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月不就是灰月？

  除了封青岩外，所有人都如此認為。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灰月到底是什麼東西，下意識地將灰月當成陽間般的月亮。

  灰月不就是冥天的月亮嗎？

  還能是什麼？

  當陳重、第五山等人，聽到封青岩的詢問後，都有些詫異起來。

  「府主，為何如此說？」

  第五山瞥了一下天宇中的灰月便道，他覺得府主還有其他的意思，或者說從灰月上發現什麼了？

  「對啊，灰月就是灰月，有什麼不對？」

  「難道還隱藏著什麼？」

  不少冥將詫異起來。

  此刻，封青岩微微蹙著眉頭，掃了一眼眾人就看向天宇中的灰月，繼續道：「你們真如此認為？」

  「……」

  眾人相視一眼就點點頭。

  「府主，這灰月有什麼不對？」

  第五山更加好奇了，認為府主必定是發現了什麼，就道：「這灰月千古便是如此，猶如陽間九州的月亮般，只不過在死者生界裡，沒有太陽而已。」

  「你們可是有聽說過關於灰月的傳說？」

  封青岩沉吟一下問。

  「沒有……」

  眾人都搖了一下頭。

  「府主，這灰月有問題嗎？」

  第五山忍不住再問。

  「應該沒問題……」

  封青岩凝視著灰月，沉吟一下就道：「或許是我想多了。」

  片刻後，眾人疑惑中帶著失望離開，希望明日府主誦讀，還能夠喚醒他們前世的記憶。

  封青岩同樣離開小山，邊走邊想回到書院裡。

  難道真是我想多了？

  他蹙著眉頭，凝視著天宇中的灰月。

  這時，天宇中飄著一片黑雲，迅速遮住了灰月，使天地變得十分昏暗。

  在死者生界裡，一般沒有白天和黑夜的概念。

  因為灰月一直懸掛在天宇上……

  封青岩覺得灰月不對勁時，其實並不是剛才，而是很早的時候。但是，他之前並沒有多想，誰又會覺得灰月不對勁？

  況且是剛剛降生死者生界。

  不知為何。

  他在小山上朗讀的時候，心裡竟然生出灰月是一隻眼睛的感覺。

  當感覺生出時，他越看就像是一隻眼睛。

  片刻後，黑雲漸漸飄走，灰月重新浮現出來，還是亘古不變的樣子。

  封青岩搖搖頭就回到書院後殿。

  翌日。

  他來到小山上，再次高聲誦讀。

  那充滿韻味的讀書聲，猶如穿越遠古時空般，再次迴蕩於清風城，令無數人安靜下來……

  陳重、第五山、上官都統等人，則是激動萬分。

  他們再次隱約感受到，被塵封在靈魂深處的前世記憶，竟然有種鬆動的感覺。

  雖然是很微弱的鬆動，但是鬆動了。

  若是塵封的是萬丈泥土，那麼就鬆動了一寸……

  「哈哈，我又感覺了，我前世的記憶好像鬆動了。」有冥將忍不住興奮道，「可能過了幾十年，我前世的記憶便能夠覺醒，太好了。」

  「我亦感覺到了。」

  「我前世的記憶真鬆動了，有可能會覺醒過來。」

  當封青岩朗讀完後，不少冥將激動無比起來，滿臉的興奮之色，無比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奇怪了，為何昨日不行？」

