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有困難,找警察

  奚枂下意識攥緊裙擺。

  宗渡生氣了。

  可他為什麼生氣?

  憑什麼生氣?

  惹出修羅場的是他,自己給他保留臉面,他反倒生自己的氣?

  奚枂一時覺得可笑又可悲。

  盧讓見奚枂臉色一點點變白,在一抹翡綠中更顯單薄,走過去:「奚小姐,我送你回去。」

  宗渡剛走開幾步,聞言頓住,回頭:「為什麼要送。」

  他的視線落在裙擺上,邪肆地勾起嘴角:「不是有腿?」

  「可少爺——」

  宗渡瞥向盧讓,將他嘴邊的話給堵了回去。

  奚枂不想讓盧讓為難:「沒關係,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說著提起裙擺,朝著門外走了幾步。

  盧讓看著她裙擺下露出的珠光尖頭高跟鞋,默默嘆了口氣。

  走,怎麼走?

  從宗氏到K.K公寓有二十公里,奚枂身穿開背露胸大長裙,腳踩十幾公分的高跟鞋,真走回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盧讓看向宗渡。

  男人漆黑的鷹眸看著她的背影,目送她走出大門,下了台階。

  「宗渡,走呀?」楚瑩抱著他的胳膊晃了晃,「別讓大家等久了。」

  宗渡收回視線看著楚瑩,突然將胳膊抽出來,轉身向電梯走去。

  楚瑩臉色一變,憤憤地提起裙擺,跟了上去。

  盧讓繼續站在門口迎賓。

  幾分鐘後,他手機叮了一聲。

  盧讓打開,是宗渡發來的信息:「讓人跟著她。」

  盧讓這才鬆了口氣。

  ...

  奚枂從宗氏出來,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路上車影如織,路邊霓虹閃爍。

  奚枂想了想公寓所在的方向,轉身。

  「怎麼,還真打算自己走回去?」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於嘈雜的鬧市里展露出柔軟的善意。

  奚枂驚訝地回過身:「許先生?」

  許鑄抽了口煙,目光上下打量了下奚枂,轉開頭掩飾眼底的驚艷,嘴上滿是不屑:「醜死了。」

  說完叼著菸嘴,脫下西裝扔給她:「穿上!」

  語氣格外凶。

  奚枂手忙腳亂接住,猶豫:「不用了吧……」

  「不用什麼不用!」許鑄瞪她一眼,「穿!」

  奚枂只能老老實實披上。

  等她掩住胸口的春光,許鑄悄悄鬆了口氣。吸了最後一口煙,許鑄將菸頭扔在地上,碾滅:「你平時就是跟他這麼相處的?這麼容易被欺負?」

  奚枂眨眨眼:「許先生是在……監視少、宗渡嗎?」

  許鑄一頓。

  緩緩看向她:「如果我說是呢?」

  奚枂垂眸想了想:「那是你們的恩怨。」

  與我無關。

  察覺到她態度的變化,許鑄臉色好了幾分:「沒監視,只是今晚有朋友也參加這狗屁聚會,跟他視頻的時候,看到了。」

  奚枂點點頭,敷衍地「哦」了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

  「走吧,」許鑄指了下不遠處停在樹下的賓利,「送你。」

  奚枂搖搖頭。

  許鑄咬牙:「你難道真打算走回去?

  先不提走回去你腳是不是得走爛,就你穿成這樣,不出百米就得被人給拉去輪了你信不信!」

  奚枂覺得今天的許鑄有些奇怪。

  雖然他說話的時候很兇,但話里話外都是關心,她還不至於聽不出來。

  為什麼?

  他們又不熟。

  奚枂點點頭:「我信。」

  「那你還——」

  奚枂笑笑,伸手指向不遠處:「有困難,找警察。」

  許鑄順著她的手看過去,就見二十米開外的地方有警察值班亭。

  許鑄沉默了。

  奚枂脫下外套遞迴給他:「謝謝許先生,我先走了。」

  說著提起裙擺,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許鑄看著她腳步輕鬆地走到值班亭前,依稀聽到她說「手機落在家裡了」、「可以幫忙嗎」、「真的太感謝了」。

  許鑄倏地笑了聲:「真他媽——」

  後半句在唇齒間消磨了。

  奚枂去值班亭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下:「抱歉抱歉,不是故意給你們添麻煩的,實在是我自己回去不安全。」

  警察笑著帶她走向警車:「這有什麼的,為人民服務嘛。你老闆也真是,居然就這麼把你丟下。」

  警察很健談,一路上兩人你來我往地聊著,四十分鐘左右就把奚枂送了回去。

  ...

  應酬完一圈,宗渡捏著眉心走到天台,看著川流不息的高架點了根煙。

  手機響起,他接起來:「餵。」

  「你又怎麼惹她了,」段月白氣弱的聲音裡帶著無奈,「昨天來的我家,哭哭啼啼一天了都沒停。」

  「哄吧,」宗渡吐了口煙,霧靄於半空擴散,「或者給她介紹個男朋友。」

  段月白頓了頓:「她的心思你不懂?」

  「懂什麼,小孩子一個。」宗渡語氣淡淡的。

  段橙穿開襠褲的時候他就認識了,在他眼裡,段橙再大也是個孩子。

  「你……不會真的對奚枂動心了吧?」段月白聲音裡帶著好奇,「都三年了,還沒玩膩?」

  「動心?」宗渡嗤了聲,「不過一個下人。」

  「這種flag不要立。心動就是心動,不會因為年齡性別和身份就區別對待。阿渡啊,你要是真喜歡她,就收斂點,別早早把情分給耗光了。」

  宗渡平時怎麼對待奚枂,段月白是有所耳聞的。

  折騰狠了,到時候人跑了,他哭都沒地兒哭去。

  追妻火葬場那是小說里才有的段子。

  現實里,真把人給作沒了,就真的沒了。

  宗渡擰眉,正要說什麼。

  「阿渡,你怎麼在這裡?」楚瑩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宗渡說了句「有空聊」,就把電話掛斷了。

  「你怎麼上來了。」

  「我找了你一圈,服務生說你朝這邊來了,我就來看看。」楚瑩走到宗渡身邊,朝著樓下看去,「真漂亮。

  巴黎一到晚上就黑漆漆,一點都不好玩。」

  宗渡當作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將煙熄滅:「下去吧。」

  「宗渡!」楚瑩拉住他,「你等等,我有話說。」

  宗渡抽回胳膊,不耐煩道:「說。」

  「這段時間你和宗氏放出的消息我都看到了,相信已經證明了我的價值。」楚瑩看著他,「我可以為宗家帶來更多的好處。」

  宗渡眯了眯眼:「所以?」

  「如果你沒有更合適的對象,就跟我結婚吧。」楚瑩想了想,伸手拉開禮服側面的拉鏈。

  白色珠光面料的長裙禮服,瞬間裂成兩片。

  「我也不差,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