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老不尊!」
週遊怒斥,「你就算用我賭,你倒是和我知會一聲啊。」
牛大力撇嘴,「我和你知會,你會同意?」
週遊搖頭,「不會。」
牛大力看著週遊,「那我為什麼還知會你呢?就這說你傻,你還不服?」
週遊揉了揉下巴,「嗯,你說的非常有道理。」
「學著點吧,這叫智商碾壓,武力碾壓。」
牛大力洋洋自得,「不過你小子也還行,最近挺努力啊。」
「那肯定啊。」
週遊又興奮起來,「什麼雨尊風尊的,真殺他們,就是兩個字,玩!」
牛大力搖頭,「你看看你,沒個正形。還說我打壓式教育你,我要不打壓你,你現在尾巴都能翹上天。」
週遊嘿嘿笑道:「快說,快說,我那次渡劫你是不是偷偷跑去看我了?」
牛大力冷哼,「我是想給你收屍,順便嘲諷你一下,就你這三腳貓的能耐,連給我上香的資格都沒有。」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
週遊下巴揚起,「現在知道我在身邊的好了吧?」
牛大力看了看週遊,忽地又哈哈大笑起來,「好,好,有你在當然好,誰讓你是我最寶貝的弟子呢?」
「老頭。」
週遊忽地正色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解決不了的事情,我一定會解決的。」
牛大力抬手拍在週遊的腦袋上,「沒事,不急,只要我還活著,這幾個傢伙就沒人敢偷襲暗算你。你想怎麼活就怎麼活,以後若是真的超越了為師,那就干點正事。」
週遊忽地又笑了起來,「我回頭就把東方若曦捆了送給你。」
「啊哈哈哈哈。」
牛大力大笑,「那她得被你氣死,打不過老子不說,還被老子的寶貝徒兒給收拾了。」
話落,又讚許的點頭,「不錯不錯,多了幾分氣死人的能耐了。」
週遊又雀躍道:「我現在有好多朋友,您見見不?」
牛大力笑道:「都有什麼人啊。」
週遊嘿嘿笑道:「有邪惡勢力的小姬,有小偷,有盜墓賊,有屍僵,有廚子……」
他張嘴就來,說得自己還挺開心。
牛大力不斷點頭,「嗯嗯,好,挺好。不以形色度人,你便已成功了一半。那就,看看吧?」
「真的?」
週遊越發興奮,忙在前邊帶路,「我和你講,我爹娘都還活著呢。在我堅持不懈的努力下,他們活的更好了。」
牛大力飄在後方,面帶笑容的聽著週遊絮叨。
「不過你上次訓我,可把我訓懵了。」
週遊咧咧嘴。
「廢話。」
牛大力笑道:「你連個龍魃都解決不了,我不訓你,該訓誰?」
週遊勉強接受了這個說辭。
下一刻,周家鴉雀無聲。
即便只是一道力量分身,即便沒有任何氣息外放。
愣是讓大家變得很拘謹,不敢再像往日那般吵吵鬧鬧。
連姬豪都老實的和個雞崽子似的。
老狗壓力大的都差點心臟爆掉了,想到自己飛賊的身份,屬實不敢出現在這等大人物面前。
董九飄都不斷的往人後縮,什麼叫葉公好龍?
這就是了。
天天琢磨著見這些大人物一面該多牛皮。
真到這一刻,只是一道力量分身,個個都覺得腦子空白,連句完整的話都沒有。
一向漂浮不沾地的血僵靜姝,默默的光著腳站在地上。
「沒事,不用這麼拘謹。你們是小游游的朋友,那就是自家人。」
牛大力目露微笑,展現出溫和的一面。
小游游?
大家想笑又不敢笑。
鬼知道這各種稱呼都是怎麼來的。
不過想想也是,週遊九歲都跑山上了,難道還天天直呼全名?
周父周母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慌忙跪地參拜,高呼『仙人』。
回想上次所見,卻已是一百年前了。
…………
而在同一時間。
周家後院。
又一位牛大力的分身出現,步入童慶房間。
童慶齜牙,右手握刀,面色通紅的他唯有雙眼光芒兇惡。
「好久不見。」
牛大力輕語,「你不用這樣,我只是來看看小傢伙過得怎麼樣。」
「呵。」
童慶冷笑,「是風尊盯上我了吧?他的聆風確實有些門道。」
牛大力在床邊坐下,「還是老樣子?」
童慶冷笑,「用你管?別假惺惺的了。」
牛大力看向地板,「以往他們快找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跑了。可這次,你怎麼不跑了?」
「跑累了,不想跑了。」
童慶冷語,「等我把他們禍禍完,我也沒想繼續活了。符尊對付我的事情,我可沒忘記。」
他緊了一下衣袍,似乎很冷。
「她只是不知道,破了真身之後,才知道是你。」
牛大力輕語,「所以,她也沒為難你。」
隨後又道:「以前……」
「別說那些沒用的。」
童慶恥笑,「你們都光明正大,我是邪派作風行了吧?但你也別忘記了,你就是個貧賤出身,沒比我好到哪裡去。我是殺人無數,我是惡毒,那又如何呢?我還不是活到了現在?所有人都看好你,武尊,文尊,所有人都覺得你好。」
「我不在乎啊,我從來沒嫉妒過你吧?」
「事實上呢?事實上就是你也開始覺得我做的不對。」
「明明你也知道,這天下全部都是惡人當道,不狠心殺一波人,根本就不可能天下太平。」
牛大力嘆息,「殺的人太多,會出現傳承斷層。我不是怕自己當個罪人,而是覺得仇恨滋生仇恨,最終也不會有好結果。也因此,殺戮並不能夠解決現在所有的問題。如果我願意,我可以拼著這條老命不要,一個月之內,殺光坤源大陸以及妖荒大陸的頂級強者。」
「可那真的人族的出路嗎?是這天下的出路嗎?」
童慶低吼,「正如我曾經所說,以殺止殺,以暴制暴。重病就得下猛藥,有些事情是註定的,即便你給這天下帶來了千年的平衡。」
牛大力頷首,「我知道,從不曾忘記。可出路在哪裡?這才是最重要的。」
童慶冷哼,卻也沒反駁。
「有時候覺得這一方天地很小,偶爾卻又覺得很大。」
牛大力悵然,「若真是我那般做了,只會讓更多人像你一樣被賣來賣去,流離失所。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那個血淋淋,被大雪留下心疾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