  有冥將不解道。

  「對啊，為何昨日不行，今日又行了？這到底是什麼緣故？」

  「可能一日只能聽一次嗎？聽多就無用。」

  「應該如此。」

  不少冥將點頭。

  但是在點頭後，似乎發現有些不對了。

  畢竟只感覺到隱約的鬆動，若是要完全鬆動，覺醒前世的記憶，這得要多久才行？

  而且，府主不可能日日誦讀。

  這有些不靠譜了。

  即使府主日日誦讀，他們亦需要聽上數十上百年，方有可能覺醒。況且，這只是他們的推測，不一定就是如此……

  有可能會快，亦有可能會慢。

  最主要的是。

  他們尋找到了覺醒前世記憶的辦法。

  不管如何，都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況且他們的壽命比較長，幾十上百年還可以等。

  封青岩同樣有些意外，想不到一天只能一次。

  當朗讀完便回到書院，繼續教陳重、第五山等人學習《雅言》，但總時不時抬頭瞥一眼灰月。

  雖然他覺得自己想多了，但灰月在他眼裡，越來越像一隻眼睛。

  數日後。

  他思索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冒險前往魔猿族，打算向老猿聖請教一下灰月。

  或許老猿聖會知道一些，關於灰月的傳說……

  不久後他便來到魔猿族，懸立在空中高聲道：「九州封青岩，欲拜訪猿聖，請諸位通報一聲。」

  「九州封青岩？」

  有魔猿愣了一下，似乎想不起是何人。

  「就是那個什么九州府主，頭上頂著雲彩的那個人。」有魔猿自然記得，就詫異道：「他來拜訪大公幹什麼？」

  「不知道。」

  「他自己一個人來？」

  「好像是。」

  「咦，這個什麼府主，膽子不小啊，竟然獨自一人來我魔猿族？嘿嘿，不怕死啊，要不要幹掉他……」

  「怎麼幹？」

  「大公可是說了，他頭頂的雲彩很可怕，不能亂來。」

  在不少魔猿對封青岩指指點點時，早便有魔猿去通報老魔猿了。

  老魔猿聽到封青岩要拜謝他，心裡同樣有些詫異，想不明對方有何需要拜訪他？

  難道是聯絡感悟？

  和平相處？

  「他可是說了什麼事？」

  老魔猿好奇問。

  「大公，他沒有說，只是說要拜訪大公。」

  來通報的魔猿搖搖頭。

  老魔猿點點頭，就道：「好，那你便領他進來吧，切記不可亂來，他的來歷十分恐怖。」

  「我明白。」

  魔猿點頭。

  「算了，還是老夫親自出去迎接吧。」

  老魔猿遲疑一下就道，畢竟九州府主的來歷十分恐怖，不敢太過托大，以免激怒了對方。他連忙走出祖墓，來到魔猿族地盤的北面，遠遠便微笑道：「不知府主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迎了。」

