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破罐子破摔

  謝離再是憤怒,在趙熙然溫柔似水的情誼里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他抬手攬過趙熙然的肩,順手將她摟在了懷裡,嘆了口氣,「本王在朝中能用的人並不多,趙子聰既是你的弟弟,便是我的弟弟,將來少不了要委以重任,他一直如此不成正形可不行。」

  「聰弟年紀尚輕,若有不懂事的地方,王爺費心多教教他,若犯了錯,王爺只管教訓,不必手軟。」

  趙熙然溫良體貼的模樣深得謝離歡心,此刻他哪裡還顧得上怪罪趙子聰,美人在懷自是有要事要做,等他從趙熙然房裡離開時,早將趙子聰乾的荒唐事拋在了腦後。

  他年紀輕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自己這個做姐夫的多教著點便是了,總不好為了這麼些小事勾的趙熙然傷心。

  謝離這般想著,便又給周興去了信,囑咐他盡心教導趙子聰,不可有異心,他若有行差踏錯之處,周興可以教導,但不可不敬。

  遠在臨安城的周興接了信便黑了臉,他本以為謝離會嚴懲趙子聰,畢竟陳盛現今已倒戈向了姬晏禮,他從前幫著謝離做過許多見不得人的事,也知道他不少秘密。

  如今這些秘密落在了姬晏禮手中,對謝離實在不利。

  但謝離如今美色當前,早就被趙熙然迷暈了眼,哪裡還顧得上籌謀大事。

  周興心中實在失望,思索再三,提筆往兆王府去了封信。

  陸安錦從未來過臨安城,前幾日小朵病著,她無心外出遊玩,這幾日小朵病終於好了,姬晏禮便帶著他們出了家門,沿著臨安城的街道一路閒逛。

  自打小朵出生起,便一直跟著陸安錦住在別院,出來遊玩的時候少之又少,這會看著外頭的風景,見什麼都覺得稀奇。

  她見了街上的尋常攤販,都要駐足看上許久,無論是攤販的吆喝聲,和顧客有來有回講價的模樣,姬小朵看著都挪不動腳。

  可她走幾步就開始喊累,陸安錦本想想往常一樣去抱她,姬晏禮卻搶先一步,將姬小朵從地上抱了起來,又順手接過了方才買的糖葫蘆,一邊走一邊給姬小朵餵著。

  陸安錦和陳盛跟在他們身後,心頭忽的一軟,眼睛也有些發酸。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陳盛忙問道,「可是哪裡不舒服?」

  「不是,只是風沙迷了眼罷了,」陸安錦衝著陳盛笑了笑,示意自己無事,緩和了會又問陳盛,「你與姬晏禮早就相識?」

  陳盛頓了頓,並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和姬晏禮之間的關係,只能訕笑道,「算不上相識,不過是仰慕姬大人罷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陸安錦便知其中定有貓膩,不說陳盛原是謝離身邊的人,便是這姬晏禮在外的名聲,哪裡會有人仰慕他。

  看來二人確實早就相識,只是不便對自己言明。

  思及此,陸安錦對姬晏禮越發好奇。

  自家老爹向來眼高於頂,卻對姬晏禮推崇至極,甚至說他並非外人眼裡在朝堂上攪弄風雲的閹人,而是梧國難得一見的耿介忠直之士,對其大力推崇,陳盛此前雖在謝離手下當差,但京城到臨安這一路,陸安錦對他也算有所了解,知道他品行端正,並非是謝離那等宵小之輩。

  就連他也對姬晏禮恭敬有加,如今甚至轉投到他麾下,陸安錦就此更覺姬晏禮怕是身份不一般。

  但陳盛不說,她便也沒再多問,自己和姬晏禮都不是原書的主角,她回想許久,都未察覺姬晏禮的身份有何奇怪之處。

  便也就仍在腦後不管了。

  罷了,無非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己與他現在可是名義上的夫妻,他對陸榮江這個兄長又頗有幾分真心,還有姬小朵這個女兒在,也算得上是骨肉相連了。

  總不會害自己就是了。

  想通了這些,陸安錦便沒再糾結此事,和姬晏禮一同帶著小朵逛街去了。

  跟在身後的陳盛見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模樣,不由得眼眶一酸。

  若是老王爺和王妃能瞧見這幅場景,還不知有多開心。

  逛完了臨安城最繁華的街道,姬小朵還有些意猶未盡,又見有農戶陸陸續續往出城的方向走,便鬧著要出城去玩。

  姬晏禮見天色尚早,便吩咐陳盛回去套了馬車,又帶上了墨月等人,一路出了城,往城東而去。

  陳盛駕著馬車,墨月和墨隱几人騎馬跟在後頭,姬小朵趴在車窗前,極興奮的瞧著外頭的風景。

  姬晏禮怕她摔出去,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牢牢抱著她,還不忘跟她看咿咿呀呀的說著話。

  陸安錦哪見過這樣的他,又怕他慣壞了小朵,便將她抱了過來,「小朵乖,這樣不安全,若是想看風景這樣坐著看就是了,趴在車窗邊若是摔出去了,小朵可就不是最漂亮的女娃娃了。」

  聞言姬小朵猛地點點頭,「小朵聽娘親的,小朵要做天下最漂亮的女娃娃。」

  「這就對了,小朵看,在這看風景也好看的很呢。」

  風景再好,姬小朵看了一路也覺得無趣,不等到城東目的地,便躺在陸安錦懷裡睡了過去。

  確定她睡得熟了,陸安錦便吩咐梨香在馬車裡鋪了厚厚的褥子,將她放了上去,小朵打了個滾兒,翻身朝著擠壓力的方向睡得香甜。

  扯過自己專程放在馬車上的羊絨毯子給小朵蓋上,陸安錦起身時便聽姬晏禮冷冷道,「你倒是會教,小小年紀不教她勤學勉思、克己復禮,專教一些淺薄重貌華而不實的。」

  忽然被姬晏禮嗆了一句,陸安錦有些懵,反應過來也不免帶了幾分怒氣,聽他話里這意思,是在罵自己淺薄?

  她冷笑一聲,也比平常強硬了許多,「九千歲說的是,可惜我陸安錦原就是個淺薄之人,實在教不了什麼君子之道,九千歲若得空,自己教便是了。」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把姬晏禮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