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挑撥離間,陰陽怪氣

  許靜安嘴角抽了抽,對郁辭來說,給多少錢不算白嫖?

  渾身酸軟地坐起身,許靜安不禁罵了郁辭幾句。

  她自小練功,身體體能不錯,但昨晚……

  郁辭從浴室出來,發梢上滴著水。

  他看著坐在床頭的許靜安,擰眉問道:「怎麼不多睡一會?」

  「有課。」

  郁辭坐到許靜安身旁,將白色浴巾扔給她,說:「擦頭髮!」

  許靜安氣笑了,出聲道:「郁總,你想把我當通房丫鬟使?」

  郁辭笑聲愉悅,「我還幫你洗過澡。」

  許靜安跪在床上,拿著浴巾在郁辭頭上一陣胡亂擦拭。

  郁辭長臂一伸,從床頭柜上拿過起許靜安的手機,遞到她面前,說:「把我微信加了。」

  許靜安:「不想加」

  「昨晚的滋味你想再來一次?」

  「……」許靜安接過手機,翻出微信,在郁辭的微信好友請求上點通過。

  「書法誰教的?」郁辭突然問。

  許靜安擦頭髮的手一頓,心中微動,垂眸看向郁辭。

  他此刻眼眸看著地板,面色沉靜,從她這個角度,看不到郁辭臉上的表情。

  「一個長輩教的。」許靜安淡淡回道。

  郁辭接著問,「你外婆還在明城?」

  「嗯!」許靜安壓抑住心中的感傷,擦拭頭髮的動作變得輕柔起來。

  「明城……我以前去過。」

  許靜安怔了怔,看著郁辭的頭頂出神,他的發旋像向日葵一樣,由一個中心點開始,像斐波那契數列。

  可能只有發旋這一點,久久隨他。

  「你怎麼還會去明城?」許靜安漫不經心問道。

  郁辭淡淡道:「小時候跟爺爺去的,他去看朋友。」

  許靜安哦了一聲,說:「那麼多年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老頭子說帶我去過明城,我自己不記得了。」

  許靜安拿著浴巾走進浴室,顫抖著手將浴巾掛在架子上。

  他不記得了。

  那只是一次偶遇,外婆和郁榮生在茶樓喝茶,她在外面等。

  她因為他眼尾那顆痣和郁榮生認出了他,而對郁辭來說,她只不過是大千世界中的一個路人甲。

  郁辭坐在床沿,撩了撩已經半乾的頭髮。

  他的目光盯著實木地板的漂亮紋路,心中微微苦澀。

  明城,是他少年時期最後一次無憂無慮的遠行。

  像一道分界線,將他成年以前的生活斷成截然不同的兩段。

  十五歲以前,鮮衣怒馬,十五歲以後,憤懣於心。

  ……

  許靜安練完功,取下腿上厚厚的綁帶,用跌打藥揉了揉。

  雲蔓進來,緊張地問,「哪受傷了?」

  許靜安笑道,「沒事,腿站久了,肌肉有點酸。」

  「該走了,去換衣服。」雲蔓幫許靜安把包和手機拿上,拉著她往練功房外走。

  換完衣服出來,兩人在門口碰到宋清秋,她笑著挽上許靜安,說:「靜安,我的車去保養了,能不能搭你的車?」

  「好啊,清秋姐,不過我的車很破啊。」

  柳青瑤和謝芝蘭從後面追了上來,嘴裡喊著:「清秋姐,帶上我倆。」

  雲蔓朝後面瞥了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上了副駕駛。

  小白車有點小,宋清秋三人擠在后座。

  柳青瑤笑著說:「許靜安,你唱戲不少賺,觀眾打賞也多,怎不換個好一點的車呀?這破車哪配得上你大青衣、台柱子的身份。」

  這話細聽著陰陽怪氣的,宋清秋是明城劇團公認的大青衣,這不是故意給她拉仇恨嗎?

