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縷白月光
一瞬間,蘇蘿感覺自己要被四面八方投射來的犀利目光給穿了個透。
艹。
失算了。
季臨川怎麼可以騷成這個樣子!
還沒等蘇蘿想好怎麼把這個場面給圓過去,季臨川端起杯子,微笑:「開個玩笑,別在意。」
蘇蘿咬牙切齒:「季先生真是有幽默感呢,哈哈哈哈哈。」
其他的工作人員也都鬆了口氣。
就說嘛,蘇蘿怎麼可能會高攀上季臨川?
要真的攀上他,怎麼可能到現在了,資源還這麼不好?
幾乎沒什麼拿的出手的作品。
眾人開始繼續該做什麼做什麼,只有化妝師痛心疾首。
一整塊cpb粉餅呢,剛剛才用了一次,就摔碎了!
浪費啊!
旁側聽了全程的任真真這下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好友會這麼排斥嫁給季臨川。
他簡直是個千年老狐狸修成了精,半點好處都別想從他身上占去。
臨走的時候,外面下起了小雨,並不大,朦朦朧朧的,裹著些許;涼意。
蘇蘿等下還要去拍攝一個宣傳照,著急出去,正準備往外走,被任真真一把拽住:「你等等,我去買把傘。」
蘇蘿哭笑不得:「哪裡那麼嬌貴了?
壓根就用不到傘?
一點小雨而已,淋淋又不會生病。」
剛說完,一柄黑傘遞到她的面前。
季臨川握住傘柄的一雙手骨節分明,白而修長,安靜地看著她。
眾目睽睽之下,他從容不迫:「給你。」
蘇蘿:「雨又不大。」
季臨川不容拒絕地把傘又往她的方向推了推,言簡意賅:「防止腦子進水。」
艹。
她真的好想打人。
蘇蘿僵硬地接過傘。
啊啊啊身為公眾人物不能在這種情況下打人真的好生氣哦!
如果條件允許她一定要把季臨川按在牆上重重錘打,然後按在泥水中千遍萬遍!
「這樣才對,」季臨川微笑著看她充滿怒火的眼睛,「這麼漂亮,別淋發芽開花了。」
漂亮到發芽開花?
這個誇獎好可愛哦。
蘇蘿的火頓時一溜煙兒消了。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人誇她漂亮就可以。
美人的快樂就是這樣簡單。
看她拿穩了傘,季臨川轉過身,緩步走入雨幕,旁邊的助理打著傘,快步跟上。
他身形高大,背影挺拔,助理需要舉著傘,才能夠遮住他。
恍若玉山。
任真真拍了拍蘇蘿的肩膀,看她還在怔怔地盯著季臨川的背影看,感嘆:「蘿蘿,你真的是栽到這人手上了。」
方才這兩個來回,任真真瞧的清清楚楚,自家好友被季臨川吃的死死的,毫無反抗的能力。
又甜又可憐。
蘇蘿握緊了傘,想了想自家裡的兩隻毛團。
嗯,暫時也可以忍受一下。
這個男人也並不是多麼無可救藥嘛。
—
一整個周末,蘇蘿都在家中休養生息。
臨時加的這麼個直播簡直要了她半條老命,再加拍攝了一組宣傳照;蘇蘿懶癌定時發作,苦苦哀求任真真近期千萬不要再給她接什麼綜藝了。
不然她就胡吃海塞先胖為敬!
胖到屏幕都盛不下她那張臉為止!
上午,林雪蕊來靜安公館看望了一下蘇蘿,笑吟吟地安慰她,小情侶吵架拌嘴都是常有的事情,多多磨合就好了。
她也看到了季臨川送給蘇蘿的兩隻萌寵,滿臉慈愛地說臨川真是有心了。
林雪蕊知道蘇蘿打小就喜歡小動物,但每次都不能接近,只能可憐巴巴地隔著玻璃罩子觀看。
蘇蘿心裏面也怪怪的。
要說季臨川是為了她而研發仿生寵物,那絕對不可能,季臨川才不是那種會為了愛就沖昏腦子的人;現在人工智慧正是時代浪潮的前端,做仿生寵物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不過是順便做了實驗品哄她開心而已。
不過她的確很開心!
