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微風從窗簾的細縫中吹進來,輕撫過江可心的臉頰。風中帶著淡淡的草香,這是小可喜歡的味道,但此時的她卻無心去品味。
小可抱膝坐在床角,背緊緊的靠著牆,頭深深的埋在兩腿間。沒過多久身子開始微微顫抖,她不敢哭出聲,她不想讓爺爺、奶奶還有楚天笙擔心,但是她真的好想他,想得快不能呼吸,想得……想去另一個時空找他。
從哥哥離開後,她總是壓抑著自己的悲傷,不讓關心她的人擔心。可每到午夜總會在淚水中醒來,哥哥臨死前的那一句「下輩子不做兄妹」更是深深地刺痛著她的心,她讓最愛的人帶著遺憾離開人世,這一輩子她都不能原諒自己。
原以為自己可以微笑著討論哥哥,就像以前一樣掩飾得很好,但是琳兒無意說的幾句童語,卻牽動了她心裡最底層的那份思念。哭吧!這樣的雨天似乎很適合哭泣,將所有的悲傷都釋放出來。就這一晚,放任自己的心,在這間曾與哥哥同床共枕的房間,為自己而活。明天就得為所有關心她的人活著,開開心心地活著。
夜靜得醉人,兩間屋子的人各懷心事,一夜無眠。
◆◆◆
天空透著淡淡的藍,一個粉紫色的豬頭風箏懸於空中,隨著一絲絲微風,在它的舞台上表演。風箏線掌握在一名身穿淺綠色齊膝連衣裙的女生手上,她是放風箏的高手,看她熟練的拽松線就知道。
這樣的天氣很適合放風箏,陽光不熾熱,柔柔暖暖的,女生的裙擺和長發都伴著微風輕輕揚起。
「天笙哥哥~~~天笙哥哥~~~」一個穿著白色短袖T恤,深藍色五分褲的男孩拽了拽站在他旁邊的楚天笙,輕聲叫道。
楚天笙的注意力正被前方的倩影所吸引,柔暖的日光灑落在她身上,印入眼瞳內的美好影像在他心中泛濫出一種無限的滿足與喜悅感。早上看到小可時她戴上了那副古董眼鏡,他就知道她大概同自己一樣,一夜都沒睡。還有些擔心小可沒有心情陪孩子們一起放風箏,沒想到她興致還不錯,一到目的地就自己先去做示範,這令他的唇邊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
「天笙哥哥~~~」
「啊?小陽怎麼了?」楚天笙總算從自己的世界中回魂了。
名叫小陽的男孩,手裡很寶貝的拎著風箏,看了一眼在前方放風箏的江可心,「天笙哥哥,南哥哥是不是不要小可姐姐了呀?」
「小陽怎麼會這麼問呢?」小陽的這個提問引起了他的興趣。
「因為小可姐姐這一次來不像上次那麼開心,而且是你陪她來的,又不是南哥哥。」
是嗎?連小孩子都能看得出來小可的心情,她又何必再做無謂的偽裝呢。「小陽,南哥哥沒有不要小可姐姐,他只是身不由己必須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不過也因為南哥哥不在小可姐姐的身邊,所以我們都要對小可姐姐更好,要儘量讓她開心,好不好?」
「好,我會快快的長大,等我長大後如果南哥哥還沒有回來,我就娶小可姐姐當我的新娘。」小陽很認真的對楚天笙說出他的決定。
看著小陽嚴肅又稚嫩的臉,心中不免一怔。連小陽都知道心疼小可,那他呢?從耿南諾離開後,他就一直陪在她身邊,就像若失蹤後她陪在他身邊一樣。而且他又是她的師父加朋友,在他傷心的時候,他陪她關心她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
只是忘了問心底最深處的聲音,他真的只當她是徒弟?朋友?
「不行。」站在小陽身邊的小光噘著嘴反對,下巴揚得高高,「我比你大,應該是我娶小可姐姐才對。」
「可是我比你高,應該是我娶小可姐姐。天笙哥哥,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小陽一臉期待地望著楚天笙,讓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正在這時候,孤兒院裡年齡最小的妍妍嘟著粉唇,用她胖乎乎的小手挽著小陽的手臂,「小陽哥哥你不可以娶小可姐姐,我長大後要當你老婆。」
楚天笙不可思議地看著這群小鬼,這都是誰教他們的呀,才幾歲就搞多角戀?不過他沒想到自己也會被拉入這複雜的多角關係中。
眼見小陽還是選擇娶小可姐姐而不要她,妍妍那張圓嘟嘟的小臉氣到漲紅,不過卻仍然沒有打算放棄,在看到身旁俊帥的天笙哥哥,小臉馬上又煥出光彩。
「天笙哥哥,你娶小可姐姐好不好?如果你娶了小可姐姐,我就可以當小陽哥哥的老婆了。」
楚天笙真的被嚇到了。他娶小可?這種想法在之前他從沒有想過,不過他並不是被妍妍的話嚇到,而是被自己的感覺嚇到,他居然一點也不排斥這種說法。
「汪妍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長得那麼胖,又沒有小可姐姐漂亮,我才不要娶你。天笙哥哥你會娶小可姐姐嗎?」
「不行,應該是我娶小可姐姐才對,不過如果南哥哥回來的話我就不和南哥哥搶。」
「才不是呢,是天笙哥哥娶小可姐姐,你得娶我。小光你要娶琳兒的,我昨天晚上聽到奶奶和爺爺說南哥哥不會回來了。」
三個人都圍著楚天笙,一人拽一個衣角,都嚷著問他要不要娶小可,弄得他哭笑不得。現在的孩子就算再早熟也不能才幾歲就討論結婚的事了吧!回頭看了看裙舞風揚的小可,這個爭吵事件的中心人物卻與世無爭的悠悠放著風箏,突然回過頭的淡顏上有著一抹困惑。可能是爭吵聲太大,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不知道小可有沒有聽到妍妍要他娶她的話呢,他連忙拉著身旁的一群小孩子走到她身邊。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小可將手中的線團交給小龍,手上比劃著名名只有她和楚天笙懂的語言。
而這次天笙並沒有直接口答她,而是用手語回答,「小陽說長大後要娶你,可妍妍又說她長大後要嫁給小陽,所以就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