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知道春台坊的消息，陳青問得很仔細。
「戲子嘛，想要成角兒，得瘋魔。而越是瘋魔，越容易成為鬼，所以戲子才成為了一個大類。」
「戲子的執念極重，一定要小心。有的不單單是入戲，而是真把自己當成的所飾演的那人，這種戲子強度極高。」
「就像飾演沉香的小生，真把自己當成了沉香，一斧開山也是可能的。」
「那演一些……比如……比如紅樓夢，會不會只是一個普通人？」
「通常來說是這樣。」
「但要是能做到改變環境，你啥也別管，回頭就跑。」
「改變環境？」
「戲子的最強境界，叫『夢真』，會將他所扮演的戲搬到現實中來。比如戲裡山崩地裂，他會將這山崩地裂帶到現實。如果正鬧瘟疫，也會帶到現實。」
陳青牢牢記在心裡。
想了想，鑽入娛樂房開始搜有關戲子的信息。
一天的功夫，顯然是沒辦法深入了解戲曲的。
但查一些有名的曲目，了解一些比較有名的劇目是可以的。
一查，就查了十多小時。
「主人，奴婢順利晉階啦。」
畫皮的聲音突然傳來。
陳青一怔，喜道：「是嘛！」
看向畫皮……應該說千面娘。
笑靨如花，像是鄰家小姑娘。
似乎並沒有太多變化，但有一股極奇怪的感覺。
她……似乎並不站在這裡。
與「無相」相似，但絕對不是。
無相，是見了就忘。
但千面娘，明明站在眼前，似乎卻不在這裡。
千面娘笑笑，「我沒在這裡哦~」
這一句話剛說出，陳青打從心裡覺得千面娘並不在這裡。
非常矛盾。
「這就是奴婢的『假形』，可比以前厲害多啦，現在奴婢再變成誰，怕是天下再也無人能看破。」
「而且奴婢領悟了一種……『騙術』，也可以說是催眠術，離神通還有段距離，但也算有點用處。」
「金剛不壞也有些許長進，或許又能比得過龍骨骷髏啦~」
千面娘心情極好。
陳青心情也很不錯，點頭贊道：「厲害！」
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個意念，畫皮……千面娘，千面娘就貼在了陳青身上。
立刻，陳青一個激靈！
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快感。
「奴婢以前只是一張皮，現在……可是真正的人，真正的女人了呢。」
千面娘大有深意說了一句。
陳青是個鋼鐵直男，但這麼直白自然也是聽得懂的。
多少有點手足無措，摸摸鼻頭：「嗯，嗯，不錯不錯。」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陳青與陳寬和白公子告辭。
陳青不明白「勢」到底要養到什麼地步。
此刻陳寬的氣血無限濃縮，又無限龐大，如山峰一般龐大的海嘯。
而白公子的氣勢也凌厲到了極點，看向那柄包在白布里的劍，陳青突然有種錯覺：就算是自己這個只有幽泉境的小卡拉米，也能拿著這劍斬殺一位……呃，陰神級的鬼。
嗯，應該是可以的。
來到外面，幾道金光，陳青已經出現在了二小。
讓陳青意外的，人數多了很多。
二小，是一個百夫隊的駐地，按理說應該只有石頭山這一個百夫長，但此刻這裡足有三位。
三位百夫長都是三頭六臂，再加一個六品剎，四人十二個頭正聊得痛快。
那聲音，幾乎比得上一整節火車廂的大媽。
「陳青！過來！」
六品剎招招手。
陳青看到這一幕，若有所思。
羅剎最重尊卑序列。
六品剎能跟幾個百夫長混，要麼實力強大，跟這些人有一拼，要麼背景足夠。
「這位是百夫長石頭山，你已認識。」
「這位是百夫長狼圖。所率百人，全擅衝鋒，非常英勇。」
「這位是百夫長大海木，隊裡全是羅剎擅長術法之人。」
陳青一一見過三人。
不卑不亢。
「你的事我已聽說，是個漢子！人類猥瑣懦弱，你簡直不是人。」
「不錯，簡直不是人。」
這應該是羅剎族對人類的頂格誇獎了，但陳青聽這句總有些牙疼。
沒有客氣，砰砰拍著胸口：「我只是做了每一條漢子該做的事！」
「女人，是該化妝的！男人，是該打天下的！」
「說得好！」
大海木點頭道：「傳聞你文采不凡，果然如此！將這麼多道理用幾字說出，實在厲害！」
「……」
其他都還好，但被稱讚文采，陳青總歸有那麼一丟丟愧不敢當……
沒有與他們攀談糾纏的意思，陳青拱拱手離去了。
回到自己的隊伍。
五人完好，但李甜甜等人看模樣幾乎已經殘廢。
李甜甜身上滿滿纏著厚重的紗布，應該是蟲獄裡遭的罪。
她毀容是一定的了，陳青一鞭抽開了她的臉皮，倒在地上時，又將半邊臉的皮膚都扒拉掉了。
此刻看著陳青，有驚恐，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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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同樣是人類，為什麼這畜生會這般冷血無情！
就算他想巴結羅剎，也不用犧牲自己吧？
「主人，她在心裡說您壞話呢！」
陳青怔住了，「你還會這個？」
「是呀，奴婢騙術現在可高明啦！魂力低於奴婢的，奴婢大多都聽到，甚至還能改變呢。」
「這千面娘有點變態啊……」
陳青喃喃著，「她在心裡說什麼？」
千面娘說了，陳青頓時冷笑了起來。
與這點傷相比，被她堵住、獻給羅剎的那一百多師生算什麼？
這一次春台坊之行，若沒有意外，你們一個都別想回來！
花腰新娘晉階之後，可是已經很久沒有縫製過人皮衣衫了。
同樣的，梅司平看著陳青的目光也有驚恐，但眼神里有著陰毒之色。
昨天開始，他……變成太監了！
他甚至寧願斷掉的是自己一隻手！
不管是左手，右手，甚至是雙手，都可以！
然而，斷地是男人最重要的地方！
他低著頭，心中滿是怨毒。
這十人里，陳青最恨的就是梅司平與李甜甜。
上次司令大本營的消息，就是他賣給羅剎的。
賀強、張明圓等等一干人的死都要記在他頭上。
「小千，你能控制他攻擊我麼？我找個理由弄死他。」
聽到「小千」這個稱呼，千面娘一怔，隨即笑道：「奴婢試試。」
下一刻，梅司平猛地抽出昆吾刀，刺向了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