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妍妍並不迴避。
奚枂被她的坦率的樣子驚了。
她怎麼敢?
林妍妍笑笑:「怎麼,不懂我為什麼要向林太太告密?」
奚枂確實不懂:「我能幫你對付楚瑩。」
明明她懷著孩子才能給宗家更大的威脅,也可以阻止楚瑩跟宗渡訂婚。
「不,我不需要對付楚瑩。」林妍妍笑彎了眼睛,「我要對付的只有宗家。宗渡不開心,我就開心了。
你看,你流了產、斷了腿,他好難過。」她嘻嘻一笑,「我好開心。」
奚枂狠狠攥住被角,看著眼底充斥著瘋狂的林妍妍:「我只是個玩具,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傭人!」
林妍妍驚訝地看著奚枂:「你不會不知道他對你動心了吧?」
「動心?」奚枂嗤笑,「不顧我的意願讓我懷孕,毀掉我的出國機會,跟一個又一個女人交往、訂婚的那種動心嗎?」
林妍妍仔細觀察了下奚枂,意識到什麼,噗嗤一笑:「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啊。」
奚枂:「你跟宗渡還真是一類人。」
林妍妍不介意奚枂的話:「如果你要恨,就恨宗渡吧,恨宗家。
畢竟如果不是他們,你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
聽說你的修復手術只有三成把握,怎麼樣,做好終生癱瘓的準備了嗎?」
奚枂臉色一片慘白。
林妍妍笑了一聲,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紗布:「這怎麼不算報應呢。」
說完,起身離開了。
她離開後不久,宗渡來到了病房。
宗渡看桌子上擺著剛洗的水果,旁邊是半碗放涼的粥:「吃晚飯了麼?」
奚枂用手指摩挲著手機,目光呆呆地看向宗渡:「少爺,我的腿是不是治不好了。」
宗渡本要伸手給她整理頭髮,聞言手在半空一頓:「你聽誰說的。」
「是不是?」
「當然不是,」宗渡把奚枂的頭髮捋了捋,等柔順了,就用發繩綁上,「我跟蔣琬要來一名運動神經修復專家的聯絡方式。
對方一周後到國內,到時候會給你做手術。」
奚枂抬手抓住宗渡的手,手指無意識用力,將他的手腕抓得死死的:「可是,醫生說只有三成把握,是不是?」
宗渡眸光一利:「誰告訴你的?」
醫院確實給出了這個成功率。
但宗渡一開始就沒把心思放在這邊,而是把奚枂的資料整理匯總後發給了蔣琬的師兄。
好在,對方給出了七成的把握。
雖然依舊不是百分百,但至少比三成要高。
宗渡不想搞崩奚枂的心態,所以並沒有告訴她。
但奚枂顯然知道了。
宗渡眯了眯眼:「白天是不是崔甜甜陪的床,她告訴你的?」
「不是甜甜,」奚枂執拗地看著他,「不是甜甜告訴我的。」
「那是誰?」
奚枂卻不肯說。
宗渡的臉色落了下來:「奚枂,我考慮到你情緒低落,才讓你那些狐朋狗友過來陪你。但顯然,他們讓你不開心了。」
奚枂沒想到宗渡會說這個:「什麼?」
「既然他們陪不好,也就不用再來了。」宗渡將奚枂的靠背放下,讓她平躺下來,「我會讓李蕊過來。」
「不要!」奚枂慌忙抓住宗渡的手臂,「少爺,不要!」
「乖,」宗渡拉開她的手,「住院期間,你需要情緒平靜。無用的消息不用聽,無用的人不用見。」
「少爺!」奚枂還想說什麼。
宗渡直接按下護士鈴:「加鎮靜劑,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宗渡!」
...
鎮靜劑生效,奚枂很快就昏昏沉沉。
抓著宗渡休息的手逐漸鬆懈,宗渡彎下身親了親她的唇角:「乖,睡吧。」
「少爺,你不要——」
「嗯,都聽你的。好好睡,恢復得才快。」說完,宗渡把奚枂眼角的淚擦掉。
等奚枂陷入沉睡,宗渡給李蕊發了個消息,讓對方交接工作,明天開始到醫院陪床。
靜靜在床邊看了奚枂一會兒,宗渡捏捏眉心,坐回床邊的椅子上處理工作。
翻開一份文件,剛看了沒兩頁,手機一震。
屏幕上蹦出一條一條的信息,他看了眼,發現都是楚瑩發來的。
自從上次的事以後,宗渡就沒再理她。
冷了半個月,宗渡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這才拿過手機打了電話過去。
「有事?」
「你接電話了!」
楚瑩的聲音裡帶著哽咽:「宗渡,你原諒我了是不是?」
宗渡將手裡的文件放下,看著奚枂的睡顏:「你不該騙我。」
「是,我知道錯了。我只是想留住你,所以才——」
「你的口頭道歉,很沒誠意。」
「誠意?」楚瑩悶了悶,道,「你想要什麼?」
「城南聖心醫院所在的那一百畝地皮。」宗渡眯了眯眼,眼底的精光幾乎遮掩不住,「楚家有出售的想法嗎?」
「你……想要那塊地皮?」楚瑩疑惑起來,「城南是淮城有名的貧民區,那邊的地皮並不值錢。我家在城西還有——」
「我想要的就是這一塊,如何。」
「當然沒問題,」雖然不知道宗渡要做什麼,但楚瑩嘴上立刻答應下來,「我現在就聯繫我爸!」
「好,我等你。」
掛了電話,楚瑩給楚承天打了電話過去。
...
「你是說,宗渡想要聖心醫院?」
「不是聖心醫院,是聖心醫院所在的那塊一百畝的地皮。」楚瑩跟楚承天打電話時,聲音低了幾分,「那裡有什麼特別的嗎?」
她對宗家權勢和未來的機會上頭,但不代表真的戀愛腦。
即使要「補償」宗渡,她也得衡量性價比。
楚承天擰了擰眉:「地皮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只是聖心醫院……」
「聖心醫院怎麼了?」
「那是她去世的醫院。」
楚瑩一怔:「她?誰?」
楚承天意識到自己話多了,忙含糊過去:「沒誰。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
「爸,我感覺宗渡好像真對我沒興趣,」楚瑩又說起煩心事,「之前他愣了我半個月,電話不接簡訊不回,公司都不讓我進。」
「怎麼,灰心了?回國前你不是有信心得很?」楚承天笑了起來。
「誰知道他那麼固執,」楚瑩憂心忡忡,「我之前打算的是三個月拿下他,剛好能跟英國那邊的醫藥公司搭上線,把藥企落戶。
可現在看來,還有得磨呢。」
女兒一直想回國搞藥物研發的事楚承天是支持的,畢竟國內那麼大量的人口,隨著人口老齡化加劇,藥品必然有巨大的紅利。
楚承天沉吟幾秒:「你要是實在沒辦法,就找你宗伯伯幫忙。」
「他?他不會幫著宗渡嗎?」
楚承天笑了聲:「你宗伯伯眼裡只有錢。」
...
陳煒一開門,就被休息室內濃濃的糜爛味道沖得倒退兩步。
他猶豫了幾秒,抬手敲了敲門:「許哥?」
許鑄睜開眼,將隋明安從身上掀開,拉過被單裹住下半身:「進來。」
陳煒垂著眼進門,將文件遞給許鑄:「宗渡讓人一早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