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縷白月光
導演明顯感覺到今天氣氛的奇特。
蘇蘿的心情要比昨天好上很多,季臨川站在她身後,雖然沒說什麼,但目光不住地往她身上看。
旁邊幾個組因為大佬的驟然加入而有些慌亂。
昨晚上聽說季臨川過來,都以為是笑話——畢竟大佬們就算是上節目也應該是訪談之類的,怎麼可能會來這種節目呢?
可他偏偏來了。
還站在蘇蘿旁邊,正好補了昨天陳嘉木的缺。
直播開始之前,季臨川有意無意地問了導演一句:「還需要拍照片嗎?」
導演被他問懵了:「不需要呀。」
馬上就要開直播了,這時候拍什麼照片?
季臨川平靜地應了一聲。
導演百思不得其解,暗暗揣摩季臨川的意思。
季先生難道是想藉此拍照做宣傳嗎?
可不對啊,季家不涉及旅遊業啊,給這島拍照片?
這話也說不清楚,他也不敢問啊。
一直到直播開始,看著蘇蘿與季臨川並肩拿著攝像機前往密林,導演恍然大悟。
季先生難道是想和蘇蘿一起拍照片做宣傳?
像是前天陳嘉木和蘇蘿炒cp那樣?
所以,拿蘇蘿和陳嘉木的戀情炒作的時候,季先生生氣了嗎?
想到這個可能性,導演當機立斷地下了個決定。
立刻、馬上把所有關於木蘿cp的炒作都換成季臨川!
炒川蘿!
蘇蘿渾然不知導演的想法。
她隨身帶了一小瓶驅蚊噴霧,這個時候的蚊子雖然不多了,但格外的兇殘,一咬就是一個大包。
儘管穿著長袖長褲,她還是少不了這樣續命的東西。
路並不難走,附近村民來來往往踩出了小路,季臨川負責拿著設備,跟在她身後。
起初,當畫面從季臨川身上一閃而過的時候,川蘿粉都快激動壞了。
天吶磕這麼久的cp竟然嗑到真的了!
嗚嗚嗚,季先生視角的蘿蘿也太可愛了叭。
也有人刷彈幕想要提醒一下:
[麻煩季先生把攝像機往下放一放好嗎,您太高,都快拍到蘿蘿的頭頂啦]
可惜季臨川看不到彈幕,依舊以他喜歡的角度拍攝著。
虧的蘇蘿顏值抗打,才能夠在他這死亡的攝像技術中依舊保持貌美如花。
蘇蘿往自己身上噴著噴霧,季臨川出聲了:「蘿蘿,麻煩幫我也噴一下,謝謝。」
聲線低沉,引的cp粉絲尖叫連連。
節目中的人都叫她蘿蘿,季臨川這麼叫也沒什麼問題。
蘇蘿頭也不回:「給你也噴的話,蚊子咬誰去?」
導演已經開始在擦冷汗了。
小祖宗啊,還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攝像機拍不到季臨川的臉,只能聽到他笑:「好吧。」
[我竟然能從這兩個字中聽出來寵溺!我是不是瘋了!]
[啊啊啊無可奈何地寵著任性小寶寶的感覺也太棒了叭]
……
此時此刻,腳綁的像是粽子一樣的陳嘉木,看著直播,苦不堪言。
他這到底圖什麼呀,最後還是沒能參加的了綜藝;關鍵是還欠了蘇蘿一件事情,哦,還得罪了季臨川。
彈幕上川蘿粉們磕糖磕的越開心,陳嘉木心裏面就越苦。
他側身,想要端水喝,剛剛握住杯柄,還未湊到唇邊。
啪。
杯子炸了。
破碎的玻璃片落了一地,水流的到處都是,衣服濕噠噠,手指還被飛濺的玻璃片劃了一下。
陳嘉木心裡更苦了。
他陷入沉思。
難道父親真的是被自己克進去的?
—
今天觀看野外求生節目的粉絲明顯要比昨天的多。
還在不停地往上漲。
季臨川參加這樣的綜藝節目,多稀奇啊;可發現他搭檔是蘇蘿之後,大家便坦然多了。
這一對真的是太養眼了,相貌都是拔尖的,就季臨川這條件,進娛樂圈也沒問題啊。
不少人說,自打見了季臨川,從此以後,霸總小說男主便有了具體的形象。
只是,和大家想像中不同的是,這似乎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霸道總裁X小白花。
她才一點也不小白花,更像是小辣椒。
蘇蘿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穿的清涼,從頭到腳的運動服,扎了個馬尾,背著雙肩包,滿滿的青春活力氣息。
主要目的還是收集足夠多的食材,她看到路邊一叢叢蘑菇,眼前一亮,剛剛跑過去想摘,就聽得季臨川淡聲說:「別動,有毒,吃一口能看到滿天神佛,說不定還會有黑白無常手拉手在你面前跳夏威夷草裙舞。」
蘇蘿默默收回手,還嘴硬:「我只是看著好看而已,我會認不出來這是毒蘑菇嗎?
你別小瞧人了。」
季臨川從善如流:「抱歉,是我太狹隘了。」
放棄毒蘑菇,她往前走,看到一株開的艷麗的花,紅彤彤,有點像花瓣完全展開的玫瑰,忍不住想要摸一下,季臨川再度阻止:「這植物的花粉會引起過敏,你皮膚敏感,不要碰。」
Cp粉感到自己磕到真的了。
皮膚、敏感。
這樣的事情季臨川也知道?
