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用心險惡

  秋日枯葉落地,天氣已有些微涼。

  「今日要商議鎮安關之事,只怕要許久。」

  陸安錦從梨香手裡取了外袍後披到姬宴禮身上,細眉緊緊蹙起,眼中的擔憂幾乎快要滿溢而出。

  「兆王正是得勢的時候,許多大臣都站在他那一邊,我怕他到時候會在朝堂上針對於你,你需多加小心才是。」

  「他也不輕鬆。」姬宴禮攏了攏外袍,寬厚的掌心落在陸安錦微涼的雙頰上,「天氣涼了,多穿些才是,我已讓人給你備了幾條襖子,晚些就會送來。」

  陸安錦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想到箱子裡那些滿滿的襖子,不由有些頭疼。

  「你讓人送來的襖子已經堆滿了好幾個箱子,莫要再往這裡堆了。」

  「嗯。」姬宴禮輕點下河面上雖然答應了,但實際上卻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有往心裡去。

  目送他離開別苑,陸安錦細軟的指尖捂到心臟的位置上,總覺得有一股不安的預感在逐漸蔓延。

  秋風吹來,涼意叫陸安錦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小姐,剛才爺還吩咐您可莫要著了涼呢。」梨香連忙取了一件白襖,輕輕的披在陸安錦的肩頭上。

  「你如今倒是聽他的話。」陸安錦面帶責怪,實際上這語氣之中卻並無半分責怪之意。

  她唯一擔心的是朝堂上姬宴禮的處境。

  現在兆王正是得勢的時候,只怕宮中那些見風使舵的玩意兒會因為想要巴結兆王兒針對姬宴禮。

  鎮安關再次被攻,裡面雖少不得姬宴禮的手筆,可那塔木國又豈是毫無覬覦之心的?

  不出陸安錦心中所料。

  朝堂之上,皇帝再次發怒。

  滿朝文武皆是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只求皇帝莫要將怒氣遷到他們的身上。

  此時有人悄悄的往後瞧了兆王一眼,見兆王點了點頭後像是突然來了勇氣,連忙將聲音拔高了些。

  「回稟皇上,微臣有一人可薦!」

  「哦?」皇帝面色沉冷,雙眸微微眯起,冷哼一聲後便是問道,「那愛卿且說來朕聽一聽。」

  那大臣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將頭垂得更低了些。

  「微臣認為,九千歲武藝高強,近些時日宮中又無太多繁雜之事,讓九千歲帶兵前往鎮安關乃是極好!」

  果然將這算盤打到他的身上了啊。

  姬宴禮亦是有所猜測,聽到這大臣的話也並未有絲毫驚訝。

  他只是目光淺淡的低下頭,「皇上若是有需要,無論上刀山抑或下火海,微臣都不敢有一絲怨言,可皇上也知道,微臣並非那武藝高強之輩。」

  「更何況宮中近些時日,雖無太多繁雜之事,可皇上的事情一直是微臣分憂,微臣擔心若是換了他人前來,只怕皇上會有些不適。」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眉心已然緊緊鎖起,仿佛在思考著些什麼。

  其他大臣面面相覷。

  不多時又有兩名大臣紛紛站出,言語之中皆是對姬宴禮的仰慕和信任。

  只是這仰慕和信任里究竟有多少真誠,那可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父皇。」

  兆王也在這時站了出來。

  他跪倒在地,聲音誠懇道,「兒臣認為幾位大臣所言自是有些許道理的。」

  「從前九千歲雖然是為您處理繁雜之事,但是這宮中之人何其多?戰場上可用之才才是最少的!」

  「九千歲對國忠心耿耿,正如九千歲所言,若是您有所需要,九千歲上刀山下火海,亦不會有絲毫怨言,還請父皇下決定!」

  有了兆王當出頭鳥,其他大臣自然是一個又一個的站了出來。

  他們不想親自上陣,那自然就得將其他人推出來,兆王如今正是最得皇帝信任之時,這些大臣自是不可能因為姬宴禮得罪兆王。

  若只是幾位大臣有此言,皇帝自然不可能滿口應下。

  可兆王一站出來,便有許多大臣紛紛附和,皇帝的心自然也是動搖了的。

  知道今日怕是難逃一劫,姬宴禮不再做任何反駁。

  他右手手掌微微動了一下,不顧手背上傳來的劇痛,將兆王等人所說的話接下。

  「微臣願意帶兵出征。」

  聞言,皇帝心中的最後一絲猶豫消散殆盡。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姬愛卿既然主動請纓,朕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鎮安關形勢危急,容不得半點馬虎。」

  「姬愛卿,你明日休整行李,後日便帶我朝一萬精兵出發,勢必要將塔木國之人全部鎮壓!讓他們知道我皇朝絕非他們的輕易得罪的!」

  「是。」

  皇帝心情大好,宣布退朝之後便讓人將一萬精兵的調遣符交與姬宴禮。

  手中捏著那一萬精兵的調遣符,姬宴禮掌心用力。

  直至一絲刺痛感從掌心傳來,他這才發現尖銳的調遣符竟是已經將他掌心的皮肉劃破,刺目的鮮血從裡面滲透而出。

  原本想將此事瞞著陸安錦,可細想了想,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與其讓陸安錦從他人口中得知他要出征的消息,不如他親自告訴陸安錦。

  一路匆匆趕回府中,姬宴禮寬袖將右手手背上的傷口全然蓋住,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他身上還裹挾著冷風,回到別苑便將那裹著冷風的外袍脫了下來,雙手摸索了一下肩頭,直到身上的冷意終於消散一些後才終於輕聲叫了叫陸安錦。

  正在看畫本子的陸安錦抬頭,瞧見站在門邊的姬宴禮便連忙牽住他的手一同坐到了軟榻上。

  身姿如今越來越重,她也懶了許多,自然不能像以往一般總是到處竄。

  直至坐定身子後,陸安錦才問,「今日朝堂之上可有動盪?」

  「自然是有。」姬宴禮沒有隱瞞,將朝堂上的事情全部告知陸安錦,連同他要帶兵出征之事也未曾瞞著。

  聽見他要出征,陸安錦眉頭一鎖,心中躁意划過。

  「朝堂上有這般多的武臣,為何偏偏就要你出征?皇上難道會不知那些武臣在戰場之上終究是要強一些的嗎?」

  姬宴禮輕抿薄唇,覺察到陸安錦是在擔心於他,心中划過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