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浩瀚無邊。
一道道驚天怒浪洶湧襲來,兇猛撞擊在海崖上,掀起的潮頭有十數丈之高,發出天崩地裂般的怒吼。
而在遠處,猶如巨雷般的海潮,像千軍萬馬席捲而來。
在吶喊。
在嘶鳴。
狂潮拍崖。
百裏海岸猶如金鐘齊鳴,鏗鏗鏘鏘。
若是從未見過東海的內陸人,第一次來到琴城,絕對會被洶湧的怒浪驚嚇到。
這時鳳鳴琴社中,在圍觀封青岩的有不少琴者,看到一道道巨浪洶湧而至,都不由自主退後了幾步。
生怕被恐怖的浪潮捲走。
翻滾般的海面上,封青岩懸空而坐,靜觀著琴城下的懸空崖。
他一坐便是數個時辰,期間一動不動,猶如木雕泥塑般,引來越來越多的琴者文人圍觀。
在太陽西下時。
琴城的五大宮主,以及九德殿的不少琴君,亦注視到封青岩坐海觀琴的舉動了。
「封聖在觀琴?」
有琴君眺望怒海中的封青岩,神情帶著些愕然道,「雖然,琴城下的懸空崖看起來,的確有些形似七弦琴,但是早已經證實了,並不是什麼七弦琴……」
「封聖所觀之琴,不一定就是懸空崖,亦不一定是七弦琴。」
一名中年琴君道,正是大雨琴君,他曾經可是親眼見證封聖三說留影,使得百人同時破境。
這絕對是琴史上輝煌的一筆。
可留名千古。
「我琴城是琴,我琴城千千萬萬琴者是琴,遠古殘留下來的琴聖之音亦是琴。」大雨琴君沉吟一下道,「在我琴城中,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無一不與琴融為一體,琴城上下無一不是琴。琴城流淌的歲月,亦是琴……」
眾琴君聞言皆是頷首。
所以說封聖觀琴,並不是沒有道理。
夜色下。
琴城燈火輝煌,在各處的樓台亭閣中,皆可見三五成群的琴者,或是高談闊論,或是撫琴聆聽……
一條條或高或低,錯落和大街上,人來人往。
十分熱鬧。
這時鳳鳴琴社的琴者,皆已經散落在琴城各處,或在樓中聽琴,或在亭中習琴,或在閣中論琴。
在琴城中。
琴者不論境界高低,皆可坐在一起聽琴、論琴,亦可向高境界琴者請教。
所以,琴城中便有不少年輕俊傑,跑來找劍雅歌和牧雨論琴。
而劍雅歌和牧雨亦沒有拒絕。
畢竟她們來琴城,除了參加子雅琴的琴君慶典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學琴。
牧雨已經被卡在五品琴相很久了。
她需破境。
或許琴城便是她的機會。
眨眼間。
一夜過去了。
在這一夜中,有琴者在樓閣中通宵論琴,亦有文人在觀看坐在滾滾東海的封青岩。
倘若說劍雅歌和牧雨二女,吸引了琴城大部分的年輕男性琴者,那麼封青岩和赫連山二男,便吸引了大量的年輕女子。
在這兩天來。
琴城不少年輕女子春心大動。
其實不論是封青岩,還是赫連山,皆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雖然赫連山有所不及,但亦是世間少有的君子……
在整個天下來說。
現在赫連山的名氣,還大過琴城的琴君。
「封聖之風采,果然是世間無人能及,有男子如此……」
在琴城的一處懸崖上,有數名年輕女子在觀望,坐於怒海中的白衣身影。此時,太陽正從東邊的海面升起,陽光照射在白衣身影上,似乎瀰漫一層層的金輝……
猶如神人天降般。
「嘻嘻,瀾小娘子春心動了?」
一名少女笑道。
這時,被稱為瀾小娘子的少女,不過是碧玉年華,長著一張典型的瓜子臉,收回眺望東海的目光,便微笑一下道:「是啊,如此風華絕代的男子,世間哪個少女不動心?瀾,亦不過是世間的一個普通小女子而已,若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那幾名少女瞪大眼睛。
似乎想不到瀾小娘子如此大膽,居然當著她們的面直接說出來了。
其實,她們又有誰不動心呢?
只是不過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況且,不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相差太遠了。還有,封聖身邊的劍雅歌和牧雨,哪一個不是勝於她們百倍?
特別是那個劍雅歌。
這個世間,還有哪個女子與之相比嗎?
「瀾小娘子,該走了。」
不久後,有少女輕喚道,畢竟看了很久了。
「我再看一陣。」瀾小娘子搖搖頭,便低聲道:「我怕此時不看,日後便沒有機會看了。如此風采,如此風華,值得我東宮瀾動心……」
「瀾小娘子,你在說什麼?」
那幾名少女聽不清便詢問。
「沒說什麼。」
東宮瀾道。
「瀾小娘子,難道你就不怕,從此見過封聖后,世間再無男子入你眼?」
一名少女道。
「這已經不是怕不怕的問題了,而是沒有了。」
東宮瀾道。
現在她眼裡,只剩下封聖一個男子,何來其他男子?
「啊——」
幾名少女驚呼一聲,相視一眼便面面相覷,瀾小娘子是不是已經愛上封聖了?
這,亦太快了吧?
雖然她們早已經知道,瀾小娘子早便傾慕於封聖,恨不得飛到葬山……
但是——
這是兩回事啊。
倘若封聖不來琴城,倘若瀾小娘子不遇上封聖,或許瀾小娘子只是傾慕而已,不會在頃刻間便愛上。
在世間的女子中,早便有一句話:
一遇封聖誤終身。
瀾小娘子不會亦……
此時,她們不免有些擔憂起來,生怕瀾小娘子陷得太深,反而誤了自已的終身。
「瀾小娘子,該走了。」
「瀾小娘子,該走了。」
「我再看一陣。」
「我再看一陣。」
……
不知何時。
懸崖上便只剩下東宮瀾一人。
待到日西下時,她才抱著懷中的琴回去,來到琴城最高處的大宮後的花園裡。
花園裡,有一白髮老者正在澆花,見到東宮瀾走來,便微笑道:「小瀾,看你眉頭緊鎖,可是遇上何事?」
「王父,小瀾的確遇上大事了。」
東宮瀾道。
「何大事?」
白髮老人搖頭一笑,便道:「那說來給王父聽聽,看看是何大事?」
「王父,小瀾怕是愛上了封聖。」
東宮瀾道。
砰——
白髮老人手中的木勺跌落,眼睛亦微微瞪大,呼吸變得有些粗重,道:「這的確是遇上大事了。」
這白髮老人。
乃是琴城大宮宮主,亦是琴城名義上的城主,代表著琴城的最高水平,亦代表著天下琴者的最高水平。
這時他攤上大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