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歌剛睜眼,入目便是一位中年男人猙獰的臉,和他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只一瞬,許天歌便發現自己正在急速下降,風聲呼嘯在耳邊,眼前的景物都在往後倒退著。
漸漸的,懸崖邊的男人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直至徹底看不見,被風割得生疼的臉讓許天歌回過了神,發現自己好像並不是在做夢。
許天歌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差點把心臟嚇沒了,因為她正在往萬丈深淵下掉落。
黑漆漆的深淵好像一個張開的大嘴,頃刻便能將她吞噬。
許天歌兩手兩腳撲騰著,可四周除了空氣和呼嘯的寒風之外,無一物能讓她抓到。
她想呼救,剛開口便吐出大口鮮血,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無法發聲,接著,胸口傳來一陣絞痛,只能眼睜睜任由自己降落。
畢竟除了在心裡默默祈禱之外她再沒有別的辦法。
這時,她的腦海里突然湧入大量的記憶,引得腦仁有些發脹。
許天歌悲催的發現,自己竟然穿書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正好穿到了昨晚看的一部修仙文超級女配許漣漪的身上!
為什麼說是超級女配,因為許漣漪沒活過十章便死了,被女主的父親一掌拍落懸崖。
許漣漪原本是朝陽宗上任宗主的女兒,從小嬌生慣養被捧在手心裡長大,宗門裡的資源都優先緊著她使用。
一次秘境探寶中,朝陽宗歷練隊不幸遇上了一頭九階熾焰獸,許漣漪父母替眾人將熾焰獸引開,方便他們逃脫。
等到長老們尋到二人的時候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回到宗門還沒交代幾句便撒手人寰。
原書女主於瑾禾的父親於乾坤在眾人的選舉下順理成章的成為新任宗門,並發誓將許漣漪作為自己親生女兒撫養。
許漣漪還沒來得及從失去父母的悲痛中緩過神來,就看清了於瑾禾父女的真面目。
許漣漪父母留下了大筆財寶,於乾坤正是盯上了她的遺產。
今日,便是於瑾禾將自己約出來,說是她新得了一壺靈茶,要與許漣漪一同分享,誰知茶剛下肚沒一會兒,許漣漪便發現自己靈氣被封鎖了,接下來於乾坤出現,討要許氏夫婦的財寶。
許漣漪父母留給她的保命之物很多,也是靠著這些才逃到這座懸崖,若不是滅魂宗的人出手,她今日不至殞命。
記憶到這裡截止,許天歌也落到了崖底。
「砰!」
她的身軀狠狠砸落在地,揚起四周的塵土。
隨著身體的劇痛傳來,許天歌的雙眼不受控制的緩緩合上,恍惚間,她好似看見一個發光的人影,接著,便陷入了黑暗。
直至許漣漪的氣息徹底遍尋不到,於乾坤才緩緩回過身,他的身後還站著一位化神中期的黑袍老者。
老者用帽子蓋住大半張臉,看不清什麼面容,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淡淡問道,「如此,你可滿意了?」
於乾坤原本陰戾的臉瞬間掛上笑容,「還請老祖探查一下她是否真的死盡了。」
老者冷哼一聲,卻也沒拒絕,閉上眼將神識擴散出去,開始探尋起來。
「放心吧,她必死嗯?何方神聖居然敢管我滅魂宗的事?」
整個山谷都迴蕩著老者的問話聲。
不一會兒,一陣女人的笑聲從崖底傳來,「我還說是誰這麼沒人性,殺人就算了,還毀人神魂。敢情是魔宗的人,那便說的通了。」
「這小女娃與我有緣,今日我就帶走了,來日待她羽翼豐滿,定會向你滅魂宗討這一命之仇!」
「滅魂宗想殺的人,還沒誰能救得了!」說話間老者伸出手,對著崖底虛空一抓。
原本就深不可測的懸崖轟隆隆的傳來開裂坍塌聲,就連他們身處的山谷也跟著搖晃起來。
於乾坤趕緊撐起防護罩,退離到很遠的距離,以免化神期的法術餘波傷及自己。
「若是你滅魂宗老祖來了或許還能跟我一較高下,可你這點小伎倆卻是不夠看的。」
女人話音剛落,懸崖下那些碎裂的石頭瞬間就被一股力量匯聚到一起,變成一個巨大的石球,向老者攻來。
見狀,老者也祭出了自己的劍,對著巨石劈去。
「轟!」兩股靈力對撞,餘波四盪開來,所到之處,樹木山石皆攔腰齊斷。
於乾坤的防護罩只幾息便被擊了個粉碎,老者空出一隻手又給他撐了個靈氣罩。
待餘波散去,於乾坤望著崖底一臉急切,「老祖,我們快追下去!」
老者在原地一動未動,於乾坤忍不住飛身上前,輕拍了拍他的肩,「老祖,快啊!」
「噗!」只見老者噴出一口血,軟軟倒塌了下去。
「老祖!」見狀,於乾坤再也顧不上追逐崖底的人,畢竟連化神期老祖都敵不過的人,要想殺他只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
於乾坤趕緊拿出飛舟帶著老者逃了上去,飛舟帶著二人飛速離開,走前他狠狠瞥了一眼崖底,待尋到機會,他一定將這崖底炸個粉碎!
