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太后試探

  姬晏禮所隱藏的身份,還有一直調查的事情一旦被發現,那便是滿門抄斬的下場,所以,她的路並沒有他人所看起來的那般好走。

  甚至,她需要比尋常人還要更為小心翼翼,生怕走錯一步便會波及陸家甚至自己的女兒。

  壓下心中思慮,陸安錦面上淡淡。

  只是叫陸安錦沒想到的是,近日以來,風波不斷的兆王竟然也讓人送了賀禮,而且這所謂的賀禮價值可不低。

  「他倒是有心。」

  姬晏禮提起那一串紅的刺眼的珊瑚,眉梢輕挑,「這一串紅珊瑚只怕價值萬兩白銀,且還是有價無市,他還真是捨得了。」

  陸安錦連眼都沒抬,「這紅珊瑚怕是他手裡唯一能拿得出來的寶貝了,現在竟捨得拿來送給我,看來他當真是無路可走了。」

  像兆王這樣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只要有一丁點可能,他就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這價值萬兩的紅珊瑚,就是他想上上爬的階梯。

  只可惜,陸安錦連正眼也不瞧,只是有些感慨,「上一次苦肉計他已經用過了,的確很成功,就是不知道這一次他還能用什麼計謀。」

  「呵。」姬晏禮薄唇划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將那價值萬兩的紅珊瑚徑直丟入了其中一份賀禮的木箱中。

  「放入庫房中吧,日後若是府中無銀,這紅珊瑚倒是極好的。」

  「是。」梨香應了一聲,命人將那幾箱子賀禮全部抬進庫房之中。

  皇帝賞賜下來的東西自然是不能變賣的,所以也便放棄了庫房的最深處,至於其他的則是按著價值擺放。

  庫房的鑰匙已經歸陸安錦保管,梨香將箱子放好後才把鑰匙交還給陸安錦。

  「小姐。」

  想到庫房裡堆的滿滿當當的那些箱子,梨香笑得眯起了眼,「只怕那第二間庫房是要開始啟用了,老庫房裡都已經堆滿了箱子。」

  「真的?」陸安錦眼睛一亮,忍不住磨了一下手中的鑰匙,「我去瞧瞧!」

  姬晏禮被晾在原地,看著陸安錦漸行漸遠的背影,有些好笑,「我竟沒有一個庫房的賀禮來的重要?」

  「爺!」就在這時,劉然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他喘著粗氣,兩眼卻都是血絲,「那黑衣男子招供了!您且去瞧瞧吧!」

  這話一出,姬晏禮帶著笑意的眼眸驟然暗下。

  他越過劉然,前往地牢。

  黑衣男子已經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瞧見姬晏禮到來,那黑衣男子虛弱的咳嗽一聲,指向前方的那一張寫滿墨色的白紙。

  他舌頭已斷,說不出話來,但那意思已經尤為明顯。

  「爺,您看。」劉然將地下鞋碼墨色的白紙撿了起來,放到姬晏禮面前。

  姬晏禮攤開一看,捏著白紙的指腹驟然握緊,將白紙的一端生生攪碎!

  白紙上赫然寫著一段話。

  「塔木國國主,南國國主聯合曾關押過一個人,那個人是大戰中臨安王那一派的叛徒,我只知道這些,只求你讓我痛快的死!」

  臨安王那一派的叛徒。

  這幾個字猶如利刃在姬晏禮的心上攪了一圈又一圈,叫他疼的幾乎喘不過氣。

  他最信任的部下大多已經在那場大戰中死去,如今又尋回了劉然與陳盛,那麼……當初背叛他的人,究竟是誰?!

  他在這其中又到底有多重要?

  「讓他如願。」姬晏禮額頭青筋暴起,將寫滿墨色的白紙捲成一團,「今日之事,莫要對他人說起。」

  「是。」劉然低下頭去,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群,顯然也已看見了那白紙上所寫的內容。

  他這些年所遭受的痛苦比所有人都要更深,他寧願自己在戰場上死去,也不願忍受這些年以來的痛苦。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他不僅活得痛苦不堪,如今更是知曉了當年的弟兄里竟還有背叛之人。

  姬晏禮轉頭離去。

  劉然利落的給了那黑衣男子一劍,命人將這黑衣男子拖去亂葬崗丟棄。

  這男子的確嘴硬,受了這麼多的酷刑和折磨,才將真正所知之事說出。

  對於地牢的一切,陸安錦全然不知。

  第三日,太后宣她入宮。

  接連幾日睡得極好,陸安錦連心情都好了許多,入宮之時就連太后也忍不住誇讚。

  「你這氣色可比尋常懷孕的女子要好得多,聽說你食欲不振,不吃東西可不行,你腹中還有個孩子,那可是一人吃兩人的份。」

  「多謝太后娘娘關懷。」陸安錦盈盈一笑,靠在太后身旁道,「臣婦雖然吃不下,但平日裡也會食用藥膳,身子自然是差不到哪裡去的。」

  「那就好。」太后輕拍陸安錦的手背,渾濁雙目裡面的喜愛絲毫不加掩飾,「你這孩子就是討喜,不過哀家昨日聽說連那兆王都給你送了賀禮?那賀禮可是價值萬兩的紅珊瑚,你可是收下了?」

  「是。」陸安錦低下頭,嘆息一聲,「太后娘娘也知道臣婦與兆王之間的舊事,不過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臣婦若是不接受那賀禮,便是說明一直對舊事忘不掉,也便是對不起如今的夫君。」

  一個閹人,又如何能擔得了夫君?

  太后眼中划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陸丫頭,你著實是可惜了,當初哀家要是知道,還有你這麼個妙人,又怎麼會讓你落到嫁給閹人的地步?」

  呵。

  陸安錦聽的好笑。

  若是她沒有這比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要更為深厚的醫術,莫說是太后了,只怕連兆王都不會賞她一個眼神。

  話說的再好聽,那也不過浮於虛表。

  「太后娘娘,千歲爺待臣婦極好。」陸安錦故作羞怯,低著頭太后也瞧不出她真正的情緒來,「臣婦當初也覺得不公平,但日復一日,千歲爺對臣婦的好臣婦都看在眼中,也不曾後悔自己的決定。」

  聽到這話,太后那顆懸著的心才總算是落到了地上。

  她的可惜是裝出來的,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是虛假的,不過是在試探罷了。

  「陸丫頭,莫擔心。」太后鬆開了握著陸安錦掌心的手,朝一旁的嬤嬤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