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和花鮮生可以抽空談談自己的感慨,可是現場對劉文靜的審訊並沒有中斷。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sto55.COM
在場的這些人,各個都是權利金字塔最上層的人物,對劉文靜說的話,焉能不懂?
他們身臨其境,知道得自然也不比劉文靜少,認識也不比劉文靜淺,自然也是感慨萬端。
連羅成一個武夫、花鮮生一個孩子都能從中得到一些感慨,他們這些人精人核當然更要感慨。
不過,他們當然志不在此,更想要的是,是讓別人感慨,可是又無能為力,改變不了什麼。
不過,大家聽著劉文靜在那裡感慨,還是覺得津津有味的。
這不但因為他的感慨言之有物,而且還是因為這樣的感慨尤為罕見。
從前很少有這種級別的人談感概,以後估計也會絕跡。
比如劉文靜這種級別的,如果不是魏徵等人動手快,他們或戰或逃,都不會給你機會。
即使戰和逃都不行,他還可以自己殺死自己,也強如作為一個失敗者,給別人談感慨。
比如煤山吊死的那位,不就是不給你機會嘛。
劉文靜稍微休息了一下,大概是平復自己的心情,就接著說了下去。
反正已經開了頭,死豬不怕開水燙,我劉文靜一生文靜,死到臨頭,也弄個光棍噹噹。
「我剛才說了第一個後悔,那是為了關隴利益集團不得不做,後悔也要做。
「我第二個後悔的,當然就是我不該保李建成,那個不成器的東西,白瞎了我的孤注一擲。
「我告訴你們,我恨他比你們恨得更多!
「不對,你們才不恨他!你們是高興他,如果他不是比豬還笨,你們能贏嗎?至少不會這麼痛快吧?
「事到如今,你們高不高興都無關緊要了,我只是自己後悔,老天也不可能給我改正的機會了。
「當初如果我不墨守成規,不拘泥於立嫡立長的成見,而是支持李世民為太子,也就萬事大吉了。
「李世民能夠在所有不利條件上自己奮鬥,鬥敗了所有有利條件都在他手裡廢太子,可見能力非凡。
「最大的一個有利條件,就是當皇上的老爸支持,這個力度該有多大?
「如果李建成不是其笨如豬,哪怕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也能勝利。
「因為支持他的,表面是一個當皇上的老爸,實際上是舉國的所有力量。
「軍事力量,經濟力量,全民力量,全都在皇上傾斜之下,無所保留地支持他。
「可是,他做成過什麼事情?什麼都沒有成功過!
「出兵打仗,他是屢戰屢敗,竟然將李家的軍事天才、隋唐第一條好漢、他們的四弟李元霸給害死了。
「即使這次害死羅成,也是他們的失敗,因為二人是監軍,竟然死了元帥,丟了潼關。
「可是對比李世民呢?
「李世民沒有全國軍事力量和經濟條件的支持,愣是靠著自己人馬的支持,戰無不勝!
「這個就不用說了,活該李建成被廢被殺、李世民繼承帝位。
「還有第三個方面的支持,就是關隴的氏族全都支持李建成,即使是一頭豬也能肥出天際。
「可是這頭蠢豬呢,愣是在自己的豬圈裡把自己給淹死了。
「不但死了,而且是極為羞恥地死了。
「可嘆我劉文靜一生聰明反被聰明誤。
「我倘若要支持李世民,還有關隴的氏族都支持李世民,他也沒有必要非要滅了這些氏族吧。
「如此,那些氏族勢力也得以保存,雖然沒有全然勝利。
「相比於被滅族,家族勢力得到保存,也是極大的勝利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定什麼時刻就東山再起了。
「這個都不提了,還是我自己沒有識人之明,沒有勘事之明。
「我最後給世民賢侄一句良言相勸。
「這就是隴右這些大族,如果有可能的話,儘量和他們友好協商,和睦相處。
「即使到現在,他們至少也是一支可以和關東那些新興家族的人勢均力敵的力量。
「我和裴寂這樣的領頭羊退出歷史舞台,李淵、李建成這樣的官場代表失意,他們也會老實一些。
「如果他們真的認輸不再垂死掙扎,將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一切就憑賢侄你的斟酌處理了。」
「否則,你們不會對他們手軟,你們的那些支持者關東的那麼平民代表,那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
「甚至不少人都在等著他們沉不住氣,好把脖子送過來讓他們砍呢。
「不過,那只是我的願望,不代表是他們的願望。
「即使最後他們不識時務被斬盡殺絕,也是他們命該如此。
「我是盡我的一份心意,和賢侄說一下。」
李世民一直沒有和這些人說話,聽了劉文靜的最後遺言,心中難免有所觸動。
開口說道:「我理解文靜叔叔,你說的也曾經是我的選擇之一。
「不過,審時度勢之後,我最終放棄。
「這其中的權衡,也是一言難盡,不再局中,焉能領略箇中滋味?
「時至如今,不管對錯,都不能重來,我看不如這樣,文靜叔叔,你以後退出那些紛爭,啥事不管。
「只管給我提一些事關長治久安的大計,無論對錯,無論可行不可行,只要提出來,就算完事。
「當然,你願意提就提,不願意提就不提,沒有人能干涉你。」
魏徵:「這……」
徐勣:「不……」
眾人:「……」
李世民一揮手:「你們都不要管,這是我和文靜叔的私事。」
眾人:「是!陛下。」
劉文靜似乎有些意動,想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開弓沒有回頭箭!我不想再堅持什麼了,我劉文靜文靜地來,文靜地度過一生。
「謝謝陛下的仁慈,就讓我劉文靜文靜地走吧,給我一杯鶴頂紅。」
看到劉文靜死意已決,李世民沒有說話,點了點頭,站起來走了。
魏徵一揮手,一個衛士端來一杯毒酒,正是鶴頂紅,和裴寂的待遇一樣。
看來這些頂尖人物的想法還蠻一致的。
那個衛士本來要直接端給劉文靜,魏徵接過來,親自端給了他。
劉文靜接了過去,沒有任何遲緩,似乎已經等了這個時刻許久,迫不及待了。
他一口喝淨,將口杯放在旁邊的平台上。
收回手的時候,人已經氣絕,過程文文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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