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的指尖捏著小奶糰子給他的幾個折成三角形的黃符。
齊海這個時候抱了外套回來。
淺色的毛衣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灰,他跟身邊三個人手裡還都拎著羽毛球拍。
黎文鈺慢慢側頭,輕輕眯了眯眼睛。
腕骨彎出的弧度清晰漂亮。
妖孽一般。
「鈺哥,你睡醒了?」
剛剛那節是體育課。
黎文鈺不愛在戶外運動,鍛鍊最多就是室內的跑步機游泳館一類的,往常體育課都是在教室睡覺。
「對了鈺哥——」
他看到了黎文鈺的臉才突然想起來他這周剛來學校的時候跟他們說過,不要往舊屋那邊跑。
他表情有著一瞬間的恍惚。
明明之前還記得呢,怎麼出去打了個球就忘了?
「你們往那邊跑了?」
黎文鈺輕眯眼眸,舌尖舔了舔有些乾的唇角,一邊懶聲問著,一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水液暈染紅潤的唇。
齊海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就好幾天過去,突然忘了這回事了,到底咋回事啊鈺哥,為什麼舊屋那邊不給去啊?」
「我們也就過去了一下下,羽毛球打著打著不知道哪裡來的一陣風,給吹到舊屋那邊去了。」
「對啊對啊,也就五分鐘去找了找羽毛球,撿了個球,能有什麼事嗎?」
他低頭,看了看手心的五個三角符紙,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收起了一個,另外四個攤放在桌面上。
黎文鈺:「拿著。」
「什麼玩意?」
「符紙,哈哈哈,鈺哥你還信這個呀?」
「鈺哥你上哪去讓人給騙了?你還留著一張?這五張不便宜吧?」
少年撐著站起身子。
纖長的身形將陽光擋出一片陰影。
修長的雙腿邁開。
「…免費的,我妹妹給的,要說為什麼——她算出來的。」
少年側頭,氣質有些慵懶陰鬱。
想來也是。
如果不是這四個傻大個,妹妹給的東西,他能獨占。
妖媚的狐狸眼輕眯。
***
夜晚宿舍。
四個人又因為這符紙的事情湊到了一起。
現在四個人手中倒是一人一張。
「這玩意真的嗎?」
「害,收好吧,也就心理作用。」
齊海撓了撓後腦勺,將三角符紙放進口袋裡,手中還端著臉盆。
天冷了,涼水沖腦袋第二天起來非得感冒,宿舍今天沒有熱水,幾個人又去老屋蹭了一身灰,實在等不到明天早上洗頭。
才約著一起出來。
「行吧,以前也沒看出來啊,鈺哥這麼迷信。」
「老一輩都這樣,不是聽說鈺哥他妹妹給送到道觀去了?我約摸著吧,鈺哥就是聽了妹妹的話。」
「我早就說了,鈺哥是妹控,他還不承認,整天叫人家壞寶寶。」
「是啊是啊,要真是壞寶寶,他整天這麼惦記著幹什麼哈哈哈。」
幾個人隨意的將那符紙收好。
這個年紀大多叛逆期。
也玩得到一塊去。
張揚恣意的很。
像是這種東西,他們本來很不屑一顧,如果不是黎文鈺給的,可能拿到手扭頭就扔了。
看都不多看一眼的。
但要說這是黎文鈺妹妹的——
怕了,不敢扔。
這怎麼敢扔的?
別看鈺哥那個妖孽柔弱樣,整天懶懶散散的睡不醒,他初中的時候動手厲害,惹毛他就往狠處招呼,黎家可沒少往學校跑處理這種事情。
「行了行了趕緊的,明天還早起呢。」
「哎,真是早起跑什麼操啊,每一天讓人安寧,海哥,快做個法,讓老天下場雨吧!」
幾個人嘴上胡咧咧,手上動作飛快。
高中男生洗頭速度極快,隨便沖一衝,抹點洗頭膏沖完就完事。
這些公子爺倒也不搞特殊。
其中一人正搓著洗頭膏嘀咕了一句。
「我怎麼也覺得越來越冷了?」
齊海剛沖完頭。
拿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頭髮。
一抬頭一愣。
「哎?已經熄燈了嗎?走廊的燈怎麼滅了?」
「你小子快著點,就你還在打洗頭膏,娘娘們們的,洗個頭都這麼墨跡。」
旁邊人嘲笑著最慢的那人,無意之間往鏡子裡一看。
這是大洗漱間。
按道理來說這個點應該也有不少的人。
但此刻大洗漱間只有他們四人。
這個空間是開放式的,在牆壁上開的水龍頭,三面,沒門,有的這三面牆上都是大大的鏡面。
上面還帶著旁人洗漱之後留下的污點水漬。
而在牆面與牆面的拐角處,有些不太尋常。
幾個人抬頭齊齊看過來。
紙糊的一張臉,無神可怖的眼睛,黑色的乾癟頭髮,還有慘白臉上的兩坨詭異腮紅。
「是,是個紙人——?」
學生宿舍怎麼可能會有紙人??
