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夏瑩西愣了愣,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阮黛是什麼意思,隨即想起了什麼,驚叫道:「你是說,你想起周曜的事了?」
她都差點忘了阮黛失憶這件事了。
「嗯。」阮黛已經慢慢平復了心情,擦乾眼淚點頭。
「那你對他……」夏瑩西心頭一緊,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阮黛似乎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淡淡一笑,輕聲道:「放心吧,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這一點無論想沒想起來都一樣。
「我也不是不放心,就是希望你別勉強自己。」夏瑩西撓了撓頭,「周曜現在變化挺大的,還喜歡上你了,你如果實在放不下他,可以和他試試,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
「都過去了。」阮黛卻搖搖頭,看到綠燈亮了,便道:「不是還要買烤串麼?我們走吧。」
「……嗯。」夏瑩西見她不想多說,也不好多問,和她一起過馬路。
雖然阮黛表現得與平常無異,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夏瑩西總覺得她興致不高,連吃最愛的羊肉串時表情都沒變,心事重重的樣子。
夏瑩西本來還想拉著她打遊戲,見她這樣,也沒心情了,催促她去洗澡,然後上床睡覺。
好好睡一覺,煩惱自然消。
阮黛確實沒什麼精神,聽了她的話拿換洗的衣物去浴室。
當花灑中的熱水淋到頭頂的那一刻,她混亂遲鈍的大腦終於開始緩緩運轉。
她回憶著自己出車禍那天發生的事。
本來興高采烈的出門,沒想到結局會是那樣。
燈光昏暗的KTV。
受千夫所指的自己。
咄咄逼人的聶琴琴。
哭得楚楚可憐的徐春純。
在旁邊冷眼旁觀的陸浩和丁嘉豪。
還有……不相信她,為了其他女生指責她,一臉冷漠的周曜。
這,就是她喜歡了那麼久,讓她付出一切的男生。
到頭來,連對她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阮黛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伸手轉動花灑開關,將水開到最大。
她仰著頭閉眼,任水流沖刷著臉和身體,像是想要衝刷掉過去愚蠢的一切。
所有人,包括周曜,似乎都認為只要她記憶回來了,那她對他的喜歡也一定會回來。
確實回來了沒錯,阮黛終於記起自己以前真摯而強烈的喜歡過他,僅僅因為他曾經帶給她的那一絲溫暖。
但一起回來的,還有對他的心灰意冷和失望,從KTV跑出去時,她就已經決定對他死心了,即使沒有失憶,這個想法也不會變,只不過後來發生的事變得更加戲劇化而已。
即使他後來道歉了,還告白了,但那又怎麼樣?她追他的時候他把她當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而現在她不要他了,他倒一反常態貼過來。
賤不賤啊。
阮黛無動於衷地想,沒有任何高興的感覺,覺得自己以前的付出都是一場笑話。
經歷了這麼多,她的心境早就不同以往,重新審視過去的自己,感覺就像是一個滑稽的小丑。
而他苦苦找尋多年的白月光竟然就是她,這更讓她感到荒謬,如果他真的那麼喜歡她,為什麼第一眼沒認出來?這種喜歡真是比塑料還廉價。
「軟軟,半個小時了,你還沒洗好嗎?」浴室門的玻璃上忽然映出一個黑影,夏瑩西敲了敲門,「你不會暈過去了吧?」
阮黛回神,將花灑關了,啞聲朝門口道:「我沒事,馬上就好。」
她壓下心頭的紛雜情緒,將周曜從腦海中甩去,當務之急是把爸媽的東西從阮家那裡奪回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這一次她的事莫名其妙上了熱搜,正是個好機會。
阮黛換上乾淨的睡衣走出浴室,洗了個澡後她的心情平穩許多,走到插座前拔下手機,給許久未聯繫的楊校長打了個電話。
