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尋得寶藏
「前輩，我們在這裡住，是因為手上沒有什麼銀錢，再加上正被官府通緝……」
丁典看著戚長發笑道。
他並沒有隱瞞，將自己剛剛越獄的消息給戚長發說了。
還將自己跟狄雲，在監牢里認識的經過，也跟戚長發說了。
而為了取信於丁典和楚源，戚長發也半真半假地說了一些，去年他帶狄雲和自己女兒戚芳，來荊州城為自己大師兄賀壽，後被大師兄偷襲打成重傷，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最近才傷重痊癒的消息。
說話的時候，戚長發仔細觀察著丁典的反應。
他不放心，想看看丁典是不是真的不認識自己。
可惜，因為楚源和丁典已經提前商量過，所以戚長發並沒有從丁典的神情中看出什麼端倪來！
雙方就這樣虛與委蛇地吃完了這頓飯，閒聊一陣後，時間很快到了夜裡。
給戚長發在旁邊的僧舍里，為其獨自安排了一個房間後，楚源和丁典、凌霜華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由於凌霜華身體依舊虛弱，所以這段時間夜裡都是丁典在照顧她，因此丁典和凌霜華是住同一個房間的。
楚源一個人，住在距離大殿最近的僧舍旁。
今夜陰雲凝聚，時不時遮蓋住夜空中的璀璨星辰和明月。
僧舍里。
躺在一張鋪了些乾草破床上假意睡著的戚長發，他於黑暗中，突然睜開了眼睛。
「應該都睡著了，去大殿裡打開那佛像瞧一瞧。」
戚長發從床上坐了起來道。
他下床後，儘量不發出聲響，悄悄打開了房門，輕聲往天寧寺大殿走去。
將大殿房門打開一條縫隙，側身進入大殿後，戚長發重新關上房門，避免被人發現，最後向佛像看去，只見白天原本慈眉善目的佛像，此時站在他的角度看去，在殿內若隱若現的黑暗中，竟有一種詭異的陰森之感，似乎在垂眸警告著世人。
但是戚長發為了寶藏，連弒師都敢的人，最不怕的便是神佛。
「什麼狗屁神佛，你若是真有靈性，為什麼不保佑我找到「連城訣」的寶藏？」
戚長發對於佛像毫無敬意，冷笑著道。
他從懷裡拿出一根火摺子和半截白燭點上，頓時大殿裡亮起了一道十分微弱，如同蠶豆大小的搖曳昏黃燭光，讓天寧寺大殿裡稍微亮堂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後，戚長發俯身從地上撿起半截青磚，走到佛像腳下，印著那些還沒有干透，被修補過的黃泥痕跡，開始猛砸。
因為這些黃泥沒有干透的緣故，被戚長發輕輕一砸，就掉落下一大塊，只是幾下之後，原本破碎的佛像區域就被砸落大半，露出了裡面的黃金。
「這是……黃金！」
戚長發看到這尊佛像裡面的黃金，他眼中一愣之後，充斥著狂喜之色。
他立即猜到，這尊佛像原來是一尊金佛。
他為了「連城訣」寶藏弒師，在麻溪鄉那種鄉下之地隱居多年，「連城訣」的寶藏，總算在今日被他找到了。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群小子果然在騙我，他們來這天寧寺，就是為了尋找「連城訣」的寶藏。」
戚長發喜悅過後，想到了楚源、丁典哄騙他的欲蓋彌彰之言。
現在他才覺得是自己技高一籌，幸虧自己沒被楚源他們糊弄過去。
「還有狄雲那個小畜生，我當年丟失的《連城劍譜》，一定是被他給偷走的，枉我一心一意教他武功，他卻是這麼對我的……」
戚長發接著神情一變，他眼中恨意閃爍，怪罪狄雲道。
原來之前他和萬震山、言達平師兄弟三人，當年在偷襲弒師後，搶到了一本《連城劍譜》。
之後他為了研究出《連城劍譜》中蘊含的秘密，就在沅陵縣麻溪鄉偷偷隱居，後來有一天他發現，自己的《連城劍譜》不見了。
他斷定是狄雲和自己女兒戚芳之中的一人，偷走了他的《連城劍譜》。
所以這些年，他不僅對狄雲有所防範，甚至連女兒戚芳都不再信任。
正因為如此，就算女兒戚芳被大師兄萬震山兒子萬圭哄騙強娶，他都沒有露面。
「這筆帳早晚要給那小子算。」