還繼續用洗頭膏搓頭髮的人也呆住了,顧不得都沒來得及沖的腦袋,刷的一下四個人抱團站在一起。
齊海不由自主想到下午時候。
黎文鈺眼瞳漆黑:『信不信由你們。』
「馬的,不會吧,總不能真就這麼邪乎吧?」
他嘴上低罵了一句。
「海哥——咱,咱們過去看看?」
那紙人距離他們不遠不近。
雖然沒動,但在門口只露出一個腦袋來,很像是它故意趴在門口在往裡面看,順便將他們堵在這裡。
「是不是誰弄得惡作劇啊?」
也得虧是四個人湊在一起。
「走,走著,我們,我們幾個一起去看看。」
「不是吧?大劉子,你娘們不娘們啊?還要手牽手去看??」
「聲音都抖了……」
調節氣氛的話都還沒說完。
門口的紙人——動了。
那腦袋慢慢慢慢的又探出來一點。
而讓他們能確定著絕對不是一場惡作劇的就是……那大紅色的嘴唇此刻正在慢慢的裂開,越來越大。
話徹底給噎回去了。
他們哪裡見過這種架勢。
瞬間抖了抖身子縮了起來。
「媽耶!!!鬼啊!!!!!」
「救命!!救命!!!!鈺哥救命啊!!」
「老屋,老屋那,老屋那聽說之前死了人拉走之後這紙人就一直放在老屋那沒人帶走。」
「我,我快要尿褲子了……」
空中傳來銀鈴一般,卻格外陰冷的笑聲。
「哥哥們,陪我做遊戲吧?」
那聲音又歡快又慢。
配上那紙人詭異的臉,處處透著詭異和違和感。
「輸了的話——就把身體給我吧——哼哼哼哼~」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那紙人已經閃到了他們跟前。
紙做的好似沾染了血跡的手探出來——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音此起彼伏。
四個人都死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卻沒注意到周圍催命一般的笑聲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格外疑惑的「哎?」。
紙人的手並沒能觸碰到四個人的身體。
像是有一層薄薄的透明屏障,將它直接給擋住。
「死,去死!!」
沙啞陰沉的聲音這一次好不掩蓋自己的惡意。
少了那種詭異的違和感,讓四個人慌亂之間爬起來想要逃離。
四個人心中都還想著呢——
不知道是哪個兄弟遇難,人力可沒辦法對付這種玩意,要是兄弟我僥倖逃脫升天,必定將你的老娘當我的老娘看待,你的老爹當我的老爹孝順!
殘忍又現實。
四個人齊齊睜眼,準備面對殘忍的一幕。
然後四個人懵懵的對上視線。
嘿?
沒少人啊。
那紙人不行?
