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舒服。
要是一個人吃了紀江的魚,出問題,紀江還能死不承認。
現在這麼多人都出了問題。
紀江被一群人虎視眈眈的盯著,雙手不自覺的開始發抖。
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冷冷的看著紀江:「說吧,你的魚害了這麼多人,還差點害得我孩子沒命,這事要怎麼解決?」
紀江張了張嘴,看到一旁同樣怕地發抖的劉美珍。
他突然揚起手,一巴掌甩在了劉美珍臉上:「塘里的魚都是你在管,怎麼會出這種事!」
清脆的巴掌聲,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
劉美珍更是直接懵了。
捂著臉,呆呆的看著紀江,說不出話。
對面男人看到紀江打女人的舉動,嫌棄的撇了下嘴。
他道:「行了,你就是把你女人打死,今天這事也沒那麼容易過去。」
「你家賣的魚有問題,為了不讓你繼續害其他人,跟我一起去派出所吧。」
說完,那個男人反扣住紀江的手,壓著他朝派出所的方向走。
哪怕紀江用盡去全力掙扎,也絲毫沒有作用。
鋪子裡的沈綰看到有一大波人走過來。
趕忙放下手裡的東西,湊過去看熱鬧。
然後就看見了,被人壓著遊街的紀江。
沈綰從跟在紀江身後那群人的隻言片語中,勉強猜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綰「嘖」了一聲。
紀家人的膽子可真大。
先是為了保住魚塘里剩下的那些魚,抗生素之類的藥,不要錢似的往塘里撒。
完事了,還敢把那些魚賣給鎮上的人,一點也不怕把人給吃出問題。
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沈綰在收回眼神的一瞬間,紀江也看到了她。
兩人四目相對,紀江叫了一聲:「沈綰。」
市場裡的個體戶都知道,最近太平鎮出了一個叫「鵪鶉」的新玩意。
比雞肉豬肉便宜,味道還香。
只要能搞到進鵪鶉的路子,就相當於搞到了一顆搖錢樹。
而太平鎮的搖錢樹鵪鶉,就是面前這個沈綰養的。
大家見紀江叫出了沈綰的名字,好像跟她很熟。
立刻有人問道:「沈老闆,這人你認識?」
沈綰現在可是交易市場的紅人。
要是沈綰能開口保這個賣魚的,他們倒是能給沈綰一個面子,不把紀江送到派出所去。
紀江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件事,一臉祈求的看向沈綰。
沈綰盯著紀江,開口:「認識,我們一個大隊的。」
押著紀江的那個男人剛想說話。
沈綰抿嘴,露出一個笑:「不過不熟,你們該幹嘛幹嘛,可千萬別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這種砸咱們交易市場招牌的人。」
那個押著紀江的男人,聽到沈綰這話,立刻鬆了一口氣。
他一臉贊同:「還是沈老闆想的明白,咱們在交易市場做生意的,靠的就是一個誠信。」
「要是放任像這個賣魚的,這種喪良心的人,繼續待在交易市場。那來買東西的人,還以為咱們這全是這種人呢。」
沈綰笑著點頭。
目送紀江繼續被一堆人押著朝前走。
並且對紀江不可置信的眼神,視若無睹。
人群散去,劉美珍還一動不動的站在魚攤前面。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劉美珍,她剛才被紀江甩了一巴掌。
但她現在關心的,壓根不是這個。
不就是被打了一下嗎,她上輩子挨的打多了去了。
最讓她不敢相信的,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上輩子,紀江不是靠賣魚賺了大錢嗎。
怎麼這輩子好不容易賣出去幾條魚,紀江還被抓走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為什麼一切都跟上輩子不一樣。
......
下午閉市。
沈綰騎著自行車,從鎮上回來。
大隊社員們三三倆倆的聚在一起嘀咕。
看到沈綰回來了,笑著跟沈綰打了個招呼,然後將頭轉回去,繼續嘀咕。
沈綰將車騎回家,顧母趕忙朝沈綰招手。
「媽,怎麼了?」沈綰將車停在院子裡,朝顧衛東他媽走過去。
顧母小聲道:「紀家又出事了,他家賣的魚有問題。我聽你劉叔說,把一個小孩都給毒死了!」
「紀江已經被抓起來,塘里的魚也被帶去檢查了。這兩天你可別往外面跑,紀家人心眼小。」
「他們過得不好,你在市場上的生意,又做的風生水起。媽怕你出去,被他家人報復。」
沈綰見顧母說「毒死人」時,那一臉認真的樣子。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沈綰:「媽,你少聽劉叔胡說。那個小孩只是中毒被送去了醫院,沒死。」
「紀江他大伯在鎮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又疼紀江,肯定會幫忙的,這事鬧不大。」
顧母聽到沒有死人,後怕的拍了拍胸口。
她又說道:「那你也少去紀家人面前晃悠,免得他們眼紅。」
這話,沈綰倒是贊同。
沈綰拍了拍顧母的肩:「放心吧媽,紀家人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嗎。但是我也不能不出門啊,老屋那邊還有事要忙。」
「再說了。」沈綰頓了一下:「馬上又是大隊長換屆選舉了。」
顧母一臉疑惑:「大隊長換屆,跟你有什麼關係。紀大河都連著當多少年了,今年肯定還是他。」
沈綰抿嘴笑了下:「您這話說的,還沒發生的事,誰又說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