好多蘇蘿的粉絲都不知道,他竟然這麼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
在網絡之下,這兩個人到底關係進展到哪一步了呀。
蘇蘿渾然不覺,她還記恨著這人說要天天做的事情,別過了臉:「……看看都不行嘛。」
她這話說的,就像渣男說「我只看看不進去」一樣,沒有絲毫的說服力。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每當蘇蘿看上某種東西蠢蠢欲動的時候,季臨川都會及時勸誡:「別碰,這東西吃了立刻升天」「這種植物招蛇,說不定在兩分鐘前剛有蛇從它下面爬過」
……
蘇蘿說:「如果小陳還在的話就好了,他可不會像你這樣嘮嘮叨叨。」
季臨川淡然自若:「如果今天來的是他,現在你們兩個應該都躺在醫院裡了。」
雖然很氣,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還真是實話。
QAQ
粉絲們磕糖磕的美滋滋,一個是貌美如花小傲嬌,另一個學識淵博多金大佬,日常鬥嘴,真好嗑!
蘇蘿心裏面存著氣,只顧著往前走,不知不覺中偏移了路線,等她靜下心來尋找路標的時候,愕然地發現周圍全是長相差不多的樹木,已經找不到絲毫的痕跡了。
糟了。
她不得已轉身,問季臨川:「你還記得回去的路嗎?」
季臨川出了名的過目不忘,現在也只能求助他了。
季臨川扯掉耳麥,把她別在領口上的麥也摘掉,淡淡說:「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蘇蘿驚了。
這人瘋了嗎?
攝像機還錄著呢!
在千萬觀眾面前這樣調戲她,真的好嗎?
看著小姑娘目瞪口呆的模樣,季臨川笑了:「別怕,攝像機沒電了。」
「……啊?」
季臨川將手動關閉的攝像機放在地上,哄她:「乖蘿蘿,能告訴我你昨天為什麼生氣嗎?」
蘇蘿咬著唇看他,一聲不吭。
「就當是判死刑,也總該有個罪名吧。」
蘇蘿放在口袋中的小倉鼠慢吞吞拱出一個頭來,蘇蘿把它又按了回去,拉好口袋上的拉鏈。
片刻後,她抬眼,乾淨澄澈的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我不想嫁給一個人肉打樁機兼工作狂。」
又是一個他不了解的新名詞。
季臨川蹙眉:「人肉打樁機是什麼?」
蘇蘿沒有回答,察覺到異常的安全員匆匆趕了過來,看到兩人安全無恙才放下心來,引導著兩人回到營地。
回去的路上,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幾人都沒有帶雨具,季臨川背著蘇蘿的包,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
蘇蘿還不肯接。
「別拿自己身體賭氣,」季臨川正色說,「我淋點雨不要緊,你身子弱,病了後要被送去醫院打針,你想打針嗎?」
這句話果真奏效,蘇蘿不再辯駁,默默地披上尚帶有他溫度的外套。
她其實最怕打針了。
從小到大,說出來可能會被人覺著矯情,但她真的是看到針頭就害怕,頭暈。
安全員心裡都犯了嘀咕,這一對,到底是真還是假的?
蹲守直播的粉絲望眼欲穿,擔心川蘿直播的突然結束是不是遭受了什麼意外;得到安全返回的消息後仍舊不能夠相信,直到有人在另一組歸隊的攝像中看到了蘇蘿和季臨川的身影。
[我算了算時間,刨除路上用時,前後大概五分鐘不到,光穿衣脫衣整理頭髮就差不多了,應該不會]
[樓上的天真孩子,不需要脫衣服的]
……
剩下的錄製轉移到室內,今天結束的比較早,明天離島。
蘇蘿從結束之後就躲在自己房間中沒有出門,讓諾諾把季臨川的外套還回去。
諾諾很快就回來,有些猶豫:「蘿蘿姐,季先生他好像發燒了,你要去看看嗎?」
蘇蘿猶豫了一下:「不去。」
按理說,她該去看看。
畢竟季臨川把外套脫給了她,可就這麼過去的話,是不是會顯得她太沒有骨氣了?
諾諾看她神色怔忡,又補充:「要不我替蘿蘿姐去看看?」
蘇蘿看她:「你也不用去,回去休息就行。」
諾諾點頭,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一顆心在胸膛中狂跳不止。
她想了想,去了廚房,和老闆要了生薑紅糖,煮一碗薑糖水,小心翼翼地端著往季臨川的房間走去。
敲了敲,沒有人回應。
諾諾張口:「季先生,是我,蘿蘿姐的助理。」
停隔不過半分鐘,門開了。
季臨川並沒有看她,視線落到那碗薑糖水上,目光柔和:「蘿蘿讓你送過來的?」
也不知道小姑娘今天給他送的是什麼。
這次裡面加了醬油?
還是紅酒?
或者辣椒汁?
諾諾遲疑著搖頭:「啊,不是,是我看季先生病了,想著做薑糖水能暖暖胃——」
「倒了。」
「啊?」
諾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看著季臨川。
男人線條冷硬,目光冰寒,方才的那一抹溫柔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只是諾諾自己產生的幻覺。
諾諾紅了眼睛,眼淚欲掉欲不掉的,怯怯糯糯:「我好心給您送過來,您怎麼這樣的凶……」
季臨川看她如同看什麼骯髒的東西:「液體倒進下水道,薑片屬於濕垃圾,至於你,恐怕沒有那麼大的有害垃圾桶。
你的腦子弄不清垃圾分類,我也好心教你一次,現在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嗎?
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