戚長發心中發誓。
「不對，還有一道暗門！」
戚長發一邊發誓，手中的動作卻沒停下，繼續用手中的那半截青磚用力砸著佛像，很快一扇黃金暗門便出現在戚長發眼前。
「莫非這佛像還不是「連城訣」的真正寶藏，「連城訣」真正的寶藏，實則藏於佛肚之中？」
看到這一幕，戚長發雙目都紅了。
這可真是富可敵國的財富。
找到了這「連城訣」的寶藏，他感覺他和他的後人，十輩子也花不完。
不過情緒激動過後，戚長發才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機關打開這暗門。
在周圍敲打了兩圈，一直沒有找到機關，戚長發也急了。
他直接從腳上，拔出一柄一尺長的匕首，把手中的蠟燭放在地上，然後將匕首插進黃金暗門的縫隙里使勁用力撬動。
或許是時間日久，已經讓機關壞了，或許是戚長發使的力夠大，還真將暗門給撬得鬆動起來。
眼看暗門鬆動，戚長發撬得更有勁了，很快他就將整面黃金暗門撬落，用手接住悄悄放在地上。
而在燭光照耀下，出現在他眼前的，竟然是珍珠、瑪瑙、玉石、貓眼石、綠松石等珠光寶氣，熠熠生輝的珠寶。
戚長發立即丟下匕首，將這些寶石抓起來一把，放在眼前凝視片刻後瘋狂大笑：
「哈哈，全是珠寶，這才是梁元帝的真正寶藏，我戚長發要苦盡甘來了。」
就在這時，從戚長發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苦不苦盡甘來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你已經身中劇毒，怕是沒多長時間好活了！」
戚長發當即如同驚弓之鳥，他慌忙間，騰出一隻手來，將地上剛剛被自己丟下的匕首撿了起來，立即起身向身後看去。
而隨著戚長發的轉身，一大捧珠寶掉落在天寧寺大殿的青石地面上，發出一聲聲清脆珠簾滾落的聲音。
戚長發轉過身去才發現，和他說話的竟是楚源。
楚源也不知是何時來的，就站在他身後一丈六尺的地方。
「是你，伱是什麼時候來的？」
戚長發臉色難看地詢問楚源。
「來了有一會兒了，看你挺忙的，就沒有打擾你。」
楚源神色平靜道。
戚長發一時間臉色更難看了。
因為按照他的武功，按理說周圍百米之內，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很難不被他發覺的。
但是眼前這個看上去十五六歲，年齡極為年輕的少年，剛剛出現在他身後，他卻一點動靜都沒發現，就跟鬼魅一樣無聲無息。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一，剛剛自己心神被這些黃金珠寶吸引，放鬆了警惕周圍。
二，是這個少年的武功，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剛剛就大搖大擺出現在自己身後不到兩丈的地方，可是自己卻沒有發覺。
戚長發更相信是第二個可能。
因為就算剛剛他的心神都在這些黃金珠寶上，但他身為高手的直覺還在，按理說不該對於楚源的出現沒有任何察覺才對。
「楚少俠，這裡這麼多黃金珠寶，雖然寶藏是你們先發現的，但是見者有份，這些珠寶分我一份，我便作罷如何，不然我就將這裡有「連城訣」寶藏的消息公布出去，讓整個江湖武林都人盡皆知！」
戚長發又猛然驚覺，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而是該如何說服楚源和丁典同意他也分一杯羹，他威脅楚源道。
按照他的行事手段，本來是要把楚源、丁典、凌霜華全都除掉，殺人滅口，獨吞掉這筆寶藏的。
可是他卻沒把握對付楚源和丁典，所以他只能先用平分寶藏的提議麻痹三人，最後再想辦法用武功以外的方法將三人除掉。
「那個姓凌的女子不懂武功，或許可以挾持她，或者尋機向二人下毒！」
戚長發心中已經在想著怎麼除掉三人。
楚源看著戚長發，他搖了搖頭。
