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許祿延離開後,孔幽身體的反應突然變大。♧✌ 6➈SĤ𝐮x.℃σΜ 🎃♚
他躺在床上,渾身都是冷汗,蓋著四五層被子也覺得寒冷。
看樣子,今晚就是渡劫的最後一晚了。
只要挺過去今晚,明天他的境域就會再升。
只是長夜實在難熬,渡劫帶來的副作用太大,孔幽的四肢仿佛被釘死在床上,那些沉重的、散發寒氣的鎖鏈再次出現。
孔幽沒有力氣下床,他只能轉動脖子,眼睛死死地望向那被鐵鏈擋住的一段春枝。
它周身散發著水綠色的暗光,星星點點。就算只有這麼一截,對於孔幽而言,也是莫大的安慰。
命運對他開了個玩笑,讓劫難降臨在了不應該的時候。
但是孔幽不會屈從於命運。
他艱難地撐起身子,從床上坐起來,將自己的後背靠在床板上,以此來支撐身體。
他將雙腿盤起來,兩隻手掐訣,搭在膝蓋上。
孔幽聽到自己的喘息聲,很重,像個破風箱。但是他絕不能在這時昏過去。
要是放任自己的內息亂下去,那他是真的沒救了。
孔幽默念靜心的法訣,試圖讓混亂的靈力重新回歸正軌。
這種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感受靈力遊走的趨勢,並且及時地牽引著它們。孔幽現在做的就是這件事,這會耗費他大量的體力和精神力。
但是孔幽別無選擇。他用自己已經不大能思考的大腦,捕捉那些靈力的走勢,一點一點牽引回來。
這麼一做,就是將近一個半時辰。
等到所有纏繞在一起的靈力被他捋順,天邊已經泛起了白。身上的汗水已經徹底把衣服打濕了,黏在身上,仿佛第二層皮膚。
孔幽也脫力地倒在床榻上。
成了。
屋內的鎖鏈又開始轉動,嘩啦嘩啦,發出沉重的聲響。
在那些鎖鏈中間,原本已經萎靡的枝幹,突然重新煥發生機。
在枝幹上面,生長出了許多細細的枝葉,仿佛昆蟲的觸角。
那些「觸角」在不斷地伸長,纏繞在最近的鐵鏈上,一呼一吸,將上面的寒冰融化。
冰霜散了,鐵鏈也驟然墜地。就這樣,兩三根鐵鏈消失了。
仲春七階。
孔幽這次竟然跳過六階,直接升到七階!
在徹底失去意識,昏睡過去之前,孔幽探了自己的境域,發現了這個好消息。
他心情一松,這一晚沒白折騰。
孔幽終於可以放心地睡過去。
這一覺直接睡了兩天兩夜。孔幽也不覺得餓,修真之人對於口腹之慾本就不強烈。
期間邱成河來探望過他,兩個小孩也來過,甚至蕭則和大長老都來了。
等孔幽醒來,聽著許祿延的匯報時,他喝湯的動作一頓。
「無非是來看我死沒死罷了。還能指望這夥人有什麼溫情?」
許祿延帶著高高的食盒,前來竹幽居。正好這會兒孔幽已經甦醒過來,需要補充體力。
許祿延盛了一碗熱湯給他,孔幽喝了,滋味不錯。
在孔幽昏睡的這兩天,山中又發生了大事。
宗主盛榮召集四位長老和六堂堂主,商議瑤台報名之事。
「算算時間,也是這時候了。」
這倒是在孔幽的預料之內。不管盛榮有多麼不想幹這宗主的差事,但他還要維持門派的正常運轉。
瑤台問道,他們鴉首山是必須參加的。哪怕在上一次問道丟了人,這回也不能退縮。
因為瑤台問道的最終結果,涉及各大門派的排名。排名要是太差,等到第二年,他們鴉首山都招不來人。
不管盛榮心裡怎麼想,他在表面上,還是表明了對於瑤台問道的重視。
他讓長老和堂主們各自推優秀的人選,再優中選優,從中選拔出弟子,去參加瑤台問道。
本來這件事只要按照過往的安排就好,大家各自有分工,沒什麼異議。
但這一回,事情變得不一樣了。
三長老問這次帶隊的弟子選誰。
他是明知故問。作為首席弟子的孔幽年齡正合適,又有經驗,由他來帶隊再合適不過。
更何況之前幾次都是孔幽帶的,這本不該有什麼異議。
但是三長老有話說。
「上一回我們信任孔幽,把一切交給他來安排。結果呢?我們鴉首山差點滑出天榜。
孔幽曾經帶領鴉首山得到了天榜第一,是不假。但這已經是過去的輝煌了,現在鴉首山需要更有實力的弟子來帶領其他同門奪得名次。」
三長老如是說道。
他話音一落,整個議事堂都安靜了。
其實三長老說的並不是他自己的想法,在場的這些個長老堂主,除了大長老,對於帶隊人選,都有自己的想法。
不如說,大長老也有異議。上一次力挽狂瀾的是蕭則,大長老本來還想推自己的二弟子做領隊。
但是現在情況不允許。很明顯,三長老的意思是,你大長老座下都不行了,別折騰了,把這個機會乖乖讓給其他長老真傳吧。
四長老聞言有些遲疑地看了看宗主,又看了眼面色不對的大長老。
這種情況,大長老肯定要與三長老辯駁一番。
「孔幽在上一輪問道失利是不假,但誰還沒有發揮不好的時候呢?他是整個宗門最有經驗的人,由他來帶隊,再合適不過。」
大長老用「經驗」說話。
這時二長老插嘴了。
二長老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
「師兄此言差矣,經驗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來的。當初孔幽帶領隊伍拿到瑤台第一的時候,也不見得有多少經驗啊。
這種事情,經驗越多,顧慮就越多,也更容易退縮。我看,不如選個新面孔,說不定會給我們驚喜呢。」
二長老和三長老是一樣的立場和態度,只不過他更懂說話的藝術,更委婉些。
但他的意思也很堅決,必須換掉孔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