他們低頭。
有一個人腦袋上還頂著一頭的洗頭膏。
就見在他們跑動的時候,周身好像有一層牆壁將他們跟這紙人隔開。
紙質的胳膊都摔掉了一根。
它撿起自己的胳膊,漆黑無神的黑墨繪眼逐漸紅了。
像是小孩子鬧脾氣一般,一行一行的血淚流出來。
「不對不對不對!!去死去死去死!!!」
血色眼淚糊了一臉,剛到大腿跟的紙人還抱著它的一隻胳膊。
幾個人呆滯了瞬間。
怎麼說呢。
雖然這個時候不該想這個問題。
但著實有些慘了。
「跑!兄弟們快跑!」
其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四個人下意識撒丫子狂奔。
跑出大洗漱間。
卻又驚恐的發現周圍已經變成了沒有一扇門的雪白圍牆。
小紙人已經徹底被血淚染紅了。
「不能原諒,不能原諒!」
面管越發的猙獰。
紙質的嘴中帶著鋸齒狀的牙齒,上面好像沾染著血肉。
周圍傳來陣陣腥臭,讓人不免的懷疑它流出來的血淚到底是什麼來頭。
三個人轉身就跑。
頭頂著洗頭膏的那人膽子小點,一下子被紙人這樣子嚇軟在地,齊海看見後拽著他的領子在地上拖行。
但這個時候浸染了血肉的紙人速度飛快,也格外兇殘,腥臭味道不斷逼近。
終於,這一次沒有惱人的屏障。
它呵呵的笑了兩聲。
差點尿褲子的人只覺得渾身一熱。
他一懵。
自己好像……燒起來了?
***
大眼眯起彎了彎。
還好,雖然有些驚嚇,但總歸是聽話的類型。
雲寶喜歡聽話的。
少了很多危險,省事。
***
在四個人的注視之中,那紙人面上露出驚恐神色。
那火焰沒給四人造成傷害,卻是瞬間點燃了那血肉染出來的紙。
刷的一下火苗暴起。
只幾秒鐘的悽厲慘叫,那紙人落地燒的灰都不剩。
「大成!大成你沒事吧?!」
名叫曲成的少年還有些回不過神。
「我沒事——」
他腦袋上還頂著洗頭膏。
嚇得一身冷汗。
最後摸出來一小撮黑色的灰塵。
「那張符紙——」
熱量最開始就從這個兜升起來的。
而這個兜里也只放了這一張符紙。
他們還在大洗漱間。
門外傳來腳步聲。
「啊啊啊啊!」
驚魂未定的曲成一溜煙藏到了齊海身後,將剛轉進大洗漱間的男生給嚇了個夠嗆。
「怎,怎麼回事啊?」
但不等他說完,四個人刷的一下就往門外跑。
「哎同學,你洗頭膏還沒沖——」
***
黎文鈺很久沒動手了,此刻真的很想打人。
少年靠在床頭,修長指尖按著眉心,緋唇緊抿,玫瑰帶刺。
其中三個頭髮已經幹了,就是髮型奇形怪狀,像是頂著颱風出門吃了個早餐回來的架勢。
更可笑的是,有個人頭髮變白了,周圍還都是洗頭膏的味道。
「…幹什麼?行為藝術嗎?」
少年忍住脾氣,輕柔的問了一句,嬌柔華貴小少爺——其實已經抬腳要踹人了。
「鈺哥,鈺哥,我們遇見鬼了!」
「紙人,是個紙人,我們遇見了紙人!」
嘶——
黎文鈺伸出手。
「停。」
他低柔開口,藏著被吵醒的脾氣。
「一個個慢慢說。」
推出了個代表,將事情一說。
曲成捏著手中的黑色灰燼眼巴巴的可憐:「鈺哥,再給我一個吧。」
四個人的心理陰影都不輕。
只想握著黎文鈺的手大喊:妹妹呢,你妹妹就是我親妹妹!我要見妹妹!!
漂亮的狐狸眼掃了一眼他們的狼狽樣,又看了一眼那一小撮燃燒乾淨的灰燼。
宿舍內不許帶打火機。
不許抽菸。
就算是玩笑,也沒有人跑去一轉角就一覽無餘的大洗漱間去點火抽菸。
是真的。
黎文鈺其實本來心裡就相信七八分。
畢竟雲寶半歲之前的那個樣子,誰也不敢猜她到底能不能活到現在。
但真的如那道士所說。
送到三清道觀五年的時間,回來的小姑娘白白胖胖,身強力壯,被養的極好。
但對於曲成這格外懇切的要求。
小少爺慢條斯理,唇角輕輕勾動,漂亮又妖孽。
「滾。」
——
而且那東西在他們眼前化為灰燼,且他們身上還有符紙。
幾個人倒也不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
除去那紙人是他們運氣好,正好將那紙人燒沒了。
要是再遇見點別的東西,那他們還有這樣的運氣嗎?
