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甜入人心

  這一巴掌,姜鶴拿捏了分寸,既宣洩了情緒,又顧及了場合。

  那一聲清脆的「啪」

  ,讓周圍的侍女們驚得瞠目結舌,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江夏捂住左耳,一陣嗡鳴之後,掌心傳來濕潤的觸感,攤開一看,竟是鮮紅一片。

  她苦笑,這誤會,可真是「血」

  的教訓。

  而姜鶴,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滾落,抽泣聲在房中迴蕩,更顯其無助與委屈。

  「你……你為何不救我?」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控訴,仿佛是在質問這世間所有的不公。

  江夏的眉頭緊鎖,她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責備從何而來,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輕撫著仍在轟鳴的耳朵,片刻後,她苦笑:「若你日後真想動手,還是直截了當些吧,打臉或許更為痛快。」

  此刻,旁白輕聲響起,如同作者的獨白:「在這紛繁複雜的世界中,每一份情感都如同浮萍,而鳳穿的故事,雖未如約而至,卻在這不經意的瞬間,與我們的心弦共鳴。

  或許,等待本身,就是另一種形式的陪伴。」

  在紫禁城的幽邃深處,紫宸宮被無盡的哀思籠罩,大行皇帝的靈柩靜靜安放,三日無朝的沉重,讓整個世界仿佛都按下了暫停鍵。

  而在這場歷史的沉寂中,江夏公主的「奪情」

  之舉,卻如同暗夜中的一抹異色,她選擇在最為敏感的「頭七」

  之日,悄然降臨,一襲素衣,步履輕盈,僅僅留下一縷香氛與二跪六拜的虔誠,便如同晨霧般消散,留給世人無限的遐想。

  她的每一分空閒,都被細膩的情感織網緊緊包裹,那是對榮家舊部與部曲無盡的撫慰與重託。

  在京城的另一隅,風雲變幻,國喪的鐘聲敲響了動亂的序曲,徐州烽煙驟起,反旗高揚。

  江夏,這位智慧與勇氣並存的女子,巧妙利用諸州衛指揮使進京奔喪之機,一場權力更迭的風暴悄然席捲。

  十二州衛與京中五路禁衛軍,正副職位更迭如棋局變幻,幽州衛與冀州衛的鐵騎,如同兩柄利劍,直插叛亂的腹地,新官上任,三把火燃盡亂世塵埃,勉強維繫住了搖搖欲墜的帝國秩序。

  朝堂之上,青春的面孔占據了主導地位,這背後,是世家大族對權力的貪婪與固守,九品中正制的陰影下,家族的榮耀高於一切,年輕的血脈被推向前台,成為利益博弈的棋子。

  鄭瑜,這位略顯滄桑的中年將領,在年輕化的浪潮中顯得格外醒目,他的年齡,成了歲月賦予的勳章。

  大司馬蕭珂,年僅弱冠,卻因聯姻榮家,與江夏結成了命運的共同體。

  他,是那個時代最年輕的掌舵者,軍需的重擔壓在他的肩上,他的存在,是對江夏無聲的支持與承諾。

  在這場權力的遊戲中,他更像是江夏的影子,默默跟進,彌補著她因不懂後宅瑣事而留下的空白。

  姜鶴,隱居家中,對外界的驚濤駭浪似乎有著天生的免疫力,她知悉一切,卻又能置身事外。

  前世的記憶如同古老的咒語,讓她相信一切終將平息。

  頭七之日,她滿懷期待地等待,卻只能捕捉到江夏匆匆離去的背影,,兩人的仿佛錯過是天意弄人。

  榮真的喪儀,由一群面無表情的宮中女官操持,顯得既莊重又冷漠。

  湖陽大長公主的心,早已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變得堅硬,她的出席,更像是一場敷衍的儀式。

  榮宓,作為顧太后身邊的紅人,已為人婦的身份讓她無法親自操持,只能遙寄哀思。

  姜鶴,則以病為由,避開了這一切的紛擾。

  而江夏,她本就不是那塊料,對後宅的瑣碎一無所知,若真讓她來辦,只怕這喪儀,就會成為一場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告別,唯有棺材靜靜等待著頭七的終結,然後歸於塵土。

  幸好,這一切並未發生,榮真的離去,雖然簡單,卻也不失體面,仿佛是在告訴世人,有些人的故事,雖然短暫,卻足以銘刻於心。

  在那幽靜深邃的宮殿一隅,唯有心靈相通的知己悄然踏足,以裊裊青煙寄託哀思,為那位傳奇太后輕輕上香。

  這日,宮中派來的尚宮,名喚竹韻,正值豆蔻年華二十一,步履輕盈,圓圓的臉龐上洋溢著青春獨有的朝氣與純真,仿佛春日裡最溫柔的風,悄然拂過心田。

  「太后娘娘,世間皆道其命途多舛,實乃苦命之人。」

  竹韻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嘆息,如同細雨輕拂過古老的石板路。

  姜鶴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意,目光穿透重重帷幔,仿佛能望見那深宮高牆後的重重迷霧。

  「以君王之寵,母儀四方,此等榮光之下,何談苦命?她手中握有生殺予奪之權,一念之間,便可定人生死,覆滅三族,就連征服南朝之後,對昔日貴族王謝兩家亦是毫不留情,謝家三族灰飛煙滅,連眼皮都不曾輕顫。

  若此為苦命,那吾等凡夫俗子,又該如何自處?」

  心中五味雜陳,姜鶴回想起與江夏的種種糾葛,那位看似冷酷無情,實則深不可測的女子。

  她深知,要想在這波譎雲詭的宮廷中求得一絲安寧,或是見證某個龐大勢力的興衰,江夏這棵大樹是繞不過去的存在。

  即便是心有不甘,她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去討好那份令人心悸又渴望的力量。

  「四妹近日可有歸期?」

  姜鶴轉身,拉住一旁忙碌的霜降,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霜降輕輕搖頭,那姿態中既有對主人情緒的體察,也藏著對江夏行蹤不定的無奈。

  是故意避而不見,還是真的公務繁忙?姜鶴心中暗自揣測。

  思來想去,姜鶴決定主動出擊,以食物為媒,或許能緩和那緊繃的關係。

  她記得在謝家時,為了贏得謝希的青睞,她曾偷偷學了幾道精緻的私房菜。

  此刻,她親自下廚,挑選了幾顆晶瑩剔透的凍柿子,又命人取來新鮮牛乳,打算親手製作一道牛奶柿子,寓意著冰釋前嫌,甜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