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到季春境,孔幽的心也稍微穩了點。🍧☠ 🐊♥
瑤台問道報名成功後的第一關是亭試。亭試分三關。在這三關中,但凡有一個關卡失敗,就要離開瑤台。
因為亭試這一關是隨機抽取對手,所以就算是參加了多次的孔幽,也不能保證自己會遇到怎樣的對手。
境域之間的差距根本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彌補的,但升到季春境,春域的最後一境,還是和前面的兩境有本質上的提升。
孔幽心想,如果遇到特別強大的對手,擁有季春境實力的他,還能靠著《春雨入窗》這門心法,強行提升境域莽一把。
當然,最好不要出現這種情況。
孔幽如今更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強行升境這種事,對於身體的損傷是不可逆的。
這幾日山中繁忙,真傳弟子們都在為了瑤台問道做準備。
盛榮召來孔幽兩三回,商議瑤台之事。
午後,盛榮和孔幽坐在廊下,庭院的桃花飄落兩三瓣,點綴在二人散開的衣服下擺。
孔幽伸手接住了一瓣落花,斂眸凝神望向那羸弱的花瓣,指腹輕柔地拂過。
盛榮在對面放下茶盞,發出了一聲清脆響聲。
「問道之事,不僅關係到宗門上下,更是整個修真界的盛事。孔幽,此行必定諸多艱辛,你要辛勞了。」
「這都是弟子分內的事。」
孔幽不卑不亢地回答,語氣平淡,聽不出他的真心。
盛榮與他之間隔了一張茶案,一雙洞察的眼睛專注地凝視著這位鴉首山的首席。
孔幽的氣質和原來大不一樣了。過去他被大師兄的頭銜壓得幾乎直不起身子,望著人的目光,也總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疲憊。
但如今,盛榮從那雙眼裡再也見不到任何疲色。反而有一種超脫和寧靜。
孔幽在山中「欺負」同門的事,盛榮聽其他人向他匯報過。他沒有出手管,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再者說,他聽聞被「欺負」的邱成河,似乎並沒有報復孔幽的想法,反而對孔幽的態度比之前更親近了些。
盛榮看得出孔幽的心不在鴉首山,只有徹底放下了,才能露出這種超然的神色。
可是他向孔幽發出邀請,希望他到瑤台供職時,對方卻又婉拒了。
這就讓盛榮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盛宗主在一片桃花瓣要墜入茶杯前,手指一捻,將其隨手撒到一邊。
「這山中的人心,我看了七七八八,唯獨你這位首席的心思,看不明。」
盛榮問出這一句,孔幽似是意外,納罕地側眸望向他。
「宗主這句話,弟子也不甚明白呢。」
他挑起一邊唇角笑笑。
「我自以為是整座山最好懂的人。」
盛榮對孔幽的話不置可否,只是望著天邊飛過的白鳥。
「倦鳥不歸林。孔幽,你所嚮往的歸處,又是哪裡呢。」
盛榮看得出,對於孔幽而言,最迫切的,不是奪得瑤台天榜第一,而是尋找一個歸處。
哪裡能容得下他,哪裡能任由他自在高飛。
宗主不愧是宗主,能看得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孔幽被他說中心思,也沒有慌亂。
「若是我這首席日後選擇離開,宗主不會強行挽留我吧?」
他用玩笑的語氣說著真心話,盛榮沉默稍許,才回答他。
「身世浮沉。我自己這葉小舟都無法平穩地駛出風浪,又怎能顧得上旁人。」
……
那日盛榮和孔幽簡短地交談後不久,孔幽回到竹幽居,意外地看見了邱成河。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成河師弟看上去卻比初見時成熟許多。
也知道恭恭敬敬喊師兄了。
「大師兄,我聽聞你前些日子一直在生病臥榻,就給你帶了點補品。」
邱成河抬了下左手,孔幽看到他手裡的食盒,散發著淡淡的藥香,但和他那碗自製花膠燉筍完全不一樣,聞上去就很有食慾。
孔幽瞥了一眼食盒,又抬眼,望著等待他回應的邱成河。
「你沒必要這麼做。我跟你說白了,沒有那麼大的仇怨。你還是保持你當初桀驁不馴的樣子最好。」
提起黑歷史,邱成河有點尷尬。
「我知道錯了大師兄,是我之前太過無法無天,無視宗門門規,四處惹是生非……但我現在已經在痛改前非了!師兄,要不是你當初罰我,讓我明白我做錯了事,我是絕對不會有今天的。」
邱成河的認錯態度良好。
他的轉變很快,從叛逆富家子,變成了聽話小師弟。
孔幽心裡盤算著,能不能讓鴉首山這些得罪過他的白眼狼全都倒立上山一次,把他們的人格全部修正過來。
但是轉念一想,沒這個必要。反正他是要走的人,鴉首山的人是好是壞和他有什麼干係。
邱成河也是一樣。他感激自己又如何,仇視自己又如何?
終歸是要永別的人。
「我不需要你的補品,你走吧。」
孔幽說著就要進屋。
邱成河驚訝。
「師兄怎麼突然不高興?我沒有做錯事啊。」
他完全想不明白,孔幽剛才看見他的時候,臉色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又冷下臉來。
孔幽其實也沒有生氣,他就是嫌煩。
「這樣吧,補品留下,你人走吧。我現在想想要帶著你們這些人到瑤台就頭疼,尤其是那個霍茗一。」
孔幽現在完全不藏著掖著。邱成河還好,霍茗一他是真的煩。
他隨口這麼一說,從邱成河手中接過食盒,推門進了屋內,又把門關上。
孔幽是萬萬沒想到,他隨便說出來的話,竟然被邱成河記在了心上。
晌午後明錚堂雙人比試,邱成河就把霍茗一給狠狠地打了。
霍茗一身上被木劍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甚至半邊側臉都有一道劍痕。
他兩腿無力,站都站不起來。其他弟子只是圍觀,看著他的慘樣,都覺得疼。
「成河師弟下手也太狠了……」
「我天,我都不敢想打在我身上會有多疼。」
「他倆怎麼了?」
「沒聽說之前有過什麼過節啊。」
霍茗一也覺得邱成河有毛病。他一擦臉上的土,瞪著背光站立的邱成河。
「你怎麼回事?一個普通的比試下手這麼重?」
邱成河也很懂語言的藝術。
「要把每場比試都當作最後一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