戚長發心中一寒，他沒想到楚源小小年紀，竟這般貪婪和心狠手辣，連將寶藏分他一筆都不願意。
「你沒必要惦記這些財寶，因為死人是不需要財寶的，給了你也沒地方花。」
楚源接著道。
楚源的話，讓戚長發心中越發寒冷。
楚源說出這番話，看來是要先他一步殺人滅口了。
現在江湖上的年輕人，可真是不得了，比他們老一輩還要心狠手辣。
眼見戚長發神色戒備地看著自己之餘，目光還是不時看向自己身後的大門，似乎在尋找逃跑的時機，楚源一時間不由笑了。
「我沒打算殺你，你已經身中劇毒，活不了多久了。」
楚源對戚長發道。
戚長發此人為了寶藏，竟連弒師這種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既然他也發現了「連城訣」寶藏，楚源心中是產生過要將戚長發除掉的心思的。
不過還沒等他出手，他就發現戚長發已經中毒了，而且中毒的速度極快。
在他手中捧著那捧珠寶，短短不過幾個呼吸，嘴唇以下的面部皮膚，竟都已經有一層黑氣浮現。
「不可能！」
楚源的話，戚長發壓根不信。
「不信的話揭開袖子，看看自己手臂就知道了。」
楚源道。
眼見楚源神情不似作偽，戚長發半信半疑將手中剩下的那一把珠寶丟在地上，用手揭開自己另一隻拿匕首手臂的袖子，看見自己光著的手臂表面有一層黑氣，正以極快的速度從手肘向手腕處蔓延，他這才相信。
這明顯是一種中毒速度極快的劇毒！
而且隱秘性極高，若不是楚源提醒。
恐怕他到死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中毒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中毒？」
戚長發難以置信道。
他心中十分不甘，他才剛剛找到「連城訣」的寶藏！
眼看他就要獲得這富可敵國的財寶！
眼看他就要苦盡甘來！
可是他卻在這一切發生的前夕，中了劇毒，讓這一切成了一場幻夢！
他為了找到「連城訣」的寶藏，付出了不知道多少！
老天卻為何要這樣不公平地對待他？
「可能是珠寶上有毒，畢竟這寶藏是梁元帝留下的，他也不想讓其他人找到吧。」
楚源對戚長發道。
他心中有些慶幸，幸虧這戚長發自己找上門來了。
他雖自忖以自己和狄雲的武功，應該不會被這珠寶上的劇毒毒死，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別到時候謝煙客好心找人前來幫忙，結果大部分人死在了這天寧寺中，那自己可就欠下大人情了。
這戚長發的出現，正好給他趟了雷。
「發生什麼事情了？」
就在這時，大殿大門被推開。
丁典和凌霜華披著月色，一起從門外走了進來。
楚源和戚長發交談的動靜太大，一夜沒睡，一直在關注著天寧寺大殿動靜的丁典和凌霜華，尋著著動靜出門走了進來。
「戚前輩中毒了！」
楚源如實對丁典道。
「哪來的毒？」
凌霜華驚奇道。
「那些財寶上有劇毒！」
楚源解釋。
「這樣一來，他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丁典看著戚長發道。
「你認識我？」
戚長發這時終於醒悟。
「當然認識，梅老前輩的徒弟，當年我可是在長江三峽，親眼看見你和你師兄三人，襲殺梅老前輩的。」
丁典看著那黑氣，已經沒過鼻樑，往百會穴而去，嘴角開始流出黑色鮮血的戚長發，他冷笑道。
「你白天見到我，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都是裝的？」
毒已入了五臟六腑，戚長發感覺自己五臟無比疼痛，他臉色猙獰，身形踉蹌道。
「這是自然，我們想看看你的目的是什麼！」
丁典道。
「我打了一輩子的雁，沒想到臨到頭了，卻被一群雛雁啄了眼。」
看著楚源三人，戚長發瘋狂大笑道。
他沒想到自己寶藏是找到了，臨到頭來卻身中劇毒，為別人做了嫁衣。
「今日我便是死，也要拉上你們墊背。」
戚長發已經心存死意，此時他全身皮膚都布滿了黑氣，七竅開始流血，他手持匕首向丁典沖了過去。