事實證明,不作死就不會死。
所以——
曲成:「海哥,海哥,陪我在宿舍廁所沖個頭吧,我現在可怕閉眼睛之後一睜開,就有個紙人在門口看著我。」
頂著幹掉洗頭膏泡沫的人可憐巴巴。
救救孩子吧!
***
一直到周末。
周六下午放學。
后座的幾個女生小心翼翼看向黎文鈺的座位。
他長得太漂亮太顯眼,誰經過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只可惜對方為人懶散慣了。
別說談戀愛,醒著的時候都不多見。
而且脾氣不太好,尤其有起床氣,那漂亮的臉陰沉起來能嚇死人。
而且聽說他那拳頭也能揍死人。
但今天很奇怪。
周六放學後的休息時間,他應該走的比誰都快才是,吃完飯就回宿舍不出來了,一直到周天晚上自習才出現。
但今天一反常態。
那雙漂亮眼眸此刻睜開。
濃密睫毛下的視線直直的望向校門口。
懶洋洋的扯出兩粒包裝漂亮的糖果來。
他微微眯著眼睛,雪白牙齒咬住一角,慢條斯理一撕包裝紙。
白皙的側臉鼓起來一小塊,襯的他那懶散頹氣的臉多了稚嫩感。
叼著糖紙的動作卻又莫名色氣。
「妹妹還沒來嗎?」
從一邊探出腦袋。
居然毫不畏懼鈺哥的威嚴,湊到窗子邊努力的看。
「大成你快回來,你認識妹妹嗎?你就在那看!」
我們當然是要等鈺哥找到妹妹之後跟上去了!
齊海理所當然。
黎文鈺牙齒咬著糖,已經被他們騷擾了幾天,只想叫他們滾。
還妹妹?
誰妹妹啊你就亂叫?
給你個大棒槌你叫妹妹去吧。
大棒槌好,遇見鬼還能給鬼兩棒槌。
正這麼想著,黎文鈺就跟人群之中那顆閃亮的,對上視線。
太陽還沒徹底落山。
黎文鈺也愣了一下。
隨後捂著唇角笑的靠在背上,嘴裡的糖差點都掉出來,眼角泛著薄紅。
***
小奶糰子已經被黎文鈺抱在了懷裡。
雲寶跟普通的五歲小崽子不一樣。
雖然也是奶聲奶氣的講話,但跟她一說話就能感受到一種明顯的條理清晰。
目光雖然清澈,卻沒有孩童的過分跳脫,但又格外可愛。
此刻正歪著自己的小腦袋看著這幾人。
本來還奇怪妹妹怎麼會是,。
但等跟那雙大大的貓眼對上。
艹,真香,真踏馬可愛。
黎文鈺長得那麼媚氣也就算了,他這妹妹是怎麼做到小小年紀看著這麼可愛好看的?
比洋娃娃都精緻!
「妹妹!妹妹!」
還是曲成先按捺不住,一個箭步上前就要捧住小奶糰子的小手。
黎文鈺反腳踢他,才讓他矜持了一瞬。
比起其他人,他這幾天過的可以說是提心弔膽。
生怕一個不小心,門口就有什麼東西露出個腦袋來盯著他。
「……我同學。」
黎文鈺也是被糾纏服氣了,跟小糰子解釋。
雲寶瞭然。
老實道:「沒有了。」
曲成:!
孩子失去了希望。
「但是雲寶可以給你再畫一張,不難的,不過這次跟哥哥沒關係了,就要收錢啦。」
小奶糰子掰扯指頭算了半天。
「普通的符九九八一張,要是還要那種的符,得十萬一張了。」
雲寶一般都是親自出手,符咒不好控制,管錯率極低。
然後小手手還是被捧住了。
本覺得這種符咒並不能讓客人享受到最安全的服務,尤其這東西局限性很大不能靈活操作。
也導致在進入新時代越來越多人不相信之後,師祖一輩的人差點餓死,才換了模式。
但這三清道派畫的符拿在手裡的使用效果還分人,尤其是落在那種窮凶極惡的人手裡,他就能倒霉催的將這種符給遺失,或者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毀掉不能使用。
他們雖能解釋這人窮凶極惡,就算是三清道派的遇上也解救不了,但人家又不是內行,買了符沒用,那你就是騙子。
所以這類符相比親自出手解決問題,不確定性實在是太多了。
雲寶本來還想著自己是不是賣貴了。
難道雲寶跟大哥哥學的變的奸商了嗎?