  「猿聖客氣了，是青岩打擾了。」

  封青岩同樣微笑道。

  「請。」

  老魔猿微笑道。

  封青岩沒有繼續客氣，便與老魔猿一同走進去。

  兩人來到魔猿族深處，封青岩則盤坐在一座小山上，再次和老魔猿喝起茶來了。

  茶不是封青岩準備的，是老魔猿自己準備的。

  他喜歡喝茶。

  不過，老魔猿喜歡喝濃茶，封青岩卻喜歡喝淡茶。

  一人一猿一邊喝茶一邊瞎扯。

  扯了一陣後，封青岩便開始詢問灰月的事情，這倒是讓老魔猿愣了愣，便看到天宇中的灰月。

  「灰月是什麼？」

  老魔猿的眉頭大皺起來，臉上同樣浮現些詫異之色，就道：「那府主認為灰月會是什麼？」

  「眼睛，一隻神奇的眼睛。」

  封青岩道。

  老魔猿聞言立即愣住，滿臉的驚愕之色，道：「灰月怎麼可能是眼睛？誰的眼睛？而且，誰的眼睛有如此大？這怕是不可能，府主是想多了。」

  「這灰月的確很大。」

  封青岩喝了一口茶，繼續道：「但是在冥天裡，一些生靈的軀體同樣無比巨大，或許並不會比灰月小多少。」

  「這倒不是沒有可能。」老魔猿點點頭，就道：「若它是眼睛，是生的，還是死的，以及是何生靈？」

  「暫時沒有看出來。」

  封青岩道。

  「府主，老夫已經活了上萬年了，這灰月掛在天宇亦有上萬年，但老夫卻沒有見過它眨過一次眼……」

  老魔猿搖搖頭道。

  「若是上萬年都沒有眨眼，的確有些困難。」封青岩點點頭，就道：「那猿聖可是聽說過，一些關於灰月的古老傳說？」

  「灰月的傳說？」老魔猿仔細思索起來，道：「老夫所知道的灰月傳說，倒是有不少，但只是傳說而已。」

  「還請猿聖說一說。」

  封青岩道。

  「既然府主有興趣，老夫自然可以說說。」

  老魔猿微笑道，一邊喝茶一邊說起來。

  當封青岩聽完，都沒有找到有用的信心，心裡頗有些失望，便忍不住仰頭看著灰月。

  不久後封青岩就離開。

  但老魔猿，倒是滿臉疑惑仰頭，看到天宇中的灰月了。

  「眼睛？」

  「難道灰月真是一隻眼睛？」

  老魔猿眉頭緊皺，心裡隱隱有些震驚，但是無法最終確定灰月是否是眼睛。

  若灰月是一隻眼睛，這的確太過震撼了。

  誰能相信？

  「大公，那九州的府主來幹什麼？」

  有魔猿好奇道。

  「沒幹什麼，只是找老夫喝茶而已。」

  老魔猿道。

  「大公，既然是那什么九州府主自己一人來，為何不先殺了他？」有魔猿依舊不死心道，「殺了他，九州的那個聖人，必定不是大公的對手……」

  「滾！」

  老魔猿怒喝一聲。

  「大公……」

  魔猿還是不太甘心。

  「滾！」

  老魔猿一腳踹出，將魔猿踹飛數十里。

  若是他有把握斬殺，早已經出手了，何須要與對方喝茶扯淡？此刻，他再次仰頭凝視著灰月，道：「真是眼睛？」

  嗯？

  不對，我明明知道灰月不是眼睛，現在怎麼有些像是被洗腦了？

  總念著它是眼睛？

  老魔猿滿臉錯愕，有種見鬼般的感覺。

  不過，它真的是眼睛嗎？

  若是眼睛，又是何生靈的眼睛？

  這太過恐怖了。

  但是，灰月自古便有，一直懸掛在天宇上，怎麼可能是某種可怕的生靈？

  在老魔猿滿腦子都是眼睛時，封青岩已經快要回到萬山境了。他頗有些失望，想不到從老魔猿哪裡，亦沒有找到有用的信心……

  老魔猿已經將近萬歲了。

  這很老嗎？

  對於一些生靈來說，的確很老了。

  但是，對於壽命無比漫長的生命來說，萬年不過是眨眼間而已。

  所以說，灰月是一隻眼睛，並不是什麼荒唐之事。而且，封青岩對自己的感覺，一向十分自信……

  很少出錯。

  回萬山境後，他按部就班忙著書院的事情，或者是教導陳重、第五山等人。

  眨眼間就大半年過去。

  書院亦招了不少學生，陳重、第五山等人，亦成為書院的先生。

  不過，謝必安已經離開將近兩年，依舊音訊全無，讓封青岩頗有些擔憂。

  那一界，或許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可怕……

  而在此時。

  謝必安滿臉無奈在界壁中穿行著。

  他早已經迷失方向，尋不到回真靈界的路，只能不斷地穿梭。

  不過他的運氣不錯，不知不知覺中，竟然穿回了那一界，當他回到那一界時，嚇了他一跳。

  幸好，那種高高在上的俯視，並沒有繼續。

  這讓他鬆了口氣。

  既然都來到了，他便沒有急著離開。

  畢竟，那種可怕的存在，若是想要殺他，他根本逃不了。既然他能夠逃得了，說明對方並不想殺他……

  所以只要不觸怒對方，或許並不會有事。

  於是他再次審視。

  但是，依舊沒有發現什麼，只能無奈離開。

  既然回到了那一界，自然能夠尋到真靈界所在，這次並沒有再走失，直接回到了真靈界。

  不久後。

  他回到了萬山境。

  這時，他已經離開快三年了。

  他看到九州人族還在，心裡鬆了口氣，連忙回到清風城。

  「咦，這是書院？」

  謝必安有些驚訝，便好奇打量著書院。

  片刻後，他就來快步到書院的後殿，朝白衣身影跪拜下來，道：「臣拜見府主。」

  「你能安全回來，很好。」

  封青岩滿臉微笑道。

  當兩人坐下來後，謝必安就說起來那一界的情況。

  「高高在上的俯視？」封青岩眉頭緊皺，心裡頗為驚訝，道：「除了這種俯視外，你沒有再發現什麼？」

  「那有可能是傳說中的帝境，只有傳說中的帝境，才能給我如此可怕的感覺。」

  謝必安最終說出自己的猜測。

  「帝境？你有幾分把握？」

  封青岩道。

  「七八分吧，除了帝境，臣實在想不出是什麼。」謝必安道，「府主，這真靈界怕是無法再待了，那帝境應該醒來了。即使那帝境對我九州無敵意，但只是一個無意間的翻身，就有可能便真靈界壓偏了。帝境太過恐怕了……」

  「的確如此。」

  封青岩想了想就點點頭。

  這時謝必安沉默著，似乎在思索著那一界的事情，片刻後就道：「府主，那帝境中的存在，會不會是凶族？若是凶族……」

  「若是凶族，怕是萬界皆滅，無人可擋。」

  封青岩搖搖頭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