好在熊貓今天知道些分寸,並沒有以一口標準的四川話把林雪蕊勸退——否則,林雪蕊該要懷疑季臨川研發這毛糰子的目的是早點氣死蘇蘿了。
送走林雪蕊,蘇蘿持之以恆地開始訓練熊貓:「團團,你去幫我把杯子拿過來。」
熊貓氣吼吼:「我不叫團團!我叫孤月!『孤月當樓滿,寒江動夜扉』,你有莫得文化?」
蘇蘿不為所動:「不叫團團也行,我給你幾個名字自己選,翠花,酸菜,狗剩,二蛋,你自己選一個。」
她威脅:「要是你不同意,我就去找你的研發人員,直接強制性給你設定名字叫『櫻朵淚晗美·血潔魑·魅傷夢夫斯基』!」
熊貓呆住了。
良久,它極其不情願地說:「……我選團團。」
順利命名之後,蘇蘿很滿意,開始指揮它:「去給我拿杯子過來。」
熊貓氣憤地給她看自己的掌:「你看我爪爪,能握的住杯杯麼?
就算握的住,獸人永不為奴!」
蘇蘿:「啊,那個我想去找你的研發人員——」
團團一溜煙跑掉,給她把杯子叼了回來,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學著布偶的模樣,拿頭蹭了蹭蘇蘿的腿:「喵」
蘇蘿對成功接受調教後的團團很滿意。
季臨川不過一天不在家,驚訝地發現孤月變團團,銀雪變甜甜。
毫無威風氣可言。
他友好地提問:「你不覺著這兩個暱稱不夠大氣麼?」
蘇蘿嗆他:「你不也給主機起名叫藤藤麼?
都是疊詞,分什麼高低貴賤。」
然而季臨川只是深深地看她,搖頭:「這不一樣。」
蘇蘿哼了一聲。
有什麼不一樣的?
只是個名字而已。
蘇蘿心裏面有點不太舒服。
都說無知者最快樂,她覺著自己不該去探查那個「藤藤」是否真的存在,免得讓自己難過。
萬一是他年少時候的白月光怎麼辦?
她這縷蚊子血還要不要繼續存在下去了呀。
晚上季臨川沒有來,蘇蘿摟著布偶正準備睡覺,忽然聽到了熊貓的聲音:「蘿蘿,你曉不曉得季臨川在爪子嗎?」
萬幸有那位物理教授的薰陶,蘇蘿才知道爪子是「做什麼」的意思。
她懶洋洋的:「你能看得到?」
熊貓驕傲地拍了拍並不存在的胸:「你讓甜甜跑去臥室,我就能給你現場直播了!」
呃……
從道德的層面上來講,這是很不對的。
但另一方面,蘇蘿的確想知道季臨川在做什麼。
反正他都已經道德敗壞了嘛,自己再敗壞一點點也沒什麼……的吧?
蘇蘿拍了拍布偶的屁股,布偶超級溫順,扭著尾巴從床上跳了下去,慢慢悠悠地出去。
兩分鐘後,寵物之間成功互聯。
熊貓說:「我看到季臨川坐在床上,在看一張照片。」
蘇蘿內心如擂鼓:「什麼照片?」
「雌性的照片,」熊貓誠實地說,「紅裙子,雙馬尾,挺可愛的。
你想看看嗎?」
蘇蘿的肺都要氣炸了。
她能容許季臨川有那麼點過往,但絕對不允許季臨川在和她談婚論嫁後心裡還想著某個小妖精!
她說:「看。」
熊貓點頭。
蘇蘿很好奇,熊貓準備怎麼給她看?
難道還能從肚子中把看到的畫面列印好然後再吐出來麼?
還是說它肚子上其實鑲嵌了一塊投影屏可以直接看的到?
