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桌除了宋清秋、修竹和許靜安,其餘都是劇團的領導。
劇團不乏資深的角,她一個才來兩個月的新人,坐下這個位置,就會成為羨慕嫉妒恨的對象。
她剛走過來這桌的時候,就感覺到眾人看她的目光變了。
許靜安掃了一眼桌上的眾人。
宋清秋臉上掛著淺笑,看著她的目光意味深長。
修竹溫煦的眸子閃了閃。
曹團和傅團滿臉溫笑,但有兩位院長都在,他倆話很少。
丁導笑容淺淡。
曹團說:「小許,黃院長和劉院長看過你的戲,都說你表演得好。」
許靜安謙虛地說:「我表演仍很稚嫩,還要跟前輩們好好學習。」
黃院長推了推眼鏡,親切地說:「坐吧,以後劇團靠你們這些年輕人發揚光大,戲曲藝術也要靠你們傳承下去。」
許靜安淺笑著落座。
劉副院長站起來,笑呵呵地說:「咱們劇團在國內不算最好的,卻也能擠進前三,多虧在座的各位,我和黃院長以茶代酒,聊表感謝。」
客套話說完,便開席了。
氣氛不濃不淡,大家都吃得斯文,聊的也都是戲裡戲外那些事。
許靜安專心吃飯,也不攀談,有人跟她說話,她便禮貌回應一下。
黃院長問她師從何人,許靜安說小時候跟過戲曲老師。
劉院長不斷挑起話題,問她以前學戲的事,還跟曹團和傅團開玩笑,讓他們保護好劇團的搖錢樹。
許靜安聞著那古龍香水味,很煩。
這男人總有意無意往她那邊靠,也很煩。
席間,陶行舟打來電話,說買了明早回明城的航班,邱玲那邊麻煩她有時間去看看。
許靜安說:「行舟哥,千萬別說麻煩,你和阿姨都是我的恩人,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過兩天去看看她。」
陶行舟發過來一個地址,就在時代華庭不遠一個小區。
一個半小時後,席便散了。
許靜安不想回去的時候還碰上柳、謝兩人,和雲蔓磨蹭到大家都走完,最後離開。
「他們今天把你安排到那個位置,是什麼意思?」
許靜安淡淡回了句:「讓我好好唱戲。」
「小滿,只怕沒那麼簡單,劇團藏龍臥虎,唱得好的人不少,你畢竟是新人。」
許靜安挽上她胳膊,「管他的,咱只專注唱戲。」
「我怕有人打你主意。」
「那他主意打錯了。」
雲蔓笑。
兩人走出醉香樓。
突然,雲蔓拉住許靜安,「小滿,你看那邊……」
許靜安順著雲蔓的視線看過去。
宋清秋嬌笑著撩起裙擺,坐進黑色奔馳大G的副駕駛,柳青瑤和謝芝蘭則鑽進車后座。
「劉院長的車。」雲蔓說。
京劇院的副院長開奔馳大G?
身家不低呀!
許靜安淡淡地將目光收回,「豪車名包,光唱戲是買不起的。」
雲蔓興奮地說:「傳言是真的吧?她果然和劉院長有一腿!可柳青瑤和謝芝蘭跟過去幹嗎?」
……
《西施》排到月底,要先告一段落,許靜安依然和修竹搭檔,接下來上演《鎖麟囊》。
中途排戲累了,丁導讓大家休息一陣。
許靜安站在一旁擦汗,修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突然說:「劇團裡面的人和事挺複雜的,你平時多留個心眼。」
許靜安笑得真誠,「謝謝。」
晚上,許靜安謝完幕,秦朗又走上戲台,往她的小竹籃里丟了兩條黃澄澄的金條。
許靜安嚇了一跳,不動聲色地將金條放回他手裡,沉著臉說:「秦少,你再這樣以後就別來了。」
「我知道了,安安,別生氣,他們說頭彩對演員很重要,我是真心喜歡和欣賞你……的戲。」
許靜安正色道:「你要真喜歡聽戲,就是泡在劇場都行,可要是因為我,這戲我唱的都不開心。」
秦朗摸著鼻子,訕訕下了戲台。
卸完妝出來,許靜安沒看到秦朗的身影,長吁了一口氣。
雲蔓看向秦朗經常停車的地方,笑著說:「秦少今天竟然不等了。」
許靜安把金條的事說了,雲蔓罵:「真是地主家的傻兒子,他家是幹什麼的?」
許靜安也不知道秦朗家是幹什麼的,就知道他家有錢。
秦朗被許靜安說了幾句,怕出現在她面前惹她反感,沒等許靜安出來就走了。
他坐在車裡,拿著手機翻看「尋戲四月」帳號下的視頻作品。
唐漠在微信上戳他,【你這段時間忙什麼?喊你都不出來。】
秦廢廢:【家裡管得嚴,讓我幫大哥好好打理公司。】
唐漠發了個嘲笑的動圖。
秦朗從小就愛玩,逃學是家常便飯,大學是捐的,在他老子秦沛一手創辦的雲茂上班,是銷售部最不起眼的助理。
唐漠一邊發著微信,一邊問陸執:「郁四到哪了?」
「不在時光就在來的路上。」
韓博年:「每次都是他最晚到。」
他們幾個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麻將,郁辭姍姍而來,慵懶地坐進沙發里,抽出一根煙點上。
今天下午,他一個人舌戰群儒,說服公司那幫老傢伙同意追加石墨烯晶體晶片的研發資金。
這個項目已經花了五十億,還要追加三十億,能否攻克還是未知數。
時光集團的股東和高層里,保守派占據絕大多數,他們怕這些錢打水漂,有點打退堂鼓。
郁辭要通過追加方案,至少要說服六成以上的人同意。
最後,他的方案勉強通過,但股東們也集體表態,這是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他們的聚會其實有點無聊,喝酒,聊天,打牌,互相損。
手機發出「嗡」響,郁辭從西裝內袋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一個小時前他發出的微信現在才回。
四月:【晚上有事,不回翡翠灣。】
郁辭「呵呵」笑了,隔著屏幕,他都感覺到許靜安在打這幾個字的時候,一臉的漫不經心,
他沉默地抽完一支煙,心情很是煩躁,對一旁的韓博年說:「玩兩局?」
「好啊,老規矩,輸的脫衣服。」
林子軒看著韓博年笑,「老大,你上次輸得只剩內褲,還是四哥開恩,給你保留了最後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