但云寶一雙貓瞳看過去,只見對方臉色激動。
天際最後的光芒落在了他臉上,認真的像是握住了最後的希望。
大恩人啊!
他眼中寫滿了這樣的情緒。
「妹妹!我要十張!你就是我親妹妹!」
真·親哥黎文鈺:?
找踹是不是?
***
畢竟以這十萬的符紙價格,加上曲成這幅癲狂的樣子。
怕不好他們要去局子裡面解釋一趟。
去了附近的飯店。
四個人的馬屁當真吹得是天花亂墜。
至於五歲的小崽崽到底是不是那麼可信?
符是她給的吧?
那代表他們是她救的吧?
還有什麼好說的?
拍馬屁給錢!
捧得小奶糰子最後都不好意思了,還一人多送了他們一張符。
這頓飯好不管易才吃完。
黎文鈺也沒打算在宿舍住。
黎家在這邊也有產業,只不過平時黎文鈺懶,不想走那麼多路。
對此,齊海等人只有一句牛逼送上。
軟乎乎的小可愛還跟他們揮揮手。
他們四個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家了。
曲成每個兜里塞了幾個符紙,瞬間覺得自己安全了起來。
「行了,差不多也散了,咱四個抱團好幾天了。」
齊海也將東西裝好,心裡安心了些。
就聽旁邊大劉子開口一句。
「可不是嘛,廁所都一起去的。」
把大傢伙都給說沉默了。
但最後還是沉默著等四家人都來了才分開上了車。
曲成回到家裡。
除了父母之外,還有他姨媽也在。
只是他姨媽的臉色不太好,看起來有些憔悴。
曲成簡單打了個招呼,就急著將自己房間裡都布置上這些符紙。
「大成,這麼急著上去做什麼?過來跟你姨媽聊會兒天,幫我一起安慰安慰你姨媽,她最近睡得不好,還有些幻覺,你過來跟你姨媽說說。」
新房子,但可能是入住率還沒那麼高,她這一周睡的都不怎麼好,最後這兩天到了曲成家,雖然好些,但也沒有睡個安穩覺。
誰成想曲成聽見這麼一句,瞪大了眼睛:「我姨媽也遇見鬼了?!」
一瞬間看著自己姐姐臉色更白,曲媽媽:這倒霉孩子!
因為她們姐妹倆感情好,所以曲成跟姨媽的感情也很好。
聽見這話連忙坐過去。
「我說的是真的!我這次上學遇見了個紙人,差點就沒了,幸好鈺哥他妹妹之前在道觀學了本事了,給了一道符,那紙人還沒碰到我就燒——」
曲媽媽抬手,捂住他的額頭,目光擔憂。
「這是說什麼胡話呢?」
曲成:……
「嗨呀,跟你們說不清楚。」
曲成將自己的符紙掏出來一個塞給姨媽。
「這可是我十萬一張買的,姨媽你先試試這個管用不管用,要是管用我明天給你問問妹妹能不能上你家看看,但妹妹看來收費不低。」
「十萬一張!」曲媽媽就差上手拍他腦袋了,「我看你真是發燒了,我去京市最大的寺廟燒香也才五千塊錢一張符。」
「是是是,這事我都聽您說了好幾次了,五千塊找了個禿驢給畫符,回來一看怎麼畫的道教的符制,再仔細一看,人家給你把『南無阿彌陀佛』給你扭曲的寫了一遍。」
曲成的後腦勺榮獲母上大人一拍。
然後在他被拍的一個踉蹌口袋裡面又滑落出來兩張符的時候,曲媽媽已經是看傻子的表情了。
對他們家來說,曲成用自己零花錢買的,倒也不是心疼這些錢。
就是有點扎心——
曲媽媽戲精上身,捂住胸口坐回沙發,「怪我,怪我傻,我兒子隨了我啊!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曲成:……
「不,媽媽,我保證你沒生個傻兒子。」
等你以後就知道十萬塊錢保一命這是多麼划算的買賣了。
他說著,也塞了一張在曲媽媽的口袋裡,才快速上了樓。
只遠遠的聽見他在樓上喊。
「地上掉的那張等我爸回來給我爸!」
「這孩子,」曲媽媽無奈的搖頭,「行吧,至少還知道從外面回來給你帶點東西。」
「你可別訓他,別管什麼,他買這東西,肯定是有什麼事嚇著他了。」