丁典正準備出手，殺了戚長發！
「師、師父！」
突然戚長發目光看向大殿門口方向，眼中滿是恐懼，他連連後退幾步，摔倒在地上道。
「是我們師兄弟對不起你，可是誰讓你有那麼厲害的武功不傳給我們，有「連城訣」這種寶藏隱秘，也不告訴我們，分明沒把我們當自己人，我們殺你沒錯，沒錯！」
然後戚長發突然站起，對著面前空空如也的地方揮舞著手中匕首，就像是瘋了一樣。
「這是怎麼了？」
丁典用驚疑的目光看著戚長發。
「應該是毒入肺腑，產生幻覺了。」
楚源推測道。
據說人死之前，會將自己一生所行惡事，都如同幻燈片一樣在腦海中快速回憶一遍。
做的惡事越多，死得就越痛苦。
這戚長發怕就是如此！
所以才會看到自己師父梅念笙的幻象。
不過誰也說不清楚，這究竟是戚長發做的惡事太多，還是梁元帝寶藏上塗抹劇毒的效果。
於是楚源、丁典、凌霜華三人，就這樣看著戚長發在天寧寺大殿上發瘋。
一直到了天快亮時，戚長發才在痛苦不堪中，七竅流血死去。
「楚兄弟，這戚長發死了！」
丁典對楚源道。
「怎麼說也是狄雲的師父，將他在天寧寺旁挖個坑埋了吧。」
楚源想了想道。
可惜，現在雖是夏秋交替之際，氣溫卻依舊很高。
不然倒是可以先將戚長發的屍體留著，等狄雲回來以後，還能讓他們師徒見上最後一面。
「行，就這麼辦吧。」
丁典答應道。
楚源和丁典合力，一起在天寧寺後挖了個坑，將戚長發的屍體，抬到坑裡埋葬了起來。
順便還用木板，給戚長發立了一塊簡易的墓碑。
等做完這一切，楚源和丁典重新回到大殿裡，看著這一地的珠寶和被戚長發重新打開的金佛肚子。
「楚兄弟，沒想到這些珠寶竟然有毒！」
丁典對楚源道。
「幸好，戚長發的到來，幫了我們大忙。」
楚源點頭。
「這些珠寶和金佛我們就不要遮掩了，反正上面有毒，不知情的話，就算拿了也會沒命的。」
楚源接著道。
「既然珠寶上有毒，你到時候又該如何讓那位「摩天居士」幫忙帶走這些寶藏？」
丁典問楚源。
楚源思索片刻，便想到了解決辦法：「很簡單，取寶時讓取寶之人在接觸這些珠寶時，用清水清洗上幾次，這樣一來就算再厲害的劇毒，也被消除掉了。」
丁典道：「也對！」
除了突然闖入的戚長發外，接下來的日子裡，再也沒有其他人意外闖入天寧寺。
楚源和丁典、凌霜華住在天寧寺中，一邊看守寶藏，一邊開始著手修練《神照經》這門武功。
……
狄雲拿著楚源的竹杖，經過十天時間的全速趕路。
終於從荊州府趕到了河南府。
並且找到了位於河南府境內的「摩天崖」。
「這裡應該便是摩天居士隱居的「摩天崖」了！」
狄雲手中拿著竹杖，看著眼前這座巍峨高聳，壁立千仞的山峰道。
確定這裡就是楚源所說的摩天崖，自己沒有走錯地方後，狄雲也沒心情欣賞風景，就往山上走去。
他是鄉下人，在狄雲看來，青翠山巒，自然景色的景致，完全吸引不到他。
還不如荊州城的熱鬧繁華，能讓他感到驚嘆。
「何人闖我摩天崖，前方止步！」
就在狄雲剛剛踏入摩天崖山腰時，從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忽近忽遠的聲音。
狄雲四處打量，卻沒找到說話之人的身影。
「莫非我大白天遇到鬼了不成？」
眼看有人說話，卻見不到那人身影，狄雲脖子一縮，有些懼怕道。
「你別害怕，這是謝老先生在遠處，用內力和你說話呢！」
就在狄雲心中害怕，站在原地駐足不前的時候。
汪汪汪！
幾聲狗吠聲過後。
一個穿著布衣布鞋，年齡看上去不大，只有十三四歲，背上背著一捆乾柴，手中拿著一把柴刀，身後跟著一條大黃狗的少年，從不遠處的山林中走了出來。
「你是？」
狄雲看著少年道。
「我叫狗哥！」
少年笑容質樸地對狄雲道。
他正是狗雜種。
「狗哥！」
狄雲聞言眼中一喜道：「楚大哥說過，在這摩天崖上，除了摩天居士謝老前輩隱居外，還住著一個他的小兄弟狗哥。」
「你認識楚大哥？」
狗雜種這時也看到了狄雲手中所拿的那根竹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