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漾接過他手裡的溫水，移開目光慢慢地喝，就是不回答他的問題。
她之前怎麼就沒發現，靳無舟在這種事情上，竟然會是這樣。
蔫壞蔫壞的。
靳無舟看她小口小口地喝，水靈靈的眸子心虛地轉啊轉，試圖以此來逃避這個問題的小模樣，好氣又好笑的同時，又欣喜於她如今在自己面前無意識流露的嬌態。
他是見過她在陳月面前有多放鬆的，還會無意識地跟陳月撒嬌，天知道他在旁看到的時候，有多羨慕，期盼著她撒嬌的對象能成為自己。
然而現實卻是，之前的她對自己的表現是疏離又克制隱忍，若不是自己厚著臉皮耍了些小心思，如今怕是連她的小名都不能叫。
小姑娘表面上對誰都溫柔親和，可實際上對真正親近的人和普通人的差別是很大的，只有真正得了她的認可，走進她內心的人，才得幸見到那真切可愛又赤誠的一面。
可以說就算寧一川當初與她相處了這麼多年，也沒能得到她最終的認可。
靳無舟看著小姑娘臉頰上未褪的緋意，心中又酸又甜，滿滿漲漲的情緒在血液中四處遊走，最終匯聚在心尖上，開出一股名為愉悅的花。
「送你回去？」
虞漾來的時候本就不早了，再這麼折騰了一會兒，時間已經逼近凌晨三點。
聽到靳無舟的話，虞漾下意識地就想要客氣拒絕，隨即又忽然反應過來，他們現在的關係和之前不一樣了。
唔，可以不用客氣的那種關係。
這個念頭像個調皮的小球，在她心間蹦躂不停。
虞漾抿唇，笑得眼睛彎彎，腳尖無意識地輕晃：「好呀。」
而在樓下守著看戲的賀璉和姜諳已經橫七豎八地躺在待客沙發上睡死過去了，靳無舟牽著虞漾下來的時候，還能聽到賀璉微弱的鼾聲。
虞漾好奇地看了兩人一眼，又看著目不斜視的靳無舟：「不管他們麼？」
靳無舟拉開車門：「不用管，冷了他們會自己回去的。」
「……噢」
再次坐上他的副駕駛，虞漾的心情也有些微妙的不一樣了。
「放心，」靳無舟看了眼正垂眸看著安全帶的小姑娘，笑著保證道，「副駕駛只讓你坐。」
虞漾：「我沒糾結這個……」
「嗯，是我自己想告訴你。」
虞漾愣了下，隨即露出一抹自己都按不下去的笑。
唔，她怎麼這麼好哄啊……
「那，我先上去啦！」
靳無舟靠在車邊，看著她乖巧告別的模樣，心中滿是不舍：「就這麼走麼？沒有道別禮之類的？」
虞漾微愣，就在靳無舟以為她要害羞離開的時候，小姑娘卻竟伸出手，食指小心又溫柔地輕輕勾了一下他帶著薄繭的拇指：
「晚安。嗯……明天見。」
在她縮回指尖之前，靳無舟已經捏住了她的手，然後在唇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輕吻：
「晚安，明天見。」
坐在保安亭穿著制服的兩位大叔目光灼灼地看著這邊，齊齊發出感嘆：
「年輕真好啊！」
「是啊，我和我家那口子上次這麼膩歪，還是在大學女寢樓下……」
虞漾回到自己屋子，芒狗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跑過來迎接，看到他，虞漾眼神微動，抱著還沒反應過來的小傢伙就跑到了窗邊。
果然看到了依舊在大門外的靳無舟。
他似乎一直在等著她的出現，看到她，才遠遠地揮了揮手。
虞漾抓著小芒狗的爪爪，朝他揮了揮。
芒狗：「喵~」
雖然不懂為什麼，但媽媽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眼看著靳無舟離開，虞漾的心在芒狗呼嚕嚕的撒嬌聲里，才慢慢安定下來。
她……有男朋友了。
還是喜歡的人。
虞漾在客廳和臥室之間來回了好幾遍，又去貓貓房給芒狗開了個鹿肉餐包。
芒狗眼睛都亮了：這是發生啥大好事兒了啊！天降餐包！
看著他吃完，又把貓碗洗乾淨後，虞漾多餘的精力和興奮的情緒才有了收斂，遲來的困意上涌，她撐著眼皮洗漱完，爬進被窩後，很快睡了過去。
本以為會做些有關的夢，可閉上眼後，卻一夜無眠。
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半了。
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虞漾有些茫然。
她居然……睡了這麼久麼？
逐漸清醒的腦子把最近的事情和任務都過了個遍，忽然發現，沒有什麼要忙的。
不用趕最早的地鐵去城市的另一端做日結的家教，也不用關注兼職群里的消息，更不用擔心自己的餘額不足，夠不上付房租。
她現在是還清了寧家資助款的，自由的虞恩恩。
這也算得上是她第一次給自己放假。
唔，感覺還不錯？
虞漾在柔軟的大床上翻了個身了，聞著被子上洗衣凝珠的味道，身心前所未有的放鬆。
芒狗在她身邊伸了個懶腰，眯著眼翻著肚皮又要睡過去。
貓是夜行動物，他昨晚孤身一貓在貓房裡玩了好久的自嗨玩具，現在正是困得翻白眼的時候。
虞漾搓了搓他的小腦袋，轉頭拿起手機，腦子還沒來得及思考，手已經先一步點開了自己和靳無舟的對話框。
上一次的對話，還是他那句「恭喜殺青」。
而如今，他們已經是，情侶了。
虞漾看了眼他的備註，思索了好久，換成了一個小船的圖標，然後置頂。
情侶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是做什麼？
打招呼？
虞漾眨巴了一下眼睛，敲下「早安」兩個字，又覺得不太滿意。
差點意思。
醒了沒？
也不太對。
有了！發個表情包！
【貓貓探頭.jpg】
這個表情包還是從月寶那兒偷的，和芒狗很像，都是橘白的貓貓，不過表情包這隻，嚴格來說是一隻橘豬。
對了！
月寶！
還沒告訴月寶這個消息！
還沒等她斟酌好說辭，靳無舟的電話就回過來了。
虞漾嚇了一跳，立馬清了清嗓子：「你醒了？我有沒有打擾到你？」
靳無舟笑聲沉沉，似乎跟身邊人說了句什麼，然後才笑著回應她：「沒有，我今早有個會，兩小時前就醒了。」
那豈不是才睡了四個多小時？
「勤快一點，才能討女朋友喜歡，對嗎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