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白從樓上下來,見妹妹剛化好妝,誇張的做了個吞咽口水的動作。
「早知道我妹妹漂亮,但沒想到居然這麼漂亮!」
段橙拿起跟禮服配套的手包,在段月白面前轉了一圈:「很美吧?我最新的設計!」
段月白單手撐在扶手上,撐著下巴看她:「大美女,出去吧?」
段橙上前給段月白推輪椅:「一會兒宗渡來了,我要跟他跳開場舞!」
段月白笑容一滯:「橙橙,你能不能別那麼急?你明知道他——」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段橙耍賴,「反正只要他單身,我就有機會!」
宗渡跟奚枂睡了又怎麼樣,之前跟林妍妍連孩子都有了,最後不還是一拍兩散?
在段橙看來,宗渡就是冷心冷肺,不管跟誰在一起,都不往心裡揣。
既然如此,那她不就跟其他女人在同一起跑線上?
段橙一點都不怕。
兩人來到大廳,恰好遇到宗渡推著奚枂過來。
段橙一瞬黑了臉。
段月白看見輪椅上的奚枂,驚訝道:「你這……」
奚枂笑了笑:「段先生好。我前段時間受了點傷,少爺非得帶我過來,只能失禮了。」
段月白正想說沒事,段橙就扔下輪椅走到奚枂面前:「知道失禮就別來!」
不等幾人有所反應,段橙揚起手就給了奚枂一巴掌:「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宗渡一把抓住段橙的手腕:「段橙!你的待客之道呢!」
段橙憋著一包眼淚,哽咽著看向宗渡:「待客之道?她算什麼客人!她能這麼堂而皇之地來段家羞辱我,我還不能反擊了?!」
宗渡擰著眉:「什麼羞辱你?她怎麼羞辱你了?」
段月白上前,遞給奚枂手帕:「沒事吧?」
奚枂擦了擦嘴角。
果然出血了。
她下意識舔了下:「沒事。」
宗渡甩開段橙的手,蹲下身查看奚枂的臉:「我去給你拿冰塊。」
「不許,不許!你們誰都不許管她!」段橙像是發了癲,上前一把拽住宗渡的衣擺往後拉,「你不許護著她,你怎麼能——」
「段橙!」段月白厲聲呵斥,「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身份!」
段橙的眼淚撲簌一下流出來,乾脆推開宗渡,上前拽住奚枂的衣領就開始撕扯。
「脫下來,你給我脫下來!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不去死!」
奚枂的禮服裡面幾乎是空心,只貼了防走光的胸貼。
吊帶露背的松垮禮服,哪裡經得住段橙這麼作弄。
奚枂慌忙雙手護住胸口:「段小姐,你冷靜一點!」
眼看奚枂的肩帶下滑,禮服被幾次撕拽之下變了形,胸貼的邊沿根本遮蓋不住。
宗渡黑著臉上前,一手鉗住段橙的兩隻手腕,高高舉起:「夠了!」
段橙幾乎是被半吊在空中,看見宗渡兇惡的表情:「你怎麼,怎麼能這麼對我——」
奚枂拉高衣領遮住胸口,身體不受控制地抖著:「少爺,您,您快放了段小姐。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
「不用你給我求情!」段橙惡狠狠地看向奚枂,「你這個賤人、狐狸精、醜八怪!宗伯母說得對,你根本不是個好東西,你——」
「閉嘴!」段月白眼見客人在往這邊聚集,忙叫了幾個保鏢,「把二小姐送回房間!」
「我不要,我不要!你們放開我,你們——」
保鏢直接捂住段橙的嘴,趕緊把人帶了下去。
段月白看向一旁狼狽凌亂的奚枂,一臉歉意:「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這樣。」
宗渡脫下外套給奚枂披上,遮住胸口的春光。
奚枂一張嘴,嘴角的疼痛讓她嘶了一聲。
宗渡擰眉,抬手就把人抱起來:「帶你去上藥。」
段月白立刻轉動輪椅:「這邊。」
段月白帶著宗渡到了自己的小院,傭人已經準備好了冰塊和消毒水。
宗渡親自上手,幫奚枂擦嘴角。
段月白看著宗渡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裡有了數。
奚枂:「段先生,其實真的不怪段小姐,她就是……太生氣了。」
「你還為她說話,」段月白愧疚道,「不用解釋,我知道她——」
「段先生,」奚枂笑笑,「一碼歸一碼。段小姐看不慣我是一回事,剛才動手……其實是因為這條裙子。」
段月白看向奚枂的禮服:「這裙子怎麼了?」
「這是段小姐的設計,你應該知道,設計師把自己的設計看得很重要。」
「知道,所以呢?」
奚枂看了宗渡一眼,見對方疑惑又擰眉,笑了聲:「……這條裙子被改了。」
奚枂提了提裙擺:「因為我坐輪椅不方便,所以裙子被剪短了。」
又扯了扯腰腹部分:「這裡也被改了。因為我最近稍微瘦了些,設計師為了改尺寸,把裙子的設計改了。」
她指了指腰腹那裡的花紋褶皺,手指做了個裁剪的動作。
段月白……
段月白說不出話了。
宗渡依舊擰著眉:「就因為這個?」
奚枂想了想,看向宗渡:「就像少爺您設計了一棟大廈,施工隊不經您的允許,就改了底層設計。」
宗渡也不說話了。
奚枂:「在段小姐看來,她最滿意的作品被我改得面目全非,這就是在羞辱她。」
接過宗渡手裡的棉棒,自己給嘴角擦藥。
「雖然事出有因,但她……到底是做錯事了。」段月白嘆了口氣,「你不必替她求情。」
「不是求情,」奚枂將沾了血的棉棒放下,又拿過冰袋放在微腫的臉頰上,「只是希望段先生在處罰段小姐的時候,明確原因。」
她眨眨眼:「不然,我怕段小姐不服。」
段月白愣了愣,突然笑了聲:「你……跟我想得不一樣。」
奚枂笑笑。
宗渡看著奚枂,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眼底微不可察地軟了軟。
處理好傷處,段月白又讓人拿來一件女式西裝給奚枂披上,三人這才回到宴會廳。
雖然是段月白的生日宴,但不可能只有段家人在。
一進宴會廳,奚枂就看到不少豪門巨賈。
因為段月白常年坐輪椅,所以宴會廳特意做的無障礙設計,此時倒是也方便了奚枂。
奚枂有自知之明,一進宴會廳就讓宗渡把自己推到角落,讓他自己去應酬。
倒是段月白只跟幾位長輩說了話,很快就操作著輪椅來到她身邊。
「段先生。」
「奚小姐,」段月白遞給奚枂一杯果汁,「葡萄汁可以嗎?」
「可以的,謝謝。」
察覺到奚枂的疏離與冷漠,段月白笑笑:「奚小姐不用擔心,我並不排斥你們交往。」
奚枂笑笑:「交往兩個字太重了,我跟少爺不是那種關係。」
「好吧,」段月白笑笑,「那換個詞,我不排斥你們……相處?」
奚枂:「謝謝?」
她抬頭打量了下,見幾家豪門的長輩都在,卻沒見到宗鈺海。
想到宗渡在醫院說的事,她視線短暫地擦過宗渡,又看向段月白:「段先生,宗……董沒來嗎?」
「來了。」
「那……怎麼沒看到他?」
段月白以為奚枂是因為害怕才特別在意宗鈺海,解釋道:「宗伯父說有些累,休息去了。」
「這樣啊。」奚枂垂了垂眼皮,看著手裡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