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願舍性命

  「你有武藝我沒有,你只有歇息好了才能跟在小姐身邊,好生保護小姐。」

  說罷,梨香轉身離去。

  無名沒有回應,只是靜靜的看著梨香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再也看不見之後才淡然收回雙眸。

  仿佛,方才梨香所說的一切都沒能進入她的耳簾之中。

  腹中有飽感已是一個時辰後。

  梨香命人將石桌上的白玉盤全部端了下去,她也退到黑暗的角落裡,沒有打擾姬宴禮與陸安錦難得的安靜時刻。

  突然,腹中有所異動。

  陸安錦疼的皺了皺眉,細軟的指尖輕輕蓋在腹部上。

  「又鬧你了?」姬宴禮幾乎是瞬間察覺到了陸安錦的異常,左手的指腹覆蓋到陸安錦的指尖之上。

  他的右手始終隱匿在寬袖之下,陸安錦也未曾注意到。

  「身子逐漸重了些,他鬧騰也是理所應當之事。」陸安錦淡淡一笑,倒是沒有對腹中的孩子過多苛責。

  「更何況他如今哪裡知事?在我腹中動彈不過是本能罷了,哪裡又能怪得了他?」

  姬宴禮眉頭緊了緊,終究是沒捨得多說些什麼。

  右手傳來的劇痛愈發濃重,他緊咬牙根起身勸道,「快回去繼續歇著吧,小朵若是沒見著你,只怕又要鬧騰了。」

  「好。」陸安錦低聲應了一句,順著姬宴禮的話便與他一同走入房中。

  直至陸安錦睡下後,姬宴禮才忍著右手的劇痛走入書房之中。

  額頭細密冷汗不住冒出,他面色和唇上一是蒼白一片,疼的身子都在靠椅上微微抽搐。

  「爺!藥來了!」墨月手中捏著一個藥瓶,連忙走入書房內,從藥瓶里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塞進姬宴禮嘴中。

  姬宴禮甚至沒有來得及與茶水一同咽下,只是囫圇嚼了幾下後就直接吞入腹中。

  饒是再好的藥,也無法在瞬間起效。

  劇痛又持續了許久後姬宴禮抽搐的身子才終於緩和。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廚房的木窗緊閉著,即便是銀白的月色,也無法撒進半分光輝。

  姬宴禮將右手抬起,當寬袖被掀開的剎那,墨月瞬間瞳孔緊縮。

  只因,姬宴禮的右手手背此時已經潰爛一片,隱約間還可見白骨露出。

  「爺,那塔木國之人當真狠毒!」

  墨月不敢再看,只能別開眼,言語之中卻儘是憤怒之意。

  「他們竟是與那邪惡的蟲蠱部落結合,研製出了這等噁心的蟲子!您就不應該親自派人圍堵他們,將他們逼回鎮安關,否則您手背上的傷口也不會這般嚴重!」

  姬宴禮只是瞧了一眼手背上的傷口,隨後又面無表情的將其掀了下去,仿佛手背潰爛,甚至隱約見白骨的痛苦對他來說只是劃了一道極其淺顯的傷口。

  「此事莫要聲張。」他的聲音因為劇痛而染上濃重的沙啞。

  墨月雙拳緊緊攥起,「明明夫人醫術了得,您為何不將此事告知夫人?」

  「閉嘴。」下一刻,姬宴禮冷眸驟然抬起,眼中划過的冷光嚇的墨月呼吸一頓。

  「將此事告知於夫人,然後讓她心生愧疚?」

  聞言,墨月低下頭去,「是屬下的錯。」

  「出去。」姬宴禮疲憊的靠在椅上,冷眸閉起,不再言語。

  墨月自然不敢再說,小心翼翼的轉身離去。

  鎮安關再次被攻之事,叫皇帝焦頭爛額。

  宮中大臣連夜商議,只可惜商議了整整一夜,也未能商議出一個真正有用的結果,氣的皇帝將手中奏摺砸落在地。

  「一群廢物,如今塔木國再次來襲,鎮安關被攻險些失手,你們卻連一句有用的建議也說不出,朕要你們又有何用!」

  「皇上恕罪!」一眾大臣跪倒在地,冷汗直冒。

  他們認錯自然是快的,但是要叫他們親自上陣去抵禦外敵,那他們還當真沒有這般勇氣。

  皇帝又如何瞧不出他們心中的算盤。

  願是明了,心中怒意才越濃。

  「皇上……」

  就在這時,一名大臣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

  「上一次兆王親自出手,便保住了鎮安關,如今他功勳加身,不如……」

  跪倒在最前方的兆王臉色瞬間大變!

  上一次他是拼了命才在那吃人之地活下來的!這一次要是還去,那他還真不一定有命活著回來!

  「常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兆王努力維持著面上的淡然,回眸冷笑道,「上一次你們無人敢站出來之時,便是本王不顧性命之危親自領兵出征。」

  「如今本王才回來不過幾日功夫,身上的傷都未曾養好你便要讓本王再次出征,怎麼?你是看本王不死,心中難受?」

  一聽這話,那大臣嚇得雙腿一抖,連忙搖頭,「兆王息怒,微臣方才所言,不過是為我朝著想……」

  皇帝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划過。

  一眾大臣始終低垂著頭,只願皇帝莫要將目光落到他們的身上才是。

  僵持的久了,皇帝也心生疲憊。

  他揮了揮手,不願再看這群表面為國著想,實際上慫的恨不得躲進家中的大臣,「罷了,此事明日上朝之時再議,你們都退下吧。」

  「是!」一群大臣如獲大赦,哪裡又敢留在原地,紛紛轉身退去。

  只有兆王一人不曾離去,只是在所有大臣都離開之時掀開袍子,半跪在地。

  「兒臣願替父皇分憂,雖然兒臣身上的傷勢還未完全痊癒,但若是我朝實在無人肯出征那兒臣願意舍下這條命,只為保護我朝所有百姓!」

  聞言,皇帝心中動容,抬頭看了一眼視死如歸的兆王,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他走下龍椅,伸出手掌輕拍兆王的肩頭。

  「朕知道你為國著想,亦知道你想為朕分憂,可你如今傷勢未曾痊癒,若是再去正安關,只怕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兆王瞳孔顫動,故作感動的抬頭,「父皇……」

  「回去吧。」皇帝揮了揮手,站在兆王身後的他沒有瞧見兆王眼中一閃而過的輕鬆,「此事,還不至於讓我皇朝就此走入絕境,明日朝堂之上自有對策。」

  「是。」兆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