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心思難揣

  「這……」

  眾人面面相覷,隨後有人像是下定了決心,一咬牙道,「皇上!微臣願請命出關!無論如何,我等都絕不能坐以待斃,眼睜睜的看著鎮安關失守!」

  「你們的意思是朕的兒子如此沒用?」皇帝冷笑一聲,「你們這究竟是再請命出關,還是在試圖告訴朕別的東西?」

  「請皇上恕罪!」武官哪裡敢認下皇帝所說的話,連忙磕下頭去,「我等絕無此意!」

  「哼。」皇帝微微偏頭,將目光落到了始終低垂著頭,仿佛早已不存在這朝堂之上的姬晏禮身上。

  「姬愛卿,你覺得朕該聽愛卿所言,還是該相信朕的兒子?」

  眾人的目光隨即落到了姬晏禮的身上。

  其中嘲諷居多,大多是想瞧一瞧姬晏禮是不是也會惹怒皇帝?

  只是叫他們沒想到的是,姬晏禮始終淡然,即便是被皇帝問話,也只是衣袍一掀,低聲道,「皇上是明君,心中自有決斷。」

  「微臣是皇上的臣子,皇上的決定,微臣自然不敢有異議,皇上,您是相信兆王的,那微臣自然也是相信兆王的。」

  此言一出,皇帝頓時滿意的彎起了唇角,似乎並不意外姬晏禮的回答,「姬愛卿果然最得朕心!就依愛卿所言吧。」

  黃帝是舒心了,但是方才提出建議的一眾大臣心裡可就堵得慌了。

  他們對著姬晏禮怒目而視,若是眼神能化成刀刃,只怕姬晏禮早已中了千萬柄利刃。

  只可惜他們的眼神對姬晏禮起不到絲毫作用,姬晏禮也向來不在意他們的想法,只是叩謝皇恩後,便站起身子繼續退到一邊。

  直至退朝後,才有人忍不住對著姬晏禮冷哼一聲。

  「果然是趨炎附勢之輩!難道你瞧不起如今什麼方法才是最好的嗎!你怎麼能任由皇上如此相信兆王!若是鎮安關失守,你知不知道後果!」

  姬晏禮冷漠的抬起眼帘,看著眼前已然年過半百的大臣,聲音淡漠,「與我有何關係?」

  此言叫那大臣氣的喉頭一哽,指著姬晏禮怒斥出聲,「你,你簡直是這朝堂之上的毒蟲!有你在一日這朝堂便是會被腐蝕一日!」

  「這話你該去向皇上說。」姬晏禮寬袖輕拂,「若是劉大人實在有所不滿,不如去與皇上說?瞧瞧皇上會否治我的罪?」

  「你!你!孺子不可教也!」大臣氣得拂袖而去。其餘人也紛紛撇了姬晏禮幾眼,眼中的厭惡,尤其明顯。

  有些情緒激動的更是直接朝地下啐了一口,嘴中惡狠狠的說些什麼,只是當姬晏禮的眼神瞧過去之時,他們又連忙收回了視線。

  看著重大成的背影,姬晏禮眼中連絲毫波瀾也沒有,只是加快步伐,匆匆離去。

  炙熱的日光之下,大樹籠罩的枝葉帶了些許陰涼。

  太傅府中,一眾大臣跪了一地。

  「祖父!」

  一名披著烏髮,身著艷紅襦裙的女子一蹦一跳地走入這府中的書房裡,「爺爺,好多人都跪在外面呢,您當真不出去瞧一瞧嗎?」

  鄭太傅收起手中的毛筆,將桌上的紙拿起來抖了抖,滿意的看著紙上面寫著的那一個「靜」字。

  少女氣的從他手中奪過那張紙,跺了跺腳。

  「祖父!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呀!門外大臣可都在跪著呢,您就讓他們一直跪著呀?」

  「他們願意跪,那便讓他們跪。」鄭太傅不急不緩的伸手敲了一下少女的腦袋,「我教了你多少遍了?」

  「祖父!」少女將那紙張丟到地上,伸手拉住鄭太傅的手臂輕輕搖晃了一下,「朝堂上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

  「您一向看不慣那姬晏禮的做法,如今姬晏禮依然是惹了眾怒,這個時候難道您不應該趁此機會將姬晏禮徹底踢出去嗎?」

  「談何容易?」鄭太傅嘆了口氣,「一眾大臣這般請求,皇上卻聽了那姬晏禮的言語,你以為當真是姬晏禮所說的話,得到了皇上的認同?」

  說到此處,鄭太傅的身子似乎一下子便佝僂了下去,「如今我已老了,哪裡還能像以往那般前往皇宮與皇上發怒?他們啊,都還沒有想通其中關竅。」

  少女一知半解,疑惑的撓了撓凌亂的烏髮,「難道那鎮安關真能守護不成?」

  鄭太傅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伸手在少女的頭上再度輕點了一下。

  少女不懂鄭太傅的意思,就在要詢問知識鄭太傅卻起了身,「這人老了,便發覺時間越發的長了些,可得去睡一睡了。」

  「祖父,您就是故意的,哼。」少女嬌憨的模樣惹的鄭太傅大笑連連。

  只是跪在門外的一眾大臣卻始終不得見鄭太傅,一個個的心中都存了些許怨言。

  「那現在可怎麼辦?」

  直到走出太傅府後,一眾大臣才聚集到了一處酒樓之中,一個個的面上都帶著些許急切之意,「聽說鎮安關如今正是到了最關鍵之時。」

  「那塔木國之人已經連續攻關多日,而兆王只能派人被動防守卻無法主動出擊,再這樣下去,只怕鎮安關遲早會有破碎之日。」

  有些大臣已經鬱悶的將酒一杯一杯端起貫入腹中,「我們又有何辦法?皇上願意聽那奸臣之語,我們還能阻止不成?」

  有些大臣氣的一拍桌子怒而站起,眼中皆是濃郁的憤怒之意,「那也不能看著那奸臣害了整個皇朝!」

  「難道你還能抵抗皇上不成?」其中一位瞧起來僅有二十餘歲的大臣冷哼一聲,「今日有這般多的大臣同時請命,卻也動搖不得皇上的心思。」

  「我瞧著皇上,似乎比從前看重兆王許多,面上看似是將姬晏禮的話放入心上,實際上真正想要的侍衛兆王立功。」

  「可是兆王一向不得皇上喜愛啊。」大臣費解的擰著眉頭,「如今兆王前往鎮安關也是因著自薦,皇上又何必冒著被破關的風險也要讓兆王立下這一功?」

  「那誰知道呢?」那稍顯年輕的大臣聳了聳肩,「皇上的心一向難以揣度,你我又怎能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