  許靜安淡笑著說:「這輛車挺好的,靈活,省油,保險、保養都不怎麼費錢,再說我賺得少,還不如你們的零頭。」

  她瞥了眼後視鏡,宋清秋垂著眸子沉默,許靜安接著說:「在咱們劇團,清秋姐才是台柱子,我唱戲火候還差得很吶,不過是清秋姐的替補。」

  謝芝蘭「嘖嘖」了兩聲,瞟了眼柳青瑤,打著哈哈說:「靜安你別謙虛,修竹那個眼高於頂的都誇你唱得好。」

  柳青瑤:「是啊,我看他的魂都被你勾走了。」

  許靜安側目和雲蔓對了一眼,淺淺笑著,「你倆唱雙簧呢,拿我打趣是吧?」

  宋清秋忽然輕笑道:「靜安,我也覺得你沒必要這麼節儉,有個常來看你戲的帥哥,就是開賓利那個,打賞高得離譜的,是不是在追你?」

  宋清秋說的是秦朗,自從知道許靜安在這裡唱戲,幾乎每晚都來。

  許靜安勸過秦朗,讓他不要老往劇團跑,天天看同一場戲,也不要打賞那麼多。

  秦朗說喜歡。

  柳青瑤搭話:「靜安,你有沒有打聽一下,那位少爺是雁城哪家豪門的公子。」接著她又羨慕地說:「長得好看就是資本呀!唉……我媽怎就沒把我生好一點呢。」

  這酸味……

  其實能吃唱戲這碗飯的,有幾個長得不好的。

  謝芝蘭輕笑,「也不是光長得好就行,男人就喜歡即安這種……媚態十足的,那些喜歡往歡場跑的公子哥,不都抵不住女人三兩媚骨嗎。」

  雲蔓忍不住出聲:「謝芝蘭,你會不會說話?」

  「我怎麼沒好好說話?」謝芝蘭的嗓門一下子高了。

  許靜安知道謝芝蘭的心思,雲蔓唱開之後,很受戲迷喜歡,搶了不少謝芝蘭的戲,她心裡不痛快著呢。

  她將車載音樂打開,說:「蔓姐,選首好歌來聽聽。」

  雲蔓和她情同姐妹,有著年少時就練成的默契,知道許靜安不想她和謝芝蘭起衝突,選了首輕柔的流行音樂。

  宋清秋突然問:「靜安,那天你到底收到個什麼禮物,警察都上門了。」

  許靜安平靜地回:「也不知道誰惡作劇送的辣條,亂七八糟撒在裡面,我們怕裡面有奇怪的東西,就讓警察上門看了看。」

  柳、謝在車裡又陰陽怪氣了幾嘴,許靜安只附和,雲蔓不搭腔。

  一個專注開車,一個專注看手機。

  那兩人覺得沒意思,低聲討論起大牌化妝品。

  路不遠,很快就到了。

  柳、謝勾著宋清秋的腰進了醉香樓。

  雲蔓厭惡地皺眉。

  「挑撥離間,陰陽怪氣的,她們今個怎麼都不開車?」

  許靜安笑笑,「哪都有這種人,劇團資源就這麼多,此消彼長,她們看我倆不順眼,很正常。」

  許靜安手牽著手走進包房,找到劉蕭那一桌,剛落座,曹團過來拍拍她肩膀,讓她去他那一桌。

  宴會廳里幾十雙眼睛齊齊看了過來。

  許靜安笑著婉拒:「曹團,你那桌都是領導,我就坐這桌吧。」

  「欸,黃院長和劉院長點名要你過去,不去不好。」

  許靜安不得已跟雲蔓說了聲,跟曹團去了那桌。

  她被安排坐在劉院長身邊,這個位置意味著什麼,許靜安心知肚明。

  跟座上的人禮貌示意後,許靜安落座,聞到身邊傳來的古龍香水味,她微微蹙眉。

  「小許,你很不錯,是個好苗子,我看好你哦。」

  劉院長溫潤的聲音傳來,許靜安側目看去,禮貌地笑了笑。

  男人的腿似乎不經意地碰到她的腿,許靜安不動聲色地往另外一側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