曲成的姨媽江婷看著符紙。
等回到了房間,江婷看著手中的符紙,眼底略帶複雜,最後還是將符紙壓在了枕頭底下。
***
而黎家這邊的住宅。
除了定時上門打掃送飯的阿姨還有跟來的管家之外就他們三個人。
老爺子很顯然是這周奶今爭奪戰的贏家。
自己帶著小奶糰子出門,其他人愣是沒有能跟過來的。
不過也跟就老爺子比較清閒,第二清閒的黎衍此刻的情況不宜出門有關係。
屋內開著暖風空調。
黎文鈺懷裡抱著小奶崽,裡面穿著白色的襯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外套。
漂亮精緻的鎖骨性感,喉結上下滑動,指尖搭在唇邊,懶懶散散的跟自家外公下象棋。
小奶糰子平時挺沉穩的。
但此刻在黎文鈺懷中,周圍還暖洋洋的犯困。
黎文鈺『吃』掉的棋子就保管在小奶糰子這邊。
雲寶手上用這些棋子壘高高。
睏倦的雲寶小身子動也不動。
「哥哥,『兵』滾下去了。」
這個時候黎文鈺倒很有耐心。
將棋子撿回來。
沒多久,人家睏倦的小奶音又響起來了。
「哥哥,『兵』又滾下去了。」
再撿回來——
「哥哥——」
等雲寶都睜不開眼的時候再抬頭。
黎文鈺緋紅唇瓣彎了彎。
「又掉了?」
這個時候的她奶聲奶氣,稚氣乖巧。
「它是個壞『兵』。」
然後給人捏住了小臉頰。
遛狗呢你?
你個壞崽。
雲寶是頂樑柱!
雲寶不是壞崽!
小胖手捏著黎文鈺撿回來的『兵』,努力想要反駁……
「嘿!這步……」
「外公,落棋無悔。」
他雙腿隨意岔開,單手護著自己懷中的小幼崽,另一隻手捻著剛剛『吃』掉的棋子。
輕勾殷紅唇瓣,領口輕敞,布料軟軟的搭在他分明鎖骨上。
笑的風流輕慢,有點狐狸得逞一般的得意。
老爺子懊惱極了,連連搓手。
「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戰利品』整齊碼放一邊。
黎文鈺才後知後覺懷中小奶崽已經沒聲了。
沒忍住輕笑出聲。
大大的貓瞳已經閉上,小身子在他懷中趴著蜷縮著,粉嫩的唇微微嘟著,整個小崽軟乎乎的一小團。
當然這並不是讓黎文鈺笑出聲來的主要原因。
小奶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小臉柔嫩,白裡透紅,小手手上還抓著他給撿回來的壞『兵』,偏生小手手放在臉頰下,壓著這象棋子睡。
等到因為不太舒服而移開的時候,因為小臉蛋實在是太嫩了,那軟乎乎的小臉頰上一下子就出現了一個鏡像的『兵』。
簡直讓人哭笑不得,不知道該要說這小崽子什麼好。
「睡著了?」
老爺子從那邊往這邊望了一眼,得意的輕哼:「家裡搶的緊呢,也就我能給你抱出來。」
又看見小姑娘臉頰印上的字一愣,隨後也笑開。
「行了行了,快抱她去睡吧。」
***
曲家。
曲成枕頭下壓著個符紙,脖子上戴著一個,門口窗戶都分別鎮上,這才終於踏實的睡了一個好覺。
只是還沒來得及享受自己悠閒的周末,房門就被敲響。
「大成!大成!」
「……媽?咋了?」
曲成迷迷糊糊從被窩裡面抬頭。
門才被打開,曲母急急忙忙的進門,「你姨媽著急說要找你,在外面等了你一早上了,你這還死活睡不醒了?」
曲成這才將自己的手機拿起來看,還有些迷迷糊糊。
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半。
昨天晚上十二點之前就睡了的曲成也一懵。
臥槽!還有六個小時就要上學了!
曲成終於撐起身子來,身上撈起旁邊的毛衣往自己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