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哪來的資格

  宗渡坐著,楚瑩彎腰站在他面前。

  呼吸間,她身上的味道悠悠柔柔地鑽過來,就像這味道的主人一樣,霸道又橫衝直撞。

  楚瑩看著宗渡。

  幻想的泡泡一旦被戳破,骨幹怨毒的現實便赤裸裸地露了出來。

  她一手撐在沙發上扶手上,一手抬起落在宗渡的肩膀,繼而緩緩向下。

  纖細的手指撥了撥領帶,突然捏住,一扯。

  領帶唰的一聲歪了歪,領結歪向一邊。

  她的手指落到襯衣的第一顆扣子上,無名指墊著扣子,她伸開食指,撥了下男人的喉結。

  「不要把我當作威脅,當做禮物,不好嗎?」

  楚瑩湊上前,紅唇向宗渡的嘴唇貼近。

  就在她快要貼上時,宗渡一側頭,她的吻落在他的嘴角。

  正紅的唇彩在他嘴角勾出瓣淺淺的桃花,更顯色氣。

  楚瑩也不生氣:「我想要的是楚家的控制權,不管你想做什麼,想來都不該有衝突。有我幫你,你的行事會更安全。」

  她解開宗渡襯衣上的扣子。

  一顆。

  兩顆。

  三顆。

  領口露出男人緊碩的胸口,楚瑩低下頭,側著臉貼上去。

  宗渡的手落在沙發扶手上,在皮膚相觸的瞬間,平靜的手背倏然青筋暴起,五指狠狠地抓住皮革,壓制掐斷她脖頸的衝動。

  好在,楚瑩沒有抱他很久。

  半分鐘後,她就從宗渡的身上起來:「交易繼續。」

  楚瑩從辦公室離開後,盧讓進來。

  「第二醫院抓住的那幾個人都死了?」宗渡站起身,將領帶扯下來。

  「是,已經送到警局做解剖了。顧隊長送來了法醫的解剖結果,是服毒自盡。」盧讓道。

  宗渡將領帶扔下,又脫下外套,開始脫襯衣。

  一邊脫著一邊往休息室走:「去查一下楚家。」

  「您懷疑他們是楚家安排的?」

  「不一定,但可以查一遍。」宗渡解開腰帶,「跟著楚瑩的人,加倍。」

  「是。」

  ...

  盧讓本以為宗渡只是去換一套衣服,沒想到他直接進了浴室。

  嘩嘩的水聲響起後,宗渡突然拉開門:「去買幾瓶酒精。」

  幾瓶?

  盧讓愣了下:「好。」

  就算身上傷口多,也不至於需要幾瓶酒精……

  他沒多問,直接敲了小秘書的窗口,讓對方去買了五瓶500毫升的上來。

  新來的小秘書還沒被班味浸透,將袋子遞給盧讓時鬼鬼祟祟道:「盧特助,這麼多酒精,你是要給總裁辦公室消毒嗎?」

  盧讓給了對方一個冰冷的眼神,將門關上了。

  他拿去休息室,宗渡打開門接過。

  「少爺,您是要處理傷口嗎?不如我——」

  嘭一聲,宗渡將門關上了。

  很快,淋浴的聲音停了下來。

  盧讓摸摸鼻子,轉去衣櫃前選衣服。

  剛才的衣服肯定不能穿了,盧讓選了一套深藍色西裝,又拿出一件府綢刺繡的白襯衣。

  正要選領帶和鞋子,就聞到身後一陣濃濃的酒精味傳來。

  這味道濃到上頭,盧讓下意識轉身走到浴室門口:「少爺,酒精灑了嗎?」

  宗渡悶悶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沒事。」

  「我給您打開排氣扇?這味道太重了,對身體不好。」

  宗渡沒有說話,盧讓猜測他是默許的意思,按下排氣扇。

  排氣扇一開,酒精的味道果然淡了一點。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明明味道變淡了,但又會突然變重。

  就像是,潑完一瓶散了味,新的一瓶又澆上了。

  盧讓有些擔心:「少爺,您是在消毒傷口嗎?」

  還是在用酒精洗澡啊……

  他話音剛落,裡面嘩啦一聲,淋浴再次打開。

  蒙蒙的霧氣混著酒精充斥著整個浴室,還有熏蒸的熱氣從拉門的縫隙中跑出來。

  盧讓扶著牆忍不住咳嗽起來,眼睛被辣得睜不開。

  他怕宗渡出事,顧不上詢問,直接伸手拉開拉門:「少爺,您沒事吧?這酒精濃度太高了,您——」

  宗渡用浴巾裹住下身,黑著臉從裡面走出來:「沒事。」

  「您——」

  盧讓艱難地看向宗渡,見他的傷口因為熱水浸泡正泛著腐敗的慘白,身上是濃濃的酒精味道。

  他下意識往浴室看了眼,五個酒精瓶子或立或倒地擺在地上,裡面的蒸氣更辣眼睛。

  盧讓趕緊將門拉上。

  宗渡在床邊坐著,一手自然垂落,一手拿著毛巾胡亂擦著頭髮。

  高級香氛的味道聞不到一點,反倒是有種酒精醃入味的微醺感。

  盧讓咋舌。

  這又是搞哪出?

  只是跟楚瑩見了一面,就要用五瓶酒精消毒?

  盧讓也不敢多問,將衣服擺在床邊,等宗渡擦乾身子換上。

  想到他被酒精熏了很久,又趕緊從休息室出來,準備了杏仁茶。

  在宗氏折騰一通,宗渡回到聖心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奚枂早就醒了過來,封毅正坐在床邊跟她說話。

  宗渡進門時,兩人抬頭看向他。

  奚枂很快收回了目光,閉口不言。

  封毅蹙了蹙眉:「宗渡先生,我們能單獨聊聊嗎?」

  宗渡的臉色也不好看,在燈光下透著不健康的白。

  他看了奚枂一眼,見奚枂手腕一片青紫,見他看過去,還將手往被子裡藏。

  宗渡看向封毅,點了下頭。

  盧讓:「少爺,我給您準備晚餐?」

  宗渡沒說話,直接往陽台去了。

  封毅跟著宗渡到了陽台上:「宗渡先生,你不能那麼對奚小姐。」

  「怎麼。」

  「奚小姐在你母親那裡受到了巨大的心靈創傷,等出院以後減少用藥,她本來就會產生很大的創傷反應。

  你不僅不能體貼她,反而還在傷害她,這不利於她的恢復。如果你不能提供給她安全的環境,那她還不如不出院。」

  宗渡看向封毅:「你在指責我?」

  封毅:「作為她的醫生,我有權利為我的病人爭取最優的治療方案!」

  宗渡笑了:「封醫生還真是悲天憫人,醫德高尚。

  可我怎麼記得,當初你甚至不願意接下這個手術,我付了十二億給你的實驗室,你才同意登上回國的航班。

  現在站在我面前指責我,你哪來的底氣和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