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信件

  陸昀錚睡得很沉,他的睡姿有些像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側躺著,身體蜷縮著將被子揉進懷裡,好似在從被子身上獲取力量。

  床旁邊的桌子上,許宛棠看到了鄰居小哥口中所說的安眠藥,不知陸昀錚吃了多少。

  許宛棠把飯菜放到桌子上,走向窗邊,伸出手去探路昀錚的鼻息。

  呼吸平穩,沒死。

  許宛棠這才收回手,打算離開。

  人都睡了,再把人叫醒也不太合適,確定了陸昀錚沒事之後她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她看著桌上的飯菜,一時有些糾結。

  這飯菜是放在這兒還是拿到陳月家去呢?

  放在這兒,第二天一早說不定會壞,拿到陳月家若是誰半夜餓了還能吃上一些。

  許宛棠走向桌子,還是將飯菜拿起……

  下一秒,她的動作一頓。

  只見桌子上放著她再熟悉不過的信件……

  是她寫的!

  許宛棠重新將飯菜隨意放在桌上,去拿那一沓信件,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在她心中生根。

  信紙被很好地保存著,就連沒一封信外面的信紙都撕得整整齊齊,像她郵出去那樣,完好地包裹著信件。

  許宛棠一張一張地翻著,臉色越來越難看。

  裡面的每一封信都是出自許宛棠之手,上面記錄了她這大半年來的動向和一些分享。

  和她通信的人一直是陸昀錚?

  送她漫畫的人也是陸昀錚?

  怎麼可能?

  她郵寄出去的地址並不是連島啊,而是和連島南轅北轍的S市……

  不過鐵證如山,許宛棠猜測陸昀錚一定託了在S市的朋友或是熟人做了這一切。

  許宛棠此時的心情很複雜,她不喜歡被騙,尤其對方還是陸昀錚。

  但許宛棠不得不承認,和對方當筆友的這段時間,他們聊得很好,這也是許宛棠漸漸和其他筆友斷了聯繫,只和對方保持著聯繫的原因。

  她已經知道了她的筆友就是陸昀錚,以後便不會再給他寫信了。

  許宛棠手裡攥著信件,想將這些信盡數揣進兜里。

  手肘不小心觸碰到了放在桌腳的飯盒,寂靜的屋子裡頓時響起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

  屋子是水泥地,飯盒又是不鏽鋼的,摔起來很響,把許宛棠嚇了一跳。

  飯菜撒了一地,許宛棠懊惱地嘆了口氣。

  這麼好吃的飯菜都浪費了。

  她來這兒就是個錯誤。

  她認命地起身,想要拿清掃工具把這裡的殘局收拾乾淨。

  可剛起身,手臂就被人緊緊地拉住。

  許宛棠驚呼一聲,下一秒,她便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陸昀錚眯著眸子,像一隻迷迷糊糊的雄獅,陸昀錚的身形本就是又高又壯的類型,從後面抱著許宛棠時,效果更加地明顯,就像他將許宛棠整個人包起來了一樣。

  他的頭靠在許宛棠的瘦削的肩膀,依戀地蹭了蹭,舒服地喟嘆一聲,嘴角輕輕勾起,像是陷入了極美的夢境中。

  許宛棠只覺得頸側痒痒的,下意識地掙紮起來。

  「陸昀錚!鬆手!」

  對方似是在夢遊,很不清醒的模樣。

  察覺到許宛棠的掙扎,他的英挺的眉頭蹙著,看上去委屈巴巴的,摟著許宛棠的胳膊更緊了。

  許宛棠氣極,她低頭看了眼禁錮在她前胸的蜜色胳膊,有了主意。

  陸昀錚如此,就不能怪她不客氣了。

  許宛棠低下頭就要往陸昀錚的胳膊上咬——

  可她溫熱的呼吸剛剛打在陸昀錚的小臂上,許宛棠便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許宛棠手裡的信件散落了一地,有幾封落在被打翻的飯菜上,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一陣天旋地轉後,許宛棠覺得自己變成了化蝶前的繭。

  這下不止她的胳膊被禁錮住了,雙腿也被固定著。

  此時兩人換了姿勢,許宛棠面對著陸昀錚,陸昀錚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讓許宛棠的臉埋在他胸前。

  許宛棠如今徹底代替了剛才的被子。

  陸昀錚沒穿上衣,修長的鉑晶和緊實的胸膛一塊兒暴露在空氣中,因為陸昀錚的動作許宛棠一下子撞在了陸昀錚線條流暢、具有彈性的胸肌上。

  也不知是疼的還是羞的,許宛棠的臉上升起薄紅。

  許宛棠費勁力氣將自己的手拽出,帶著陸昀錚寫信耍她、又抱了她的怒意,狠狠地抽了陸昀錚一巴掌。

  許宛棠打得手心都紅了,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

  陸昀錚的半邊臉似乎腫了些、紅了些,他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眼睛。

  在看到眼前的許宛棠時,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他更偏向是夢境。

  不然許宛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太陽穴附近一抽一抽地疼著,因為忘了吃晚飯,胃也開始叫囂,想要嘔吐的感覺一下又一下襲來。

  也多虧了這些反應,讓陸昀錚分清了如今是現實。

  他愣了一瞬,似是明白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他連忙收回手,從床上坐起,「我以為是在夢裡。」

  「對不起。」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許宛棠,毫無意外地,他從對方的嚴重看到了厭惡的情緒。

  他的一顆心再次沉到谷底。

  應該的。

  如果他是許宛棠,被他這麼抱一下,不知要膈應多久。

  他似是在嘲諷自己一般,微微翹起嘴角,露出一個苦澀又無奈的笑。

  他站起身,以極快的速度從衣櫃裡找了件衣服套在身上。

  「對不起。」他再次道歉,「這件事你想怎麼處理都可以,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他是許宛棠的前夫,他深知他剛才的行為就是在耍流氓,要是許宛棠選擇報警,他也認。

  許宛棠從床上坐起身來,整理了下自己有些散亂的頭髮和皺起的衣角。

  她沒說話,看上去心情不怎麼樣。

  許宛棠沒有報警的打算。

  嚴格來講,她沒經陸昀錚同意私闖民宅在先,公安同志處理起來她也不是特別占理。

  況且,她還狠狠地打了陸昀錚一巴掌,此刻也解了不少氣。

  看著陸昀錚又紅又腫的半張臉,許宛棠心情好了不少。

  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陸昀錚講。

  她指著地上的信紙,「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