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花嬤嬤的埋怨，寧雨岑第一次感到現實是這麼殘酷。
她所有的堅強仿佛瞬間都沒了支柱，只剩下絕望。
「嬤嬤，他們如此欺人太甚，不就是因為我們一味的隱忍嗎？區區皇商而已，竟然可以如此無法無天、囂張跋扈，那這天下還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嗎？」
花嬤嬤一臉煩躁：「你不要再說了，立刻給何夫人磕頭認錯，否則……否則我就親自動手打死你，你別忘了，你的賣身契在我手裡，我讓你生就生，讓你死你就得死！」
話說到這份兒上，寧雨岑也沒了再爭辯下去的力氣，她只覺得很可笑，便笑了出來，眼淚也順著臉頰滑落和血混在一起。
「哈哈哈……真是可笑啊，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如何指望別人看得起……哈哈哈……」
聽她這絕望而傷心的笑聲，花嬤嬤心裡憋著一股氣，可是卻不敢發作。
站在一旁的何羽剛想要說什麼，突然，角落裡傳來一陣清脆的掌聲。
眾人循聲而去，正是鳳凌雪一邊鼓掌一邊站起身邁著信步走上前來。
「說得好，寧姑娘剛才真是說出了這齣戲的精髓所在，腰纏萬貫的富商千金因容貌醜陋，所以嫁不出去找了個倒插門兒，結果這便宜夫君竟然是個偽君子真小人，在外面對無辜的女子騙財騙色，最終東窗事發，咱們這位何夫人不怪自己那渣男丈夫竟跑到這裡欺負一個已經被自己丈夫欺負過的可憐女人，可真是毫無教養啊。」
剛才鬧事門口也圍了不少人看熱鬧，大家還不太明白來龍去脈，現在聽鳳凌雪這麼一解釋，瞬間對其中孰是孰非瞭然於心。
「這天下還有這麼不講理的人？自己丈夫騙財騙色還不夠，竟然還要來找麻煩？真是太沒王法了。」
「就是啊我之前聽說這寧姑娘生了重病，何家不許秦都的大夫給她看病，她差點兒死了呢。」
「對對對，最後還是路邊一個鄉野郎中看不下去了救了寧姑娘一命，真是太慘了。」
「這個花嬤嬤也是個欺軟怕硬的，自家姑娘都被欺負成這樣兒了，非但不跟自己人站在一起，竟然還幫著外人一起欺負，以後誰還敢給她幹活啊。」
「平日裡讓這些姑娘們給她賺錢，關鍵時候就毫不猶豫地踹開，這種人啊可都離遠點兒，遭雷劈的時候容易誤傷，太無恥了，呸！」
……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接說得何羽和花嬤嬤沒了臉面。
「可惡，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何羽惱羞成怒指著鳳凌雪威脅道，「趕緊從哪來滾哪去，再敢多嘴本夫人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鳳凌雪不言語只噙著笑朝她走過去，可是還沒到跟前就被打手一把給推開。
「嗯？跟我動手是嗎？」她揚眉，嘴角勾著一抹邪笑，眸光陰冷。
「雜碎，你再靠近我家夫人試試！」打手人高馬大地橫在中間，滿臉的絡腮鬍凶神惡煞。
鳳凌雪心想，之前還覺得打你們一頓便宜你們了，現在倒是上趕著來給我送話題。
她也不走了，雙手環胸站在中間，眼神帶著審視上下打量著打手和他身後的何羽，冷笑著用陰陽怪氣的語氣開始大聲說話。
「喲，這位大哥跟你家夫人是什麼關係呀？看起來如此親密呢，我還沒走到跟前就衝上來護著，這要是沒有個什麼姦情我還是不信了呢。」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何羽一愣，沒想到她能說出這種惹人誤會的話來，頓時氣得要命。
「哎喲嘿，惱羞成怒了有沒有，各位快看啊，何家倒插門兒的夫君在外面沾花惹草，這何夫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常言道什麼人找什麼人，依我看這何家夫婦還真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呢。」鳳凌雪繼續煽風點火。
果然，這麼幾句話徹底讓人群炸了鍋。
「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這何羽跟這個護衛有那個關係？」
「應該是，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你看那個護衛跟她站得多近啊，真是不守婦道啊。」
「守個屁啊，人家是何家的千金小姐，丈夫是個窩囊廢，還不能讓人家找個更厲害的？」
「嘿嘿，我見過那個何書言，八成是那方便不行，這不甘寂寞的何夫人只能另尋新歡了哈哈哈……」
「傷風敗俗啊，真是傷風敗俗，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竟然還跑到青樓里大鬧，真不嫌丟人，這何家就是這樣的家教嗎？」
……
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在人群中散播開來，即便不是真的，也沒人在乎，他們就喜歡八卦更喜歡傳播八卦！
鳳凌雪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用這樣毫不費力的方式去回擊。
何羽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她憤怒又委屈，極力地大聲辯駁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她越是解釋，別人越是覺得她心虛，故意在這裡欲蓋彌彰罷了。
發現沒人相信她，何羽無助地哭起來，她急急地瞪著鳳凌雪命令道：「你這個雜種趕緊還我清白，否則，我就殺了你！」
鳳凌雪靠在柱子上用小拇指摳了下耳朵，然後一臉詫異地問：「何夫人是在跟小的說話嗎？態度如此兇悍，一點兒女子該有的溫婉都沒有，三從四德沒人教過你嗎？」
這些話別人以前也說過她，不過她才不在乎。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性格，她本身就是個大大咧咧的人，何必去裝淑女，做自己就好。
所以，她對那些說閒話的人只當是放屁，聽都懶得聽。
何羽不一樣，她是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怎麼可能讓人這麼說她，於是更加生氣了。
「來人，給我把這個狗東西的嘴撕爛！」何羽一聲令下，站在旁邊的打手們便不再管小童和寧雨岑，直接朝著鳳凌雪衝去。
一群人蜂擁而上直接包圍起來，可是下一秒，全部被震飛出去，連旁邊的紅木方桌都被轟然壓塌，碎了滿地。
原本圍觀群眾還為鳳凌雪捏了把汗，畢竟她那麼瘦弱，打手們又那麼強悍，若不是有真本事，恐怕分分鐘會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