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禍不單行

  皇上昏迷,太子驟逝,外有反賊,當真是禍不單行。Google搜索幸而前線捷報頻傳,勉強穩定住了朝局。

  如今要緊的是太子殿下的後事,皇后經歷喪子之痛一病不起,太子妃初有身孕不宜奔波勞碌,事情大多便落到了白嫣然身上。

  白嫣然還要代理後宮瑣事,也不欲在此刻獨攬風頭,便去尋了長平公主主持大局。

  長平公主心緒悲痛,也怕宮裡許多瑣事自己顧不周全,便又點了舒妃和如嬪從旁協助。

  時移世易,舒妃向來是個能屈能伸的。

  如今太子沒了,安王儼然是儲君之位最合適的人選,佟若瑤又已經是一步廢棋,她自然不會再去得罪白嫣然,甚至極盡阿諛奉承。

  與之相比如嬪瞧著便木訥許多,她原就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又有舒妃處處搶風頭,越發不起眼了。

  太子殿下貴為儲君,喪事儀制繁瑣冗長。到了出殯那日齊思敏更是哭的昏了過去,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白嫣然也分身乏術。

  送殯時需得有兄弟扶棺,季凌雲自然是最合適之人,但眼下顯然是不可能了。倒是寧王雖是天殘之身,卻不落於人倒讓人刮目相看。

  眼看著棺槨從宮裡被抬出去,宮裡的女眷們便只能目送了。舒妃長長舒了口氣,卻還蹙著眉,顯然是心事重重。

  她轉身見一旁的如嬪紅著眼擦拭眼角,不禁冷哼道:「得了吧,眼下可沒有長公主和王妃看著,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都還在臥床,如嬪這是做戲給誰看呢?」

  如嬪覷了舒妃一眼,幽幽嘆道:「舒妃娘娘這是什麼話,太子殿下為人公正,平易近人,從不仗勢欺人。如今英年早逝,實在讓人惋惜,宮中人人無不悲痛。」

  如嬪此言聽著不錯,舒妃卻只覺刺耳。她面上發狠,突然一個耳光摔到了如嬪臉上,罵道:「你這賤人慣會裝好人,怎麼,不過是皇上想起來多垂憐了你兩日,如今便敢與我叫板了。你這話是說我冷血無情,還是含沙射影說我仗勢欺人?」

  如嬪似是被嚇懵了,掩唇瑟瑟發抖立在那裡一言不發,她的丫頭夏含忙護在主子身前,賠笑道:「舒妃娘娘息怒,我家娘娘不是這個意思。」

  舒妃哪裡會聽她說話,示意翠珍將她拖開。她上前兩步逼近如嬪,冰涼的護甲輕蔑的挑起如嬪的下巴,看著她畏畏縮縮的模樣冷笑道:「怎麼?這會兒知道害怕了。

  也不瞧瞧自己這張人老珠黃的臉,皇上念著情分還願意多看你兩眼便慶幸著吧,若非我被連累,哪裡輪到你在皇上身邊侍疾。」

  舒妃這些日子見不到皇上也就罷了,偏偏她素日最看不上的如嬪卻能侍疾,怎能不讓她惱怒。這兩日原就藉機處處擠兌如嬪,不想今日她竟自己撞了上來。

  舒妃眉尾飛揚,唇角露出惡毒的笑意道:「或是今日你那天殘的兒子露了個臉,便按捺不住以為自己有出頭之日了。

  你就死了心吧,不說還有安王殿下在,就算是沒有安王殿下,你那個殘缺兒子也做不了太子。」

  如嬪捂著被打的臉頰輕輕抽泣,不知是驚是懼,身子都在微微發顫。她瑟縮道:「舒妃娘娘明鑑,妾身自知卑賤,仁兒更是萬萬不敢有這樣的心思。」

  舒妃原就是揭她的傷疤罷了,聞言冷道:「說的也是,本宮料你也不敢。」

  如嬪做小伏低,垂眸斂目道:「妾身不比舒妃娘娘好福氣,有六皇子和四公主這樣健康聰慧的孩子。妾身只盼仁兒能夠平常喜樂一生,怎會這般痴心妄想」

  舒妃仰著下巴道:「你倒是還有些自知之明,本宮今日暫且不與你計較,以後好自為之。」

  她說罷轉身揚長而去,翠珍這才放開夏含。

  夏含忙過去查看如嬪面上的傷,嘴裡小聲罵著舒妃。半晌她一抬頭,卻見如嬪直直看著舒妃遠去的背影,目光森冷讓人不寒而慄。

  舒妃當初攛掇皇后硬將妹妹送進了安王府,原是想著日後多條路,卻不想反而與安王府結了仇。

  如今眼看著安王府就要得勢,她這兩日放低身段去討好白嫣然,對方卻始終不冷不熱,讓她心中不安。

  方才為難如嬪不過是出氣罷了,但眼下卻還是愁眉不展。翠珍看著主子鬱鬱寡歡,討好道:「娘娘這些日子忙著協理太子殿下的喪事,六皇子和四公主都想娘娘想的緊,這會兒見了娘娘回去定然高興。」

  舒妃這才展眉,翠珍忙又哄道:「如嬪方才有一句說的倒是不錯,咱們六皇子和四公主健康聰慧,尤其是六皇子,昨日還學了兩句詩呢,將來必定堪當大任。」

  舒妃被哄的高興了,笑道:「那是自然,我的孩兒自然……」

  話到這裡卻突然頓住了,舒妃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慢慢停下了腳步,面上神色幾番變化,眸中亮起奇異的神采。

