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身邊都是我的親信,就算是小蝶動的手腳,她也不可能做得這麼天衣無縫!」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麼,眼中瞳孔驟然一縮,渾身都透著冷意,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冒起。
她不可置信看著文南星,她搖搖頭,感覺她的猜測不太可能,怎麼可能,在她身邊嬤嬤都是她從方家帶過來的,都是從小到大伺候她長大的。
「你是說我身邊的人不忠,這些年她們都暗中在我的藥里做手腳?」
可是為什麼?她們都是跟了她十幾年的老人了,怎麼會輕易背叛她,那又是誰指使的她?
「你是騙我的對不對?為什麼大夫沒有診出來?」
方蓯依很激動,眼底的光逐漸破滅,人也逐漸走向崩潰的邊緣。
這麼多年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原因,嬤嬤也告訴她,是因為自己小時候在冬天落水了,身子那時候就落下了病根,她一直對她的深信不疑。
「這並非一朝一夕就能達成的,通過夫人的藥,一點一點地滲透到人的身體裡面,一次無須太多,每天只需要一點即可,日積月累方可見效,以至於大夫什麼都沒有診出來。」
文南星說完,方蓯依開始冷笑,笑到最後變成了哀聲。
「她是從小照顧我的嬤嬤,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自從我母親走後,她就一直照顧我,為什麼?」
她抓著文南星的手,像是在與文南星說話,可又像是在問自己,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文南星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或許這一切與方家有關。」
文南星的話像是一顆石子掉入湖中,頓時掀起千層浪來。
方蓯依微愣了一會兒才道:
「我要見我的嬤嬤,我要見她,我要問清楚。」
她迫切地想要問清楚,問她為何要這麼做。
「這件事我要請示侯爺,我做不了主,你不如先等等。」
可是她一刻都等不了,她撫臉痛哭。
突然她抬起頭來,望著窗外那白雪紛紛,感慨這些年自己所受的這些苦,這些折磨,原來都是自己身邊人造成,難不成這些年的自己都錯付了人。
她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在房內走著,走著走著就笑了,在這黑夜裡笑得有些滲人。
「當初我進府了半邊肚子就沒有動靜,我的嬤嬤為我找了一個大夫,那大夫說我是體寒多病,要好好調養,從那時起我不便每日湯藥不斷,原來是從那時起我就註定了沒了孩子,哈哈哈哈哈……」
文南星說完就發現一貫端莊穩重之人身形都怔了一下,腳下險些沒站穩,向後跌下去。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可憐,特別可笑?哈哈哈哈,不知你覺得,我也覺得可笑,我方蓯依活了一世,自以為聰明,誰知道我才是最笨的那個人,先是被丈夫騙,最後又是被從小照顧自己的人背叛,我這一生還活個什麼勁。」
秦頌在偏殿早就坐不住了,望著那邊的門久久沒有打開。
「你去看看裡面怎麼樣,告訴你們姨娘,天色不早了想要早些回來了,團哥兒已經睡著了,罷了,本侯去就是,你在這兒守著團哥兒 」
秦頌不放心文南星與方蓯依獨處, 讓她已經是萬分冒險,若是方蓯依急了,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來。
畢竟他是知道當初幫助文南星從他身邊逃跑的人就是她,如今她們關起門來談事情,那概不會再密謀什麼。
秦頌手剛碰到門框,文南星就從裡邊推開門出來,他的手頓在遠處。
「侯爺?」
文南星也被嚇了一跳,沒想到秦頌在門口。
「聊完了?」
文南星點點頭,出了門之後,門從裡面關上,隔絕了外邊。
「侯爺又要做那偷聽人說話的小人?」
文南星還能打趣他,絲毫沒有怕被撞破的慌亂,秦頌這才安下心來,也沒有計較她言語中的衝撞,相反他覺得她這副模樣甚是令他舒心。
「聊什麼聊這麼久,你們倆何時關係也這般好了?罷了,本侯也不真是這般小人,還能隨時聽你說話,團哥兒睡著了,該回去。」
秦頌攬著人出去,也沒有要見方蓯依的意思,他拿起傘,扶著她走出院子,小翠與團哥兒緊隨其後。
回到花香居,秦頌急不可耐地吻著她的唇,卻又顧及她的身子一手在她背後牢牢抱著。
星光月色如織華鶴練,從窄小的窗格中灑落下來,形成一片淡淡的清輝,映在屋內兩人相擁的身影上,像是落了一層銀霜。
秦頌抬起頭,一道剔透的霜那嗓音沉啞,聽得人耳根生紅。
「星兒,別咬。」
隨後再次貼上她的唇瓣,淺嘗輒止之後,秦頌才忍著粗氣放開了她。
「星兒,還有兩月你便要生了,本侯等得起,到時你也不用擔心,本侯會安排好一切讓人以為孩子早產,但是你要記住,這個孩子生下來後,便是本侯的孩子,孩子的父親也只有本侯。」
文南星胸口微微起伏,鼻尖喘著細小的氣息,往她臉上一看就能看到她從臉到耳朵根都是紅的。
聞言她急忙點了點頭。
「是,侯爺,妾室知道了。」
秦頌眼底閃過不喜,他不喜歡文南星叫得這麼生熟,在外人面前倒是了,可如今這裡只有兩人。
「星兒,叫夫君可好,你我本是夫妻,侯爺侯爺的多生分,今後私底下就叫我夫君。」
文南星叫不出口,這兩個字很是燙嘴,她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有叫出口,只是用一些話術來堵秦頌的嘴。
「還是叫侯爺恭敬些,這雖然只有我與侯爺兩人,可這不代表旁人不會聽了去,況且這不合禮數,若是傳到老夫人面前難免生事端,老夫人本不喜歡妾身,到時候又該覺得妾身僭越了。」
文南星說得頭頭是道,又都是一些大道理,聽得秦頌頭疼,他只想要聽她喊一句『夫君』,為何就這般難。
文南星退後幾步,將自己的外衫脫下,又喊小翠進來鋪床,讓丫鬟送來洗漱的水來,嚼了柳樹枝漱了口,洗了臉,便要安歇。
只是看見秦頌還坐在那喝冷茶,也不收拾歇息,難免就覺得奇怪,難不成自己又說錯了何話惹得他惱怒。
「侯爺,冷茶傷胃,若是侯爺要喝讓丫鬟送一壺熱的來,不過晚上還是少喝些茶水,會影響睡眠。」
秦頌沒說話,算是與她賭上氣了,什麼話也沒說,將茶盞隨手一放,兀自脫了外裳在外間躺下,自始至終沒發一言,將前幾日與文南星說過的話置之腦後了。
他說過今後有什麼事就直接說,以免造成誤會,可到了他這全都不作數了。
文南星見此也躺下,感覺困意來襲,閉上眼沉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