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驚了驚。
關偉然也算是跟在宮偃身邊多年的老人兒了。
不得不多問一句,「您的意思是?」
「嗯。」
秘書咽了咽,「您是懷疑他嗎,用不用我再去問問?」
「不必。」
宮偃的語調淡漠至極,「他廢了一隻眼,左右也沒用了。」
「…是,家主。」
秘書退出去後,宮偃沒再開那本資料,只是用指尖細細的撫摸。
忽的,指腹一痛。
窄細的傷口滲出血痕。
薄薄一張紙看似無害,卻能劃開皮膚,泄露出其中最柔嫩脆弱的所在。
耳畔響起那道驚慌之下溢出的嗓音。
拇指擦過食指,微弱的痛寸寸蔓延,侵入心房。
-
日蝕
纖細的女人蜷縮在休息室的床上,緊閉的眼滲出細碎的淚,雙頰酡紅。
「別…別殺他…東影…」
「……」
「小韓爺,簡小姐看著有點奇怪啊。」
阿鯤蹲在床邊,看向旁邊同樣蹲著的韓縱。
韓縱沒好氣道,「謝謝啊,要不是你說,我真沒發現她不對勁。」
「嘿嘿,是吧是吧。」
韓縱:「……」
他沒心情搭理阿鯤,看回床上的簡歡。
她的樣子像是發燒了。
本該去請示二爺的,偏偏她一口一個東影的叫。
這要是二爺來聽見,還不反了天了。
可這麼拖著也不是個事兒,思來想去,韓縱決定還是要告訴婁梟。
轉向無聊扣手的阿鯤,眼珠轉了轉。
「阿鯤吶,你看,簡小姐發燒了,你去把二爺叫過來看看吧。」
「好啊。」
阿鯤不疑有他,站起。
走了兩步,回頭,「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不了,我在這勸勸簡小姐。」
「哦。」
阿鯤一邊走一邊想,簡小姐昏迷著縱哥都能勸,好厲害。
「發燒?」
婁梟從拳場下來,帶著手套的腕蹭過下顎的汗珠。
嗤了聲。
「呵,她那哪是發燒,是在為那野狗傷心難過呢。」
「野狗?」阿鯤迷茫,「是盛東影嗎?」
聽到這個名字,婁梟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暴戾。
忽的,他想到了什麼,目光落在了阿鯤的臉上。
噙著笑叫了聲,「阿鯤啊。」
阿鯤面對婁梟突如其來的和藹,狠狠哆嗦了下。
「二…二爺。」
「你不是閒著沒事兒干喜歡領著人亂跑麼,既然這麼閒,不如陪我玩會兒?」
阿鯤:嗚嗚,能拒絕嗎?
答案是否定的。
當阿鯤第十一次砸到地上時,眼中已經沒有了光。
…
同樣處在黑暗中的還有簡歡。
高燒叫她渾身發冷,哪怕蓋著被還是顫抖不已。
混沌的大腦放電影似的,回放著有關盛東影的畫面。
每一幕的結局,都是一聲槍響。
最後一幀畫面,她看到大片大片的血花自他額頭蔓延。
他望著她,嘴唇開合,阿樂,你為什麼不答應跟我一起走。
「我跟你走…你不要死…」
「東影…東影……」
房間內,立在床邊的男人擋住了大半的燈光。
人形的陰影投射在哭喊別人名字的小女人身上。
細細弱弱的嗓音蘊著無限的眷戀,口口聲聲都是不舍挽留。
旁邊,韓縱一臉菜色,不忍再看。
期期艾艾道,「梟哥,簡小姐看樣子是燒糊塗了,要不要叫個醫生過來?」
婁梟瞥了他一眼,「怎麼,知道你要被我打殘了,提前準備?」
想到阿鯤方才的慘狀,韓縱立刻閉嘴,默默退了出去。
盡力了,簡小姐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