「喂,楊叔嗎?我有件事想要拜託您……是這樣,我和阮家的案子快開庭了,啊不是……不是要您當證人,只是想麻煩您在網上發個聲……」
周曜在外面遊蕩到十點多才回家,大廳里燈亮著,卻一個人都沒有,名貴高檔的家具也填補不了室內的空蕩冷寂。
地板乾淨得發亮,沙發換了全新的套子和軟,茶几杯具都整整齊齊。
都是保姆阿姨來過的證明。
周曜站在大廳中間,看到桌上現成的飯菜,黑椒牛肉,蒜蓉茄子,三鮮湯,都是他愛吃的菜,只不過都涼了。
他淡淡看著這些菜,雖然沒吃晚飯,但依舊一點胃口都沒有。
周曜收回視線,打算直接回房,反正就這樣放著不管,明天自然會有人收拾,沒人會在乎他吃沒吃,問他餓不餓。
他都已經習慣了。
唯一的例外,就是阮黛了。
以前就只有她會關心他,不顧勸阻跑到他家,監督他好好吃飯,在這諾大的房子裡,只有她會一直陪著他。
只有她。
從以前到現在,陷入絕望時,每逢孤單時,一直都是她,從來都沒變過。
如果以前的她在的話,肯定會囉里囉嗦地讓他不要浪費食物吧。
周曜想到這裡,腳步頓了頓,鬼使神差地走到餐桌前,端起那些菜放入冰箱。
收拾完畢後,周曜拿衣服去衛生間沖了個澡,然後才回房,累了一整天,他現在只想躺在床上睡下,可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打開微博看今天的熱搜,搜尋有關她的信息。
這一看,果然有了新進展,周曜腦袋一醒,睡意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阮黛竟然回應了這件事。
之前網上雖然在討伐阮澹卓,但沒有看到證據,好多消息都不知道是真是假,而且阮澹卓本人好像已經放棄辯解躺平任嘲,大家罵著罵著都覺得沒意思,慢慢就沒有動靜了,所以熱度一直不是很高,都快掉出熱搜了。
而就在這時,阮黛用自己的認證微博作出了回應。
@rua軟軟:【很抱歉我的私事占用了公共資源,我現在很好,請大家不要擔心,至於我和阮家的恩怨,我已經委託了律師@裕洲泉律師事務所劉珺小姐進行跟進,我相信法律一定會還我一個公道。】
而律師在同一時間發出了公告,將阮黛的處境和在阮家受過的壓迫都詳細列舉了出來。
其中就包括了阮澹卓一家非法私吞烈士子女,也就是阮黛父母的撫恤金160萬,有證件為證。
阮黛還未成年,卻被阮澹卓強制要求聯姻,對方還是四十歲以上的離婚男士,有錄音為證。
……
裡面還交代了阮黛的成長經歷。
周曜看到上面寫她十四歲就失去了雙親,瞳孔微微一縮,隨後慢慢回歸寂然,攥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自從知道阮黛和軟軟是同一個人後,他總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他們長大後的重逢。
是的,重逢,不是初見。
其實不是沒有徵兆,他第一次見到阮黛,就覺得她和軟軟長得很像,尤其是眼睛,簡直一模一樣,只是眼神不同。
他認識的軟軟蓬勃而富有生氣,陽光開朗,而阮黛卻正相反,漂亮的眼睛空洞無神,毫無生機,小臉瘦弱蒼白,像是沒人要的貓,孤零零蜷縮在他家門口。
氣質和軟軟一點都不像。
那時他就把她們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否決了。
卻沒有想過,她那時剛失去父母不久,正是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候。
他媽去世時,用心如刀絞的感覺來形容也不為過,何況是她呢?
為什麼沒能早一點發覺?
周曜不是一個容易後悔的人,可在阮黛身上,這種情緒卻多次浮現心間,自責又懊悔。
她陪在身邊的日子溫暖得像夢,是他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周曜回想著他以前對她的態度,漠視,置之不理,不耐煩……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畜生。
無論是軟軟還是阮黛,無論她是否還記得他,最初的她總是對他懷有善意。
而他呢?