然而蘇蘿想多了。
熊貓一聲大吼:「甜甜快點把季臨川手裡的照片搶過來蘿蘿要看啊!」
蘇蘿震驚了。
不過一分鐘,布偶飛快地衝進來,把嘴裡叼著的照片拱到蘇蘿手中,後面跟著滿面怒容的季臨川。
蘇蘿傻眼。
她萬萬沒有想到,熊貓說的看,竟然是硬搶過來給她看啊!
這壓根就不是人工智慧,是人工智障吧!
在季臨川逼近之前,蘇蘿飛快地看了眼手中的照片——麻蛋偷窺被當場抓包已經夠慘的了,要是被抓了還不知道季臨川心中的白月光那豈不是更慘?
她飛快低頭,看清照片的時候被鎮住了。
那照片上的小女孩,不過七八歲年紀,天真無邪地對著鏡頭笑,可不就是她自己麼?
他怎麼拿到的?
這麼一晃神的功夫,季臨川輕輕巧巧地從蘇蘿手中把照片拿走,淡淡地說:「想要看我私生活?
不用這麼大費周折,搬去主臥睡,讓你光明正大的偷窺。」
「光明正大的話那就不叫偷窺了,」蘇蘿不服氣,儘管理虧也不能輸了氣勢,搶白,「你才不對,大晚上的偷偷看我小時候的照片,難道你是戀,童,癖嗎?」
季臨川俯身,掐住她的臉頰,雙眸中氤氳著暗沉沉的東西,忽而笑了:「蘿蘿,別這麼任性。
我的那點小癖好,你不是都知道麼?」
蘇蘿想起先前放縱的那幾次,這人的惡趣味,面紅耳赤:「……那你大晚上看我照片幹嘛?」
「你母親送我了一份影集,全是你從小到大的照片,正好看到這麼一張,」季臨川鬆開手,波瀾不驚地解釋,「你如果不信,可以跟我回去看看。」
「不用了,」蘇蘿把臉蒙在被子裡,「好了好了,我要睡啦,你走吧。」
啊啊啊她就不該鬼迷心竅聽熊貓的話這下真的是沒臉見季臨川了呀。
好在季臨川走了。
蘇蘿把被子放下來,臥室裡面,布偶無辜地盤成一團臥在旁側,熊貓已經羞愧地面壁邊充電邊思過了。
季臨川今晚沒有打擾她,她應該開心才對,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有點悵然若失,空落落的。
仿佛在期待著他能做點什麼。
……難道其實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徵?
蘇蘿這樣自暴自棄地想著,把臉埋在枕頭下。
嗚,她真的不想再喜歡上季臨川了呀。
輾轉反側,蘇蘿好久才睡著。
次日,她是被任真真的奪命連環call給叫醒的。
「蘿蘿,你看微博,貼吧,八組,隨便一個有八卦的地方都行,」任真真言簡意賅,「馮夕那個女人瘋了,《萬丈星光》今天早晨剛宣布她退出導師隊伍,她就寫了一篇帖子DISS你,雇的水軍還不少,你起來看看。
現在公司正在緊急商量對策,你保持聯繫,有什麼進展我隨時通知你。」
蘇蘿一臉懵逼打開微博。
果不其然,熱搜榜上,「馮夕公開批評某花瓶演技」已經牢牢占據一席地位。
馮夕的那篇博文言辭激烈,蘇蘿沒細看,往下拉了拉。
她的那點小粉絲根本不足以和馮夕抗衡,路人好感度也比不過出道多年的馮夕,一連好幾條,都被馮夕的粉絲給刷滿,都是痛罵蘇蘿的話。
更有甚者,p了蘇蘿的遺照和很噁心的照片。
這是蘇蘿自出道以來,第一次面對網絡暴力。
旁邊,從到達靜安公館之後就保持優雅高貴只會「喵喵喵」的布偶貓,猛烈地爆了一口正宗東北腔:「唉呀媽呀這咋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