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璟瀾愧疚不已,實在不忍心見她如此便小聲說道:「你師父和師姐並無大礙,我早有預料,為了以防萬一提前在山崖下面布置周全,他們不會落入崖底,三米左右的地方就是一處岩石,冷血會在那裡接應他們。」
鳳凌雪急忙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不會騙你的,小雪你聽我說,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門外有許多雙眼睛在盯著你我,孩子的事我很抱歉,我願意用一切來彌補,只求你先好好吃飯養好身體。」
鳳凌雪握緊雙拳恨意難消,她咬著牙說道:「夜璟顏想要你我反目,他為了一己私慾不擇手段,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想到腹中還未成形的孩子已經化為了一攤血水,她悔恨不已,早知今日當初在宮裡初遇她就應該一刀了結了夜璟顏這個狗皇帝!
「小雪,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剩下的交給我來辦,乖先吃飯。」夜璟瀾將那碗粥遞過去想要餵她吃粥。
鳳凌雪冷冷瞪他一眼,然後揮手將粥打翻在地,怒吼道:「夜璟瀾你給我滾開,你殺了我師父和師姐,害得我流產失去了孩子,我絕不會原諒你,我恨你!」
夜璟瀾先是一愣,滿眼的震驚與無奈,可隨後他才反應過來,站起身提高音量回道:「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鳳凌雪你不要一味地挑戰本王的底線,你不是恨本王嗎,那就先吃飽了養好身體再來找本王報仇吧。」
鳳凌雪看著大門的方向,繼續喝道:「從今日起,我鳳凌雪與你夜璟瀾恩斷義絕、勢不兩立!」
既然夜璟顏要他們夫妻反目,那就不妨把這齣戲做全演下去。
當初為了治夜璟沐,她拿出了最後的底牌,可這張底牌太過吸引人,沒想到反而害了自己。
夜璟瀾手握重兵、位高權重,再加上鳳凌雪的醫術和火槍,這些對夜璟顏來說都是致命的威脅,所以他絕不會容忍。
接下來的每一步他們都要更加謹慎。
鳳凌雪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小聲問道:「夜璟瀾,他先是害死我父親,而後險些殺了我師父和師姐,連你的親生骨肉也因他而死,這仇我非報不可,我且問你,敢不敢造反?」
這個問題讓夜璟瀾一怔,為了她他可以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但是起兵造反謀取天下,這種事他從未想過。
「小雪……這件事牽扯甚廣、後果嚴重,我需要時間考慮。」
見他這種態度,鳳凌雪感到失望,她鬆開她的衣服,收回手去,面容冷淡:「我懂了,你出去吧。」
「小雪……」
「我讓你滾!」她不想聽他說話,言辭喝道。
夜璟瀾看著她陷入了兩難,無奈之下他只能點點頭嘆息著說:「好,我出去幫你準備些吃的,你先休息吧。」
說罷,他起身離開。
門外的副將隱約聽到了裡面大吵,見夜璟瀾出來時臉色不好,上前試探道:「王爺,王妃她沒事兒吧?」
夜璟瀾看他一眼,目光沉重:「目前性命無礙,只是這性子本王是拿捏不住了。」
副將眼底露出一抹狡黠,嘴上卻忙說道:「哎呀,女人都是這樣,王爺別急,慢慢哄總能和好如初。」
「我殺了他師父和師姐,害得她流產,你覺得還能和好嗎?」夜璟瀾冷聲反問。
「這……」副將一臉尷尬。
「哼。」夜璟瀾不再多說什麼,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副將看著他背影漸漸遠去,對著身旁的下人命令道:「去稟報皇上,就說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是。」
……
休養了一個月,鳳凌雪的身體終於恢復了正常,但是舟車勞頓還是讓她有些吃不消睡不好。
半路上她總是吵吵著暈車難受,導致拉慢了隊伍行進的時間。
鳳凌雪的確是故意這麼做的,她才不想早點回去和夜璟顏周旋抗衡。
想必這個狗皇帝一定等得心急如焚,迫不及待想要她手裡的火槍了。
這一路上鳳凌雪也曾經動搖過,想著直接跟夜璟瀾私奔逃到深山老林里隱居,從此不問世事當一對神仙眷侶算了。
可是,她的父親和孩子不能枉死,夜璟顏必須付出代價!
……
路上,鳳凌雪掀開馬車的帘子大聲嚷嚷道:「停車,本小姐頭暈,要休息。」
副將小跑過來,一臉無奈:「王妃,咱們才走了不到一個時辰,怎麼又要休息啊?」
鳳凌雪扶額一臉虛弱:「可是人家頭暈目眩,真的支撐不住了,萬一還沒到京都城就被你這破馬車給顛簸死了,我看你怎麼交代。」
副將一臉欲哭無淚只好喊停車隊,讓她休息。
這附近沒有城鎮也沒有村莊,挨著的是一片樹林,不遠處就是清澈見底的小溪。
「我去那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說著鳳凌雪朝著溪邊走去,然後坐在地上玩起了石子。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她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可偏偏大家都拿她沒辦法。
夜璟顏吩咐過,一定要活捉鳳凌雪,所以眾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她哪根筋不對就搞么蛾子。
這位姑奶奶這一路上真的是將他們折磨得夠嗆。
鳳凌雪撿起一塊小石子丟進小溪里,水底的小魚瘋狂逃竄,惹得她忍不住發笑。
小魚們遇到危險都會下意識地逃竄,那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也是因為她這個母親沒有照顧好他,所以才選擇離開的?
一想到孩子,她就忍不住眼泛淚光,手指輕輕在腹部摩挲。
這裡原本是有一個小生命的,她期待已久才好不容易盼來的,結果就這麼沒了……
這麼多天她試圖轉移注意力,想要通過憎恨夜璟顏來消除自己的痛苦和遺憾。
但越是逃避,就越是難以釋懷。
她自我安慰,也許是自己和孩子沒有緣分,該來的總會來。
可每次這樣說完,她就更加厭恨自己的無能。
懷孕的時候她幻想過無數次孩子落地後會是怎樣美好的場景,可現在那一切都成為虛化的泡影,什麼都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