周曜閉了閉眼,悔意如浪潮般席捲心房,洶湧而不可擋。
也難怪她現在這麼討厭他,拼了命想遠離他,畢竟連他自己都很唾棄自己。
周曜唇角溢出一抹苦笑,重新看向手機,她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她現在正在努力維護自己的權益,所以才故意把事鬧大。
但就他看來,還遠遠不夠。
他思襯幾秒,拿手機打了個電話。
現在他能為她做的,似乎只有這個了。
阮黛讓律師放出證據後,立刻引起了社會極大反響。
特別是烈士子女的信息一出來,輿論完全一邊倒。
「烈士用命換來的錢都敢吞?阮家瘋了吧?他不怕被抓進去坐牢嗎?」
「我靠,氣死我了,我聽了錄音,那個大叔的聲音油膩得跟什麼似的,阮家竟然逼軟軟和這種人結婚?這他媽是犯罪啊,你有本事怎麼不自己去結!」
在一片討伐聲中,不乏有黑子來當攪屎棍。
「就我一個人覺得軟軟是在作秀嗎?現在的網紅為了流量真是不擇手段。」
然而黑子還沒舞多久,立刻遭到打臉,華德中學,也就是軟軟學校的校長竟然轉發了軟軟的微博,平時他只發本校的宣傳活動和風景照片,這次畫風格外不同。
【我和這孩子的父母以前是同事,他們為人民犧牲是千真萬確的,我希望社會多點寬容心,不要對一個還不滿十八歲的孩子妄加揣測,她十五歲就失去了雙親,靠自己的努力才換來了今日的成就,至於網不網紅的,我不懂那麼多,在不影響學習的情況下,我校支持學生德智體美全面發展。】
他還附上了軟軟的學習成績單,語數英全都100,而物化生也通通上了80,成績雖然不是特別拔尖,但也是非常優秀了。
眼看自家校長都發話了,華德的老師和學生也都紛紛坐不住,積極在下面留言。
阮黛班主任:【她是我見過成績進步最快的孩子,私底下一直很用功,繼續加油。】
阮黛物理老師:【我曾經因為一些事對她有點偏見,所以她後來作業做對了我還以為她是抄的,最後她當著我的面把題完完整整做出來了,總之一句話,少些偏見,世界更美好。】
阮黛語文老師:【她作文寫得很不錯,很有潛力,是個好榜樣,大家要向她學習。】
……
比起老師們一本正經地吹學習,學生們顯然對阮黛在校慶上的表演更加記憶猶新。
【阮黛學姐超厲害的好嗎!小提琴拉的那首《父親》簡直絕了,我都給聽哭了。】
【對對,我本來以為她是走文藝小清新路線的,結果藝術節上的舞又帥了我一臉。】
【是時候把我收藏的她的美圖拿出來秀了,小仙女.jpg三連擊。】
……
全校師生都支持阮黛,這怎麼可能造假?
