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布滿紋路糾結的牙印。
簡歡靠在沙發角落,努力的汲取那一點點的安全感。
所以,她到底該不該恨宮偃?
人心是最多變的東西,在她仇視宮偃的時候,無論他做什麼,她都覺得他心機叵測。
可是在得知他放走她後,她忽然憶起那天在滅過頭頂的江水中,他是如何緊抓著她不放。
『抓緊我。』
『千萬別放手。』
頭痛欲裂。
抱著膝蓋縮的更緊,頭埋在手臂里,似乎這樣就能抵禦那些接踵而至的情緒。
為什麼人性能如此複雜多變,根本沒有規律可循。
就像現在,她完全不知道她該如何安放宮偃。
是繼續把他丟到恨里,還是……
「在想什麼。」
低磁的嗓音鑽入耳中。
簡歡驚嚇抬頭,對上了立在身前的男人。
身高的壓迫連著陰影一併投下,把她籠罩其中。
緩了半天,簡歡才結結巴巴問,「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婁梟笑的和善,「回來有一會兒了。」
反正是比失魂落魄的闖進來,又在這想野男人的她早的多。
在她身側坐下,婁梟抬手給她凌亂在臉前的頭髮拂到耳後,「吃飯了嗎。」
迎著他那種無事發生的太平模樣,簡歡無意識點頭。
點完才發現問題,她是吃了飯沒錯,但她是跟宮偃一起吃的。
容不得細想,婁梟又問了一句,「吃了什麼?」
纏住了她一縷長發勾在指間,「好吃麼?」
簡歡緊張的看著被他捏住的發,有種被他捏住命脈的錯覺,咽了咽才道,「就,那樣。」
「怎麼會那樣,應該是很好吃才對。」
婁梟慢慢把那一縷發繞進掌心,簡歡不得不跟著拉扯的力道靠近。
呼吸可聞的距離,四目相對。
婁梟的笑慢慢在臉上散開,組成讓人毛骨悚然的弧度,「不好吃的話,怎麼能引得你放著家裡的飯不吃,非要跑出去打野食呢?」
野食兩個字被念的曖昧叢生。
簡歡心裡慌亂,本來還惦記著說服婁梟讓她去海城,如果被他知道她跟宮偃見面,更不可能放她走了。
「我剛剛是跟……」
本能的想撒謊,可對上他的眼睛,又不敢了。
最終,她選擇了實話實說,「我剛剛遇見宮偃了……」
說完這句她不敢去看婁梟的表情,呼吸都跟著放輕了力道。
「呵。」
笑意裹著嘲送出。
眼角被男人蹭了把,「然後?是覺得跟我委屈你了,跟他哭訴了一場?還是苦苦哀求他帶你回海城?」
大手猛地鉗住女人的脖頸,低沉的嗓音山雨欲來,「在我眼皮子底下會野男人,你膽子夠大的啊。」
簡歡意識到他誤會了,連連搖頭,「不,不是這樣的。」
「我沒有跟宮偃聯絡,是恰好碰見。」
捏在頸上的長指摩挲著她跳動的脈搏,「巧合啊。」
婁梟的眸光在她沒有血色的臉上滑過,「京城這麼大你們都能遇見,我是不是要夸一句你們的緣分。」
簡歡呼吸微窒。
她說的雖是實情,可的確是讓人難以信服。
但要說出宮偃住在附近,婁梟會不會以為她早就跟宮偃串通好,專程等著找時機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