而讓於乾坤忌憚的崖底人,遲遲沒有了動靜.
下修仙界有一片富饒的仙山群,這裡靈氣充裕,隨處可見四、五階靈草,甚至很多山體裡都富含靈脈,運氣好的話,往裡挖個幾米就能看到上品靈石。當然,伴隨著的也是無盡的危險,除了毒物遍地之外,也是成群五六階靈獸的駐守地。
仙山群外圍還有一片迷霧蹤,前來尋寶的修士們皆是被困於這瘴氣之中,運氣好的在靈力耗盡前得以找尋到出路,運氣不好的被毒氣蠶食直至身軀枯竭變成一具具乾屍。
而在這仙山群的中心位置,有一座凋零的宗門——錦雲宗
此時,宗門內的秘境中,司喚看著自己救回來的小姑娘,她的全身筋脈皆已斷裂,識海被毀掉,五臟六腑也都碎裂。
若不是有九霄續命丹和自己的靈力包裹,早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司喚的雙眉緊緊皺在了一起,若只是單純的筋脈損毀或者五臟碎裂,她都能救回來。
可遇上滅魂宗的人,神魂一旦被毀,就是必死無疑。
也就是說,現在這個女孩能活下來的機率並不大,可以說幾乎沒有,就算出現神跡救了回來,也跟傻子無異。
若放在之前,司喚是決計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可此前她在許天歌身上探查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這也是將她帶回來的原因。
司喚有些猶疑起來
就在她思慮的時候,床上的許天歌又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浸濕了大片的床褥。
「救!」
時間緊迫,容不得司喚再猶豫,既然已經插手,就不能再袖手旁觀。
思及此,司喚雙手結印,對著許天歌的身體灌輸靈力穩住她的部分神魂,又將她碎裂的五臟六腑一點一滴修補起來。
雖然靈力的修補只是暫時的,但先保住她的性命為上。
直到許天歌的氣息徹底平穩下來,司喚才收手,此時,已過了三個日夜。
接下來的時日,許天歌每日都需要浸泡八個時辰的藥浴,進一步修復她的五臟六腑和全身筋脈,其痛苦,比死了還難受。
這,也才僅僅只是開始,重生靈根重聚識海才是最難以忍受的環節。
三個月後
許天歌正在泡著藥浴,她雙眉緊蹙,緊咬著嘴唇,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一顆顆滑落。
司喚立在藥池旁,一襲藍衣的襯托下顯得素淨淡雅,哪怕只是尋常的往藥池扔靈丹的動作,可在她做來,都透著仙氣翩翩,仿佛天女散花般養眼。
「再有兩個時辰,便可以出浴,你且再忍忍。」司喚心疼地看著浴池中強忍疼痛的許天歌。
她比自己當初進入宗門的年紀還要小一些,卻能忍多了。
每個錦雲宗嫡傳弟子都要經歷藥浴這一關,可許天歌所忍受的疼痛,跟他們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以說是他們的十倍之多。
司喚即使再不忍心,但也明白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替許天歌續命。
兩個時辰說長其實也挺長。
出浴時許天歌覺得自己仿佛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裡每一根神經的疼痛,猶如上萬根針,一針一針往身體裡扎去,就連骨頭裡也不放過。
「今日是最後一次藥浴,明天我就要替你重生靈根,會比藥浴還疼,你能忍嗎?」
事已至此,已經容不得許天歌同不同意繼續,但司喚還是忍不住問著。
許天歌點點頭,虛弱地吐出幾個字,「.我.可以。」
她可以,因為她還要回家呢。
許天歌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這是她的家傳玉佩,只有她手掌三分之一大,呈圓形,通體雪白,上面沒有任何的花紋裝飾,只在頂部鑽了個小孔綁紅繩。
不知為何玉佩也跟著一塊穿書了,或許回去的關鍵,就在這塊玉佩上。
可解鎖回家的路也得建立在有命的情況下,修仙界以實力為尊,她若是沒有足夠的能力,在找到方法回家前說不定就被人給殺了。
別的不說,光是於乾坤一人就是她目前對付不了的存在。
許天歌隱隱覺得,今後等待自己的,怕是比這無盡的深淵還要恐怖的存在。
emm由於作者的失誤,五十七章少發了一章,待我申請了權限後立馬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