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該不會喜歡自己吧?

  顧衛東眉頭挑了挑。

  沈綰解釋:「我之前去鎮上賣山貨,聽人提了一嘴。說京市那邊有風聲,之後可能會買賣自由。」

  「你要是去鎮上,麻煩幫我順便看看人民日報,說不定會有消息。」

  顧衛東的眼神,在沈綰身上打量了一圈,反問道:「你很缺錢?」

  明明身子骨那麼弱,上次還差點被抓。

  之後居然還敢冒著風險去賣東西。

  沈綰點頭:「當然缺,紀家人敢那樣作踐我和我外婆,不就是嫌我們家窮嗎。」

  「而且我不僅缺錢,我還愛錢。只有錢,才能讓我過上好日子。」

  「你等著看吧,我以後會掙很多錢,帶著我外婆過上最好的日子,讓紀家人羨慕死。」

  月色下,小姑娘梗著脖子,一板一眼的放狠話。

  沈綰說完之後,見顧衛東沒有反應。

  尋思著他肯定在心裡看不上自己。

  畢竟他是連人人羨慕的好工作,都能讓給別人的先進份子。

  自己張口閉口就是錢,在他眼裡估計就是個大俗人。

  沈綰擠出一個笑容:「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你要真想幫我,有空的時候,就去鎮上看看報紙,沒空就算了。」

  「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要是被人看到,你在牛棚跟我待在一起,你在大隊上的正直形象就得毀了。」

  沈綰說完,趕蒼蠅似的沖顧衛東擺了擺手。

  顧衛東將身上的棉衣脫下來,放在沈綰旁邊:「我會幫你留意報紙。」

  然後沒有多說,伸手撐住窗沿,利落的翻了出去。

  「我不要你衣服!」沈綰話音剛落,顧衛東已經連人影都不見了。

  牛棚里少了個高大的身軀在面前擋風,沈綰又打了個寒顫。

  她瞟了一眼一旁的棉衣。

  既然顧衛東都把衣服留下了。

  自己強撐著不穿,到時候凍感冒了,豈不是自討苦吃?

  沈綰清了清喉嚨,伸出手,一點點的把棉衣拉過來。

  這棉衣里的棉花,是剛翻新過的。

  裹在身上,整個人都暖和了不少。

  聞著衣服上若有若無的皂角香,沈綰抿嘴笑了笑。

  要不是顧衛東看向自己的時候面無表情。

  她真的會以為,顧衛東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呢。

  顧衛東翻出牛棚後,在外面站了好一會。

  這才抬腳,朝鎮上的方向走去。

  寒冬臘月,冷風跟刀子一樣往臉上刮。

  穿著單衣的顧衛東不僅沒覺得冷,反而還搓了搓有些發燙的耳根。

  ......

  門外傳來開鎖聲。

  沈綰瞬間驚醒。

  她麻溜的把顧衛東的棉衣脫下來,裹著暖手瓶,一起塞在稻草下面。

  剛起身,準備跟著大隊長他們去公社。

  然後大門就被打開,露出一張人臉。

  沈綰愣了一下,手指開始抑制不住的輕微發抖。

  紀江!

  年輕的紀江長相偏白,一雙單眼皮眼睛總是笑眯眯的。

  沈綰當初覺得紀江跟大隊上那些糙漢子都不一樣,有股讀書人的氣質。

  現在回想起來,沈綰只覺得自己眼瞎。

  讀書人哪會做像紀江這樣不要臉的事。

  他分明是個卑鄙無恥的小白臉,吃自己的用自己的。

  還拿自己的錢出去玩女人,養孩子。

  紀江前幾天,去鎮上的大伯家住了幾天。

  沒想昨晚一回來,就聽他媽說,沈綰被關進了牛棚。

  紀江當時就想來牛棚找沈綰。

  結果他媽硬拉著他,說要給沈綰一個教訓。

  紀江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選擇聽張桂花的話。

  沈綰有些小性子,確實讓他有些吃不消。

  趁著這個機會,讓她吃吃苦頭也好。

  可當紀江看到,沈綰坐在髒兮兮的牛棚里,整個人害怕的開始發抖的時候。

  他又心疼了。

  早知道沈綰怕成這樣,他昨晚就勸勸媽,把沈綰放出來了。

  紀江放低聲音,朝沈綰走過來:「綰綰別怕,我來救你了。」

  沈綰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怒意。

  雖說,上輩子害自己被摔死的是紀梅。

  但沈綰最恨的人,卻是紀江。

  他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騙了自己整整十年,虛偽至極。

  「你站住!」眼看著紀江快要走到自己面前,沈綰將他呵住。

  紀江像是沒聽到沈綰的話。

  一臉擔憂的沖沈綰道:「綰綰你怎麼了,是不是昨晚嚇到了。」

  沈綰見紀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接抄起一旁的棍子,打在紀江的手臂上。

  紀江吃痛,捂住手臂,不可置信:「沈綰,你瘋了。」

  沈綰用棍子指著紀江,冷笑一聲:「我讓你別過來,你聽不懂人話,那我只能用棍子讓你長教訓。」

  紀江知道,綰綰這是因為自己被關起來的事,心裡有氣。

  他揉了揉手臂,站在原地,朝沈綰哄道:「綰綰我知道是我不對,你被關到牛棚,我沒有第一時間來救你。」

  「但我現在不是來了嗎,你聽話,去跟我媽道個歉,這事就算完了。」

  沈綰:「我道歉?」

  紀家人的臉怎麼這麼大?

  紀江理所當然:「你打了我媽,當然要道歉,這世上哪有兒媳婦打婆婆的道理。」

  「我媽就算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那也是為了咱們好,你要體諒她的苦心。」

  「總之你好好道個歉,我媽不會跟你計較的,至於你投機倒把的事,我也讓我爸幫你處理。」

  沈綰看到紀江高高在上的嘴臉,就覺得作嘔。

  她懶得多說,拿起棍子就往紀江身上抽。

  一邊把他往牛棚外面打,一邊罵道:「我呸,讓我道歉?你們紀家沒一個好東西,不遭報應都是老天無眼。」

  紀江手忙腳亂的擋著木棍,被迫退出牛棚。

  最後他找到機會,一把扯過木棍丟在地上。

  他有些生氣道:「沈綰,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我媽說的真是沒錯,你鬧來鬧去,不就是嫌彩禮少了嗎。」

  「你眼皮子怎麼這麼淺,只要你嫁給我,生了兒子,以後紀家什麼東西不是咱們的,你爭這一點彩禮有意思嗎!」

  沈綰沒了武器,索性直接雙手叉腰,一口唾沫狠狠吐在紀江臉上。

  沈綰:「你們紀家人是都是聾子嗎?我說我不嫁了,我看不上你紀江。」

  「別說是一百彩禮,你就是出五百的彩禮,我也看不上你!」

  紀江沒想到。

  自己好聲好氣跟沈綰說話,沈綰居然給臉不要臉。

  他表情陰沉下來。

  剛揚起巴掌,就看到了不遠處一個人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