  她口中喃喃道:「對啊,誰說只有安王堪當大任,還有我的皇兒呢。」

  近來幾經驟變,朝堂上本就暗流洶湧,如今太子的喪事剛過,便又再起風波。

  季承煜原就頗得人心,尤其近年來皇上時常臥床太子代理朝政,更是有不少心腹。

  如今太子雖然去了,太子妃腹中卻還有血脈,便欲要立太子妃腹中之子為儲君繼任之人。

  但此為一派,另一派朝臣卻認為即便太子妃腹中是位世子,也不過是個襁褓小兒,比不得安王。

  一派朝臣列舉安王從前的種種荒唐行徑,直言安王實非儲君之位人選,若將江山交到安王手中,恐江山危矣。

  支持安王一派的朝臣立刻反唇相譏,太子妃腹中還不知男女,更不知性情如何,怎能草草立為儲君,豈不更是荒唐。

  朝臣們各執己見,吵得不可開交。左右丞相都出來勸過幾次,但正如白嫣然所言,不敢太過插手,免得反而惹上一身腥。

  白嫣然聽罷連岳打聽回來的消息,皺眉道:「太子殿下剛剛才去,這些人怎麼就急著要新立太子?」

  連岳覷了眼她的神色,含糊道:「怕是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等咱們王爺回來就晚了,所以眼下才真的著急。」

  白嫣然這才明白過來,想是那些支持立太子遺孤為儲君的朝臣們怕季凌雲凱旋而歸,更添籌碼,所以此時才想趁著人還沒回來前定下。

  她長嘆了口氣,想到齊思敏這兩日神思恍惚,不吃不睡,太醫說再這麼下去怕是要出事。她放心不下,又讓人備車去了太子府。

  剛進太子府,便聽得一陣吵嚷,一個丫頭慌慌張張的出來,白嫣然攔著人問道:「怎麼了。這是出了什麼事?」

  那丫頭急得滿頭是汗,慌張道:「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妃、太子妃見紅了!」

  白嫣然面色一變,到了齊思敏的院落果真聽見裡面大呼小叫亂成一團,許全正神色匆匆往外走,見了白嫣然一愣,而後行禮道:「卑職見過太子妃,卑職眼下急著要去宮裡請太醫,還請太子妃見諒。」

  他說罷就急著要有,卻被白嫣然攔住道:「章太醫守在皇上床前不能離開,其他太醫你看著辦,但一定還要再請上一位名叫孫明哲的肄業生,他是個可信之人。」

  眼下宮裡不知有多少細作,除了章太醫其他人她都不能全然放心,若有孫明哲在,也能多一重防備。

  許全不知有沒有聽出她的意思,一點頭便匆匆去了。白嫣然踏進房門,就見紅鸞守在門口,看著白嫣然的眼中帶著些許防備。

  白嫣然沒空理會她,紅鸞卻攔著道:「安王妃,太子妃眼下不宜見人,你還是在外頭等著吧。」

  不等白嫣然開口,裡間已經傳出齊思敏的聲音道:「嫣然,嫣然!」

  白嫣然繞過紅鸞走了進去,只見齊思敏面色煞白的躺在床上,惶惶不安的看著白嫣然道:「嫣然,怎麼辦,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白嫣然緊緊握住她的手道:「不會的,不會的。太子殿下在天之靈定然會保佑你們母子,你放心太醫很快就到,你再堅持一會兒,很快就好了。」

  齊思敏痛的幾乎要神志不清,白嫣然也是心急如焚,看著齊思敏身下被血染紅的床褥心頭泛起陣陣冷意。眼看著齊思敏幾欲昏厥,好不容易盼來了太醫。

  太醫言道齊思敏是憂思過度,加之寢食難安,這才出現了小產之兆。好在齊思敏素來身子強健,孩子並無大礙,服下湯藥後出血便止住了。

  待送走太醫後白嫣然又私下問了宋時陽,得到的答覆並無二致。又讓他看了太醫開的方子,確認無礙才放心留下了。

  太醫走後齊思敏放肆大哭了一場,白嫣然始終陪著她。而後劈死你仿佛終於接受了太子逝世的現實,心緒漸漸沉穩下來,也不再整日不吃不睡。

  朝臣們吵得越發不可開交,最終宋時陽站了出來,痛斥百官結黨營私。如今皇上未醒,百官竟欲私定儲君人選,此乃謀逆之罪。

  宋時陽此言猶如當頭一棒,百官頓時偃旗息鼓。如今皇上未醒,他們即便爭論出個所以然來也是無用,反倒落人口實。

  雖然宋時陽此舉難免得罪了不少人,但他素來行事嚴禁,素日又不與何人走的過近,的確是與結黨營私不沾邊,讓人無話可說。

  朝堂上算是暫時平息下來了,前線戰勢同樣勢如破竹。正如汪許所言,季凌雲如同開了閘的猛獸,一鼓作氣打到了廖廣天的家門口。

  眼看著南陽城門大開,兩方廝殺,季凌雲直接單槍匹馬殺出一條血路直往總督府去。然而剛到門口,就見裡頭的人四散奔逃,只聽有人驚惶喊道:「快跑,總督都已經沒了,還打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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