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生筆現!
同時浮現的還有一滴血墨,以及一張散發著深淵氣息的畫紙。
「好恐怖的威勢。」
「那是什麼寶物,竟然連我也看不透。」
「此畫一出,怕是要引來天劫。」
陸念離已經許久沒有公開作畫,其畫道技藝究竟達到了何種程度,也少有人知曉。
只觀其物,便足夠讓人震驚。
無論是混沌血墨還是混沌淵紙,皆是讓大帝都覬覦的寶物,此刻卻被陸念離完美駕馭。
這位帝子在畫道上的天賦,沒有誰敢不認。
畫筆蘸墨,點在虛空之間。
剎那間,陸念離便進入了神乎其神的狀態。
初次見到這般場面的一些大能和紅顏無不震驚,這種狀態下的陸念離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畫筆勾勒。
在陸念離心中,女兒永遠都是那個長不大的鹿寶寶,天真無邪,至純至善。
粉雕玉琢的嬰兒,牙牙學語的寶寶,活潑可愛的女童……
陸小鹿的成長軌跡,都深深刻在陸念離心中,畫出來時,真摯濃烈的感情亦在道中映現。
躍然紙上的形象,比之真人不遑多讓。
除了那雙至純無邪的雙眼難以完全復刻,其他任何細節都堪稱完美。
陸小鹿眼眶通紅,望著神態從未如此過的爹爹,心中無比感動。
「原來爹爹對我這般上心,細枝末節都藏於記憶之中,直到此時才在畫中展現出來。」
「皆說父愛無聲,爹爹便是如此吧。」
作為女兒,陸小鹿有時候也會抱怨,尤其是小時候,跟著姑姑久了,偶爾會想念爹爹。
爹爹卻不能時刻陪伴著她。
長大後她也知道,爹爹只是以另一種方式,默默愛護著自己。
但所有的一切,都以畫的形式呈現出來時,仍舊令她動容,百般情緒湧起,回憶起過往的一幕幕。
爹爹帶著自己慢慢長大,由只會咿呀的小寶寶到今日的有女初長成,各種場景歷歷在目,猶在眼前。
畫道境界至此,只是一幅畫,便能讓人看到所有。
「這技藝,這水準,當真是神了,」瑤瑾仙尊稱讚。
「其實帝子的天賦才是真正的冠絕天下啊,在無人指引的小道上,憑藉著自身赤誠,走到了這一步。」
天一老人感嘆,嘖嘖稱奇。
其他賓客亦是讚嘆。
陸念離手中的筆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道韻更濃,氣息更盛。
這可是女兒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對他來說,也彌足珍貴。
怎麼可能就畫得如此『潦草』。
鹿寶寶的成長史,只是畫的第一層境界罷了。
畫的第二層境界,是眼前的女兒,跨越了人生一大階段的陸小鹿。
對於修士來說,十八年歲月並算不得什麼。
但前十八年,太重要了。
絕大部分修士的根骨,基本在十八歲時完成定型,往後固然能藉助天材地寶改變,但起步根基上始終是弱了一愁。
亭亭玉立的少女被勾勒出來。
一筆一畫,已是讓陸念離手心冒汗。
外人看不出來什麼,唯有陸念離知曉,今日是女兒與九色鹿靈完成第二步融合的重要時刻。
今朝功成,女兒的仙靈體根基便算是徹底穩固了。
畫出仙靈的神韻,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挑戰。
不知過了多久,天穹間日月輪轉了數次,陸念離緊皺的眉頭才得以舒緩。
第二層意境漸漸呈現於世。
賓客無一離去,觀望入神,沉浸於畫中世界。
「太神了!神到連老夫都有種看不懂的意味。」
已經成為大帝的紅鬍子第一個發出了感嘆。
「此畫的第二層意境,有種難以言說的韻味,令人費解。」
「畫中的小鹿,甚至比真實的陸小鹿更為傳神,就像是……」
「就像畫中的才是真本體!」
賓客們不斷發出驚呼。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離奇了。
「帝子的畫道境界,莫非已經超越准帝境了?」
「不可能!僅觀道之氣息,他還是極道,只是技藝深刻,到了極限,像是碧落仙子的極限道一般,才有種超脫感。」
「……」
外界的聲音,陸念離並沒有理會。
眾人不理解第二層意境太正常不過了。
因為他所畫的是仙靈意境,甚至連陸小鹿本身都不知道九色鹿靈是一隻仙靈。
仙靈不在本體上顯現氣息,卻被他以畫臨摹。
所以才有了這一幕。
「呼!」
一口濁氣重重吐出。
畫完第二層意境,陸念離感覺到了一絲疲累,但還不是結束作畫的時刻。
蒼生筆再度抬起。
道韻流轉,意境再變。
賓客們都驚呆了。
「還要畫出第三層意境嗎?」
「匪夷所思!」
「帝子不顯山露水,真正的本事令人嘆為觀止啊。」
哪怕不懂畫道,賓客們也都知道,畫道意境疊加,每多一層,難度便會爆炸式的增長。
僅僅是第二層畫道意境便如此強盛。
第三層意境……
難以想像。
帝子真的能夠承受住嗎?
眾人思緒間,陸念離手中蒼生筆已是點綴於虛空。
同時,一個綠衣女子與一個灰衣女子出現在其背後,兩股力量同時注入陸念離體內。
第三層意境,已不得不藉助萬古自在無上道法的力量。
數位大能也都感應到了萬古自在無上道法的氣息,一陣唏噓,傳說中唯一的登仙法,竟然被帝子這般使用。
實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但事到如今,早已沒有人敢打帝子的主意。
第三層意境,是虛構的意境,落筆更為艱難。
筆下所畫,是一個如同仙靈般的女子,她行走於時間長河,不染塵埃。
她的眸中,是漫天星河。
周身,隱隱有九色鹿的虛影閃爍。
第三層意境,是老父親對女兒的期望。
陸念離希望女兒未來依舊能夠無憂無慮,哪怕成為仙靈,也能永遠保持純善,不受萬惡侵擾。
她知曉這很難。
正是因為過於美好,才令他期盼。
只能夠在畫中呈現。
更多惡態女兒總會接觸,他只希望女兒能經歷過世界之惡後,仍有初心。
這是畫的意義,比現實更美好,是一種心靈的寄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