連路人都看不下去了,紛紛加入對阮家的討伐。
「成績這麼好還怕影響學習?要我家孩子這麼優秀我睡覺都會笑醒!」
「@阮澹卓,拜託別裝死好嗎?給個說法,這錢你是還不還了?」
「欺負烈士子女不能忍,建議直接槍斃謝謝。」
「虧你還是軟軟姨父,就不覺得害臊嗎?」
「你家公司什麼倒閉?記得告訴我一聲,我一定坐飛機過去給你放鞭炮!」
後來,也不知道神通廣大的網友從哪兒找到的阮溪練舞照片。
女孩嘴唇鮮紅,一頭青灰色頭髮,妝容艷麗,扮相十分成熟,笑起來分外妖嬈。
下面立刻有人評論:「親生女兒打扮成這樣都不管,雙標狗!」
阮家一下就受到千夫所指,被罵得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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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夏家。
阮黛和夏瑩西躺在一張床,都沒睡著,清醒得不得了。
阮黛拿著手機,看到網上這麼多人支持自己,連老師都站出來幫她說話,心中百感交集,感動得無以復加,更加堅定了要好好學習回報他們的念頭。
而夏瑩西比她還興奮,在床上翻來覆去,「哈哈,你姨父表情現在一定很精彩!」
阮黛勾了勾唇角,「是啊。」
肯定整張臉都綠了吧。
「你早點睡,明天還要上課呢。」她拍了拍夏瑩西。
「還早,不急。」夏瑩西笑嘻嘻地看著手機,「我還以為阮家一定會花錢撤熱搜呢,看來是我白擔心了,他們家肯定沒錢了。」
阮黛心中一動,也覺得奇怪,畢竟資本牛逼,她都已經做好被撤的準備了,結果熱搜現在還穩穩的保持在前三,好像……有什麼人在幫她一樣。
和她們想的差不多,阮家現在燈火通明,上下亂成一團。
阮澹卓被網友氣出高血壓,直接關掉了自己微博的評論權限,但依舊有源源不斷的私信和轉發,各種難聽的話都有。
這事爆發的第一時間,他立刻聯繫微博那邊撤熱搜,但詭異的是對方說有人已經高價買了,撤不了,除非他出更高價,於是扔出了個天文數字。
當時阮澹卓心裡本來就窩火,看到這個數字後直接爆炸,以為他們是在敲竹槓,一口拒絕,雖然他付得起,但覺得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這麼破費。
不值得。
結果誰都沒想到事情愈演愈烈,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背負了全國罵名,公司旗下的牌子都被有心的網友一一列舉出來,複製粘貼到每條評論里,讓所有人共同抵制。
他們家在淘寶的官方店,微信小程序,公眾號,微博號在一天之內被舉報多次,頻頻收到客服發來的凍結帳號信息,
舉步維艱。
當阮澹卓意識到事情嚴重性已經為時已晚,他看到心血一點點被毀,心疼至極,又打電話給微博那邊,這次低聲下氣的求他們撤掉熱搜,願意出那個價,然而對方這次竟然提了一位數。
阮澹卓當場憤怒地問為什麼漲價了,對方一板一眼地回復頭條熱搜價格都比較貴,最初這個還不是頭條。
阮澹卓只好忍氣吞聲,用比剛剛貴了十倍的價格把熱搜撤了,最氣人的是他們不是說撤就撤,是一點一點下降熱搜的位置,所以直到大晚上,阮澹卓還看到熱搜掛在上面。
現在無論它撤不撤,感覺都無濟於事了。
阮澹卓清楚地知道。
阮家的聲譽已經毀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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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阮澹卓的手機鈴聲就沒停過,不斷有人打電話過來,有時是騷擾電話,有時是客戶電話,要求退款退貨,而淘寶那邊一夜之間也多幾十個退款訂單。
阮家公司經營本就不善,現在這一鬧,更是雪上加霜。
阮溪最開始被網上的言論氣得直掉眼淚,可看到爸爸陰沉到嚇人的臉色,連哭都不敢哭了,害怕地躲在溫秋凝懷裡,問:「媽媽,我們會沒事吧?」
溫秋凝心裡也很不安,但還是強顏歡笑,「當然,有我們頂著,你怕什麼,乖,快回房間睡覺。」
