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蘇德壽究竟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那些徒弟竟都選擇拜入他門下。
看看那最小的叫柏青的少年,小小年紀,雷系天靈根不說,就連識海都是這批徒弟當中的佼佼者。
再看看那有些小家子氣的秦施,算了,雖是天極木靈根,沒什麼稀罕,甚至可以說是廢物的靈根,可人家識海強悍度也是天極啊。
再來那個叫蘇冷雁的少女,放在這堆人裡面是平常了些,也不知道蘇德壽為何要收她。
最後便是這麼多年朝陽宗最優秀的、天賦最強盛的秋荷,天極火靈根,天極識海。
嘖嘖嘖,放到整個修仙界,誰不想擁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徒弟?
可偏偏人家就是要跟著蘇德壽,上哪兒說理去?
他們搶奪不到天極的弟子,還不能在數量上下點功夫了?
蘇德壽並不知曉,此時的蘇吏和莊穆對他恨得牙痒痒,當然,就算他知曉,也不會在意。
此時他瞧著自己這四個徒弟,那是越看越滿意,竟是連於乾坤何時來到殿上落座都未曾察覺。
「四長老,心思別逗留在你的寶貝徒弟身上了,快入座,拜師典禮馬上開始。」
還是於乾坤出聲喊道,才將蘇德壽的心智拉了回來。
於乾坤是刻意來晚的,進殿之前,他特意在外門弟子中間打量了一圈,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還沒來得及懷疑自己的推算,他轉念又一想,若換作是他,當然是進去內門才方便行事,雖然暴露的風險大大增加,但無論從哪個方面說,內門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於是他加快腳步趕來大殿,粗略掃上一眼,這些弟子個個看上去老實得不行。
想當年他剛進入朝陽宗時也是這副模樣,師父讓站哪兒就站哪兒,連一絲一毫都不敢挪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壞了規矩被趕下山。
可如今呢?別說如今,現在的年青一輩,比起他們當初可狂妄多了,一年後再看,這些人就不再是今日這般模樣了。
收回思緒,於乾坤舉起手中的冊子開始點名,每個點到名字的新弟子都要上前,將身份牌和家世信息再敘述一遍。
以往並沒有這個環節,這是他臨時加的,三位長老心中雖疑惑,可在這麼多新弟子面前卻是按捺住沒有問出口。
尤其是蘇德壽,平日裡他再怎麼看不上於乾坤,可說到底他如今已是一宗之主,多少還得給他留些臉面不是?
按著長老的備份排序,大長老蘇吏的弟子是最先被點名的。
許天歌沒想到自己都進了朝陽宗,竟還要面臨『罰站』的局面,要知道她如今可是將所有修為都壓制了。
原本白天排隊站了那麼久,腿早就酸疼得不行,進入朝陽宗後滿腦子都是師父,大腦自動屏蔽了疼痛,如今思緒放鬆下來,疼痛的感覺竟又是涌了上來。
可此時她站在隊伍的最前方,按照先後入門的排名依次排下去,她的不遠處就是三位長老和於乾坤所坐的位置,隨便一個微小的動作定都會被幾人看在眼裡。
許天歌此時死咬著嘴唇,強迫自己撐下去,只有在幾位長老的眼光看向新弟子的時候,她才敢輕輕的彎曲一下腿,不過兩秒,又立馬站好。
不遠處的蘇德壽卻是察覺了她的異樣,只見老頭手指輕輕一揮,一股靈力瞬間將許天歌包裹,腿上那股酸疼難忍的感覺正在緩緩消散。
察覺靈力來源的她驚訝地抬頭望向蘇德壽,誰知老頭卻是看也不看他,目光全在被點到名的弟子身上。
這老頭竟還有點像個好人?
這想法才剛滋生就被許天歌摁住了。
朝陽宗都是利慾薰心、為虎作倀的傢伙,哪兒來的好人?
不說別的,就是師父在朝陽宗所受的委屈,她就原諒不了朝陽宗的任何一人!
蘇德壽對她好,也是基於她天賦異稟,能給他帶來榮耀的份上,若知曉她正是他們四處搜尋的魔宗餘孽,作為朝陽宗公正嚴明的刑事堂長老來說,蘇德壽定會第一個殺了自己。
人性這東西可太難測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長老和二長老的弟子都已點名完畢,就剩下他們四個。
許天歌已經做好了第一個被點到名字的準備,誰知於乾坤竟是略過了她,直接點了蘇冷雁的名字。
蘇冷雁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但愣了一瞬,便也坦然走上前去,恭恭敬敬跪下了身,將身份牌雙手奉上。
緊接著便是秦施,然後又是柏青。
最後,於乾坤合上了手中的冊子,道:「想必大家都聽說了,這次收徒大會出現了一個千年難遇的雙天極天才。」
他話剛說完,周圍便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於乾坤輕咳一聲,四周立馬安靜了下來,他接著道:「這是我朝陽宗之幸,也是在座眾人之幸,更是整個下界之幸啊!」
聽著這話,許天歌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老傢伙,又憋著什麼壞呢?
據許天歌對他的了解,於乾坤但凡要將一個人捧高,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看看於瑾禾就知道了,作為他的親女兒,朝陽宗的天之嬌女這個稱號都是別人叫出來的,於乾坤從來沒有當面承認過,每次提起這個都是:「瑾禾還小,資歷和修為尚淺,擔不起這麼高的稱呼。」
雖然他沒少因為於瑾禾的天賦感到自豪,可話里話外都能感受到他對於瑾禾的維護,並深知高處不勝寒的道理。
如今卻把她捧這麼高,難道是有什麼計劃?
從於乾坤第一句話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許天歌身上,這件事大家都討論一天了,此時見到廬山真面目,如何能不激動?
再加上於乾坤這番話,眾人此刻看她,就像看一個高高在上的神邸一般。
蘇吏和莊穆原本因為沒搶到許天歌在自己門下,一直悶悶不樂,轉念又一想,反正都是朝陽宗的弟子,日後她但凡闖出了名頭,功勞還不是整個宗門的嗎?
他們這些做師伯的,總是比外人要親近些不是?於是對著許天歌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唯有蘇德壽,他原本柔和的臉,在聽到於乾坤的話後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但到底還是忍了下去,沒有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