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試結束,三十二個銅人,被三十二個門派拿走。
童天成清點過在場的人數和門派後,點點頭。
「還成,這次三十二峰保住了。」
他的語氣很悠閒,但是活過閣試的修士已經要累死了。
許榮滿在旁邊瞪著鴉首山一行三人,心裡發狠。
他都把妖鸞放在比試場了,關鍵的人物卻一個都沒殺掉。
童天成餘光瞥見許榮滿,拖長了聲音。
「許大人,我們的任務結束了,要去稟報瑤台主。」
言外之意是,讓許榮滿別再節外生枝。
許榮滿放妖鸞是什麼心思,童天成能看出來,想必瑤台主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但對方仍然放任許榮滿這麼做了,不知道目的是什麼。
瑤台主的心思,沒人能猜得到。
童天成也不想猜,他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坐在其中一間木閣之上的林瑞平聽見「三十二個宗門」的時候,突然一拍大腿。
「唉呀,早知道我就應該偷走一個的,在這兒看了半天戲,真是耽誤事兒。」
賀鴻煊睨她。
「我還以為是師妹你有意大發善心,給人留下一個。」
「不可能,我怎麼會有這種好心。」
林瑞平起身,突然感覺到身後多出一道氣息。
她下意識地拔劍防備,當的一聲響,對方也利索地用劍格擋。
劍身後露出的是孔幽的臉。
宣布閣試結束後,孔幽終於有機會鬆開那不老實的銅人。
銅人像一隻應激的貓,飛快地跑了,只剩孔幽面對著林瑞平。
「我在妖鸞的體內看見了孟凡的影子,我為什麼會看見他。」
他是一點都不繞彎子,有什麼問什麼。
林瑞平凝視著孔幽的那雙眼睛,嘴角翹起。
「因為這隻妖鸞當年就是你和他聯手擊敗的。」
鶴雲宗的其他人都要走了,他們回頭招呼著林瑞平。
林瑞平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首。
「孔幽,來鶴雲宗吧。來這裡,你才會看到無數條延伸的路。」
孔幽安靜著,沒有給出答案。
林瑞平笑了笑,也不強求他在這裡給出回答,轉身跟著宗門的其他人走了。
「鶴雲宗的人為什麼會邀請你?」
曲宵這時在旁邊突然開口,一張嘴就是討人厭的語氣。
「孔師兄,你是不是和他們有勾結?」
「是。」
孔幽冷淡地回。
曲宵本來還等著孔幽狡辯,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幹脆利索地承認了。
他仿佛吞了一隻蒼蠅,整個人的表情都變得很不對勁。
「你不走?那我走了。」
孔幽根本沒等他,轉身一躍,跳到了那片空的積雲之上。
閣試結束,積雲載著疲憊不堪的修士們。
那些青銅力士也來了,積雲在它們的身下看起來很弱小,幾乎要載不動沉重的它們。
這些青銅力士直接飄到閣的最下方,把受傷的、和死掉的修士帶走。
再給那隻奄奄一息的妖鸞重新系上封印的鐵鏈,將它整隻拖走。
這次閣試的戰況實在慘烈,好在閣試之後,有一段較長的休沐期。
休沐會持續整整兩個月。
榭、舫、廊、軒四關相連,最後一關便是瑤台問道。
之後的比試又激烈又密集,相比之下,這兩個月的時間,甚至顯得有些不夠。
閣試選出了新的三十二峰,很快,瑤台就會向全天下公布。
這次選出的三十二峰,就代表修真界目前最頂尖的三十二個門派。
所以在閣試中,所有人都很拼命,哪怕死了,能為宗門贏得榮譽,那也是值得的。
因為孔幽每次都會拿回這個稱號,所以他也不覺得有多稀奇。
閣試結束的當晚,孔家的家侍就來了。
「家主大人派我前來問問您,是否需要回孔家休養。」
孔幽搖搖頭。
「代我謝過孔暝的好意,但是,我要回到鴉首山。」
因為好戲就要登場了。
盛宗主說這次閣試,三人都累了,讓他們不必急於返回鴉首山。
他帶著幾位長老先回去。
大長老對於孔幽境域又有突破這件事是高興的,但想到孔幽這段時間對他的種種「不敬」,他又覺得,這徒弟不值得他為他慶祝。
所以面對孔幽,他只有一句:「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
孔幽沒理睬他,直接轉身就走了。
不翻白眼已經算是他心地善良。
雖然盛榮說讓他們三個好好休息,但是等到第二天,三人就收拾行囊準備回到山中。
唯一不情願的,應該是曲宵。
「佟家人可能還在山裡,我想想就頭疼。」
曲宵還記得佟箏語的事兒,他問孔幽。
「大師兄,這種時候你難道就不能有點擔當?」
孔幽把包袱的兩條帶子繫緊,布料發出嚓的一聲響,像是要勒斷誰的脖子。
他冷笑一聲。
「曲師弟,這可是你親師妹。你這樣急著擺脫干係,是不是有點太冷血了。」
道德綁架,誰不會啊。
「……」
曲宵語塞,說不出反駁的話,最後只好囫圇地說一句。
「我等等再回山。」
「宗主要過問,我就說你怕事躲出去了。」
「……」
曲宵瞪著孔幽,他知道以現在對方這種惡劣的性子,一定會這麼說。
「算了,我回去。」
「這樣才對。」
孔幽很滿意地點頭。
「我們三個要整整齊齊的。」
「……」
兩人對話的時候,蕭則就在旁邊坐著喝茶。
最近蕭師弟總是喜歡裝深沉,孔幽不明白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但不管經歷什麼,對孔幽來說都無所謂,他不關心。
其實蕭則和曲宵都不知道,在臨行之前,孔幽暗地裡見了一個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鶴雲宗的林瑞平。
「孔師兄,你這樣跟我們鶴雲宗的人勾勾搭搭,不好。」
林瑞平依舊在沒什麼表情地銳評著。
她嘴上這麼說,孔幽這兒的名貴茶水是一杯都沒少喝。
「……」
孔幽默默地注視著她的言行不一,然後才開口。
「林師妹,我專程叫你來這裡,是有事相商。」
「嗯,果然是這樣。」
林瑞平一副「我早就猜到」的表情。
「但是事先說好,關於孟凡師兄的事,我不會全盤托出,這樣是違背他的遺願。
其他的,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