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目前形勢連她都自身難保，若是生下孩子，這四面受敵的處境該如何破解？
夜璟瀾從另一輛馬車裡探出身來，故作不悅：「怎麼又停下了。」
「王爺，是王妃又不舒服了，要不您去看看？」副將試探道。
夜璟瀾一臉嚴肅：「無理取鬧也該有個限度，本王這就去管教她。」
說完，便跳下馬車朝著鳳凌雪走去，副將見狀也不好說什麼，但心底更加肯定這夫妻二人是真的反目成仇了。
一個女人剛小產，身為丈夫卻擺起了架子，給任何人都無法原諒，何況是一向悍名在外的五王妃。
鳳凌雪正捏著一個小石頭玩弄著，便聽到頭頂飄來一句責怪：「別以為這樣就能拖延時間。」
鳳凌雪回頭瞪著他，氣鼓鼓地說：「我就是要拖延時間。」
「為什麼？」
「因為我需要足夠的時間來想一想怎麼在路上弄死你。」
「你想弄死我只有一種辦法，而且我心甘情願，要不要試試？」
「什麼辦法？」
「往前走找家客棧，咱們床上試一試？」
鳳凌雪臉面一紅，惱羞成怒地將石頭朝他頭上丟去，破口大罵：「夜璟瀾你不要臉，滾開，離我越遠越好！」
夜璟瀾抬手擋掉石頭，也生氣地回道：「你發脾氣也要有個限度，本王歉也道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想你死！」
……
這邊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激烈時鳳凌雪抓起地上的石頭拼命往夜璟瀾身上砸。
不遠處的副將看在眼裡，露出了一抹同情，然後嘆了口氣轉身走到一旁休息。
「娶個彪悍的婆娘可真是受罪啊！」
「誰說不是，這五王妃難纏得很，也不知五爺怎麼挺到現在的。」
「雖然性格不好惹，但長的卻是美若天仙，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
「是啊，此生有如此美人作陪，便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也值了。」
……
一群人聊起來便放鬆了警惕，鳳凌雪和夜璟瀾也少了幾雙監視的眼睛。
坐在小溪邊，鳳凌雪望著清澈的水波出神，夜璟瀾則坐在旁邊專注地看著她，滿眼的憐惜與疼愛，仿佛要把她刻進瞳孔里。
鳳凌雪察覺到他異常，轉而問道：「你老看我幹什麼？」
夜璟瀾下意識地回答：「怕以後看不到了。」
「什麼？」她眉頭微蹙有些疑惑。
「沒什麼。」他搖頭急忙轉移話題，「我只是覺得就這樣坐在你身邊看著你，心裡感覺特別幸福。」
「那你一直看總有一天會看煩的。」
「怎麼會呢？我只怕看不夠，只希望能永遠把你記在心裡，即便是下輩子也能一眼就把你認出來。」夜璟瀾目光瑩澤，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鳳凌雪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複雜的神情，帶著一抹心酸和不舍，與從前那般霸道的男人沒有半點相似。
鳳凌雪悄悄拉住他的衣角，不敢做別的舉動怕被人看到引起懷疑，小聲說道：「那我們就約定，生生世世都要找到彼此，永遠也不分開。」
夜璟瀾看著她，面容透著迷茫，而後愧疚不安地低下頭去，咬著牙說道：「小雪，對不起是我沒用。」
這句道歉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刺入了鳳凌雪的心臟，而後又反覆攪動，令她痛不欲生。
「對不起的不是你，是夜璟顏，他為了一己私慾對我趕盡殺絕，不管你選擇站在哪，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取下他的首級，人擋殺人佛擋弒佛！」
她目光堅定，一旦下了決心就不會再發生任何變化。
夜璟瀾不知還能再說什麼，只能選擇沉默，他忽然看到她的小腹，面容隱忍痛苦，無法克制地伸手撫摸上去。
這裡……曾有過他們的骨肉，若早知如此，他一定會拼盡全力去保護他們娘倆，哪怕代價是失去僅剩下的時光。
可是，他時間不多了，在此之前他必須要完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鳳凌雪後半生安然無憂。
……
一個多月後，京都城。
終於抵達皇城，鳳凌雪被帶進乾清宮。
夜璟顏高高在上穩穩坐著金色的龍椅，一臉威嚴地睥睨著跪在地上的鳳凌雪。
他輕啟薄唇，目光冷然：「朕念在你從前為國效力的份兒上，免去你的死罪，但是你需得戴罪立功。」
鳳凌雪明白，這個戴罪立功的意思就是讓她按照圖紙做出火槍來。
她雖然跪著但是腰背挺直，一臉正氣地看著他的眼睛沒有絲毫怯懦。
「皇上，您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但是我有條件。」
火槍的射程雖然不及手槍，威力也不夠強大，但在這種冷兵器時代，誰的武器更先進，誰就是主宰者。
夜璟顏野心勃勃，為了得到火槍自然會不惜一切代價。
於是他點頭應允：「好，朕可以答應，你說吧。」
「第一，我要一個月的時間來完成這項任務，第二，我要皇上恢復我爹的官職和鳳家名譽，第三，我想要見一見夜璟塵。」
她的三個條件都不算太難，可是最後一個難免耐人尋味。
見夜璟塵？
「前兩個朕都可以答應，但是第三個，朕需要知道為什麼？」
鳳凌雪也不避諱，直接問道：「皇上，當初他私自做主把救濟璟瀾的軍餉發放給了災民，我就已經對他有所懷疑，而後從鳳家搜出來的那個木偶，其中材料與杜槿然所獻給太后的根雕是一樣的，這背後是否有他故意推波助瀾呢？」
夜璟顏眼底閃過精光，冷聲問道：「你覺得是三弟陷害你可有憑證？」
「皇上，他愛而不得因此生恨，於是屢次三番在我和璟瀾身上下套，這難道還不足以當憑證嗎？」
「這些只是你的臆想罷了。」夜璟顏面容深沉，故作鎮定地說道。
「是不是臆想我當面質問他便是。」鳳凌雪固執地說道。
夜璟顏思忖了一番，然後點點頭：「好吧，既然你如此執著，朕就答應你。」
「多謝皇上。」鳳凌雪面無表情地謝恩，將眸子裡的恨意掩藏得很好。
很快，夜璟塵被傳召入宮，兩人在偏殿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