阮溪聽話地去睡了,可是第二天,看到父母都穿著昨天的衣服坐在沙發上,好像一夜沒睡。
阮澹卓低頭抽著煙,愁眉不展,仿佛老了十多歲,整個人萎靡不少,雙鬢微白。
而溫秋凝臉色憔悴,一向愛美的她連妝都沒化,雙眼無神地看著手機。
阮溪心裡發酸,瞬間做了個決定,跑回房間給阮黛打了個電話,第一次用哀求的語氣和她說話,哭著道:「阮黛,我知道錯了,我為以前做過的事向你道歉,求你放過我們一家吧。」
阮黛聲音很淡,不近人情,「讓你父母跟我談。」
說完就掛了電話。
阮溪愣住,在那一刻明白了,阮黛從未把她放在眼裡,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走得那樣遠,她們的身份都已經不對等了。
後來還是阮澹卓親自打電話給阮黛,他抽了一晚上的煙,聲音嘶啞難聽,透著幾分疲憊,「是你贏了,我認輸,只要你在網上為阮家澄清,我就把錢全部還給你,一分都不會少。」
阮黛在那邊笑了,聲音冰冷無比,「姨父,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本跟我談條件?我在網上說的哪件事不是事實?能澄清什麼。」
阮澹卓忍了忍,「那你想怎樣才會罷手?」
「您現在只有兩個選擇。」阮黛道,「一個是和我開庭,一切都交由法官來判,一個是私下調解,你把錢一分不少還給我,我讓律師在網上發聲明說此案已調解,將這事揭過,你選哪個?」
阮澹卓知道按現在的社會輿論,加上她手上的證據,這個官司他贏的機率很小,退一萬步說,就算贏了聲譽也回不來了,調解的話還可以發個道歉聲明稍微挽回一下顏面。
雖然很窩囊,但事到如今只能這麼做了。
阮澹卓深吸口氣,道:「我選調解。」
得到了他的肯定答覆,阮黛立刻和他約定好時間去法院進行調解,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阮澹卓沒臉親自過去,叫助理過去一躺,而阮黛也很快通知律師。
雙方下午就到了法院,阮黛父母撫恤金一共160萬,扣掉阮黛在阮家這兩年的吃穿住行,阮澹卓一共要歸還阮黛152萬。
調解書出來後,在雙方都簽字下蓋章生效,逾期不還,有權要求法院強制執行。
阮澹卓倒沒有拖拖拉拉,調解書一下來,直接給阮黛轉了錢,而阮黛也遵守約定讓律師發布聲明,自己也發了一條微博。
@rua軟軟:【已私下和阮家進行調解,父母的錢一分不少,已解決此事,謝謝大家關心,有你們的幫助我才能走到今天。】
微博出來後,這場風波才慢慢平息下去。
阮黛接到了來自各方的慰問電話,其中還有金總的問候,阮黛表示感謝,「謝謝您幫我買熱搜,要不然早被阮家撤了。」
金總咦了一聲:「我沒買啊,本來是想買的,可熱度自己就上去了。」
阮黛一怔,隨後一笑,「是我誤會了,依舊很感謝您替我發聲。」
她掛了電話,一時有些納悶,難道是她搞錯了?
阮黛又拿手機刷了會兒微博,她已經不在熱搜了,每天的新聞更新換代很快,這件事很快就會被人遺忘。
她輸入她的名字,惡趣味地搜了搜,看到有一個人爆料。
【沒人知道那個軟軟其實是舔狗嗎?高一追了一個男生整整一年,那個男生還是學校有名的校霸,搞不懂為什麼這麼多人吹她。】
……
如果沒恢復記憶,阮黛肯定想也不想恁過去,可現在她必須承認這是事實。
她點進評論時,還以為都會是罵她的。
結果沒有。
評論第一條,也是點讚最高的一條——
【是我追的她。】
阮黛一愣,這人微博名就兩字——周曜。
「……」
還真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啊。
阮黛一下就沒了心情,關掉手機伸了個懶腰。
這些天她為了處理阮家的事,已經蹲在夏家兩天沒有出去了,主要怕風頭太盛出去怕人認出來,現在應該好多了,是時候該回學校了。
吃過晚飯,阮黛收拾東西,謝絕了叔叔阿姨的熱情挽留,背著書包下樓梯。
出了樓道口時,她看到對面的牆邊隱隱站了一個人影,很高,微微弓著身,下顎線銳利,頹痞瘦削。
他似乎聽到動靜,身體微僵,然後緩緩轉過頭來,月光下,漆黑如墨的眼睛深深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