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自認倒霉

  「不,並非是舉手之勞,而是救命之恩,總之,謝謝恩公。」說著她又要下跪。

  鳳凌雪趕緊扶她起來:「別下跪了,再客套下去,我這粥就涼了。」

  寧雨岑忙點點頭站起身來:「好,恩公您吃。」

  鳳凌雪嘆了口氣,只好繼續邊吃邊問:「對了,寧小姐你其實並未生病,你只是中毒了,你身邊可有什麼想要害你的人?」

  寧雨岑想了想,坦白直言:「有,的確有人想要害我。」

  「你知道是誰?」鳳凌雪有些意外,她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挺誠實。

  「是。」寧雨岑點點頭。

  「如果寧小姐相信在下,不妨將事情講於我聽,或許我可以幫你。」鳳凌雪也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只是她現在需要落腳的地方,更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留在秦國。

  所以,她需要寧雨岑的幫助,既然要人家幫忙,自己也要拿出誠意。

  「這……」寧雨岑有些難以啟齒,臉色透著為難輕輕看向站在一旁的小童。

  鳳凌雪見狀以為她是不方便講,忙說道:「若是寧小姐覺得為難就算了,畢竟咱們也是剛認識,您對我心存芥蒂也是理所應當的。」

  「恩公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之所以不敢開口,是覺得這件事太麻煩,牽扯太多,怕連累了恩公。」

  鳳凌雪笑了笑,寬慰道:「沒關係,若是寧小姐信得過我,大可於我說說,若是舉手之勞我必定全力以赴,可若是我沒那個本事,我也絕不會給你徒增煩惱。」

  寧雨岑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於是也不打算隱瞞了,直接點點頭說道:「那就煩請恩公聽聽我的故事吧。」

  ……

  寧雨岑本是富商之女,奈何家道中落父親從地下錢莊借了一大筆銀子周轉,可還是賠得血本無歸。

  最後寧老爺子跳河自盡,整個寧家就此家破人亡。

  寧雨岑因為生得貌美又懂得琴棋書畫,便被地下錢莊的人高價賣入了妓館。

  她沒有秋蓉幸運,淪為了妓館裡最卑賤的奴婢。

  她掙扎過、逃跑過、自殺過……可後來慢慢接受了現實,開始順從、屈服,慢慢地靠自己的美貌和才華成為了這妓館裡的頭牌花魁。

  她風光無限時曾經驚艷過整個秦都的煙花柳巷,被無數男人視若夢中情人,誰能跟她春宵一度,便是千金散盡也值得。

  正值青春年華的寧雨岑差點迷失在了這紙醉金迷的黑暗裡,幸好,她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光,那個叫做何書言的男人。

  再一次花燈節時,何書言答對了她出的燈謎,於是兩人一見鍾情、暗生情愫。

  一年以後,寧雨岑攢夠了贖身的錢,於是她便決定離開妓館,求何書言用這筆錢幫她贖身。

  何書言一口答應,並且承諾會娶寧雨岑為妻,兩人從此離開秦都,去鄉下過男耕女織的幸福生活。

  寧雨岑心懷希望地將錢交給了何書言,可是,從那以後她便再也沒見過這個男人。

  起初寧雨岑並不相信何書言會卷了她的錢逃跑,但是一連三個月都渺無音信,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人財兩空。

  她不甘心就這樣認栽,於是趁著去客人家裡跳舞的空檔,她趁機逃跑去了何家,想要找何書言討個公道。

  結果,沒想到何書言根本就不是什麼何家大少爺,他是入贅何家的上門女婿,原本姓趙,名叫趙書言。

  這下寧雨岑氣壞了,她硬闖何府要討個公道,結果卻被何書言的妻子何羽轟了出去,還差點兒被打死。

  後來,妓館的嬤嬤把她帶回去又是一頓毒打,她奄奄一息,臥病在床整整月余才勉強能下地。

  她跪著懇求嬤嬤讓她再見何書言一面,畢竟曾經相愛一年,那些美好的過往令她念念不忘,她不相信何書言對她沒有半點真心。

  嬤嬤為了讓她死心好好留在妓館接客賺錢,於是便點頭答應,並且派人去請何書言過來。

  兩人時隔兩個多月才重新見面,寧雨岑哭著祈求何書言回心轉意,可是何書言卻說對她從沒有半點真情實意。

  於是寧雨岑死心,她向何書言討要那筆錢,可是何書言卻不承認拿過這筆錢,還說寧雨岑的髒錢他才不會拿。

  這下,寧雨岑真的是看清了何書言的真面目,自此心灰意冷再也不想贖身,對未來也充滿了絕望。

  與何書言一刀兩斷後,寧雨岑自認倒霉,便想就在這妓館裡渾渾噩噩地度過餘生。

  可誰知,一個月後何書言又找到她,並且聲淚俱下地說自己之前是被何羽逼的,對她說的那些絕情的話也是迫不得已,希望寧雨岑能夠原諒他,並且重新開始。

  寧雨岑身為風塵女子,見過無數男人,之前以為遇到真愛被矇騙,現在卻早已經看得清清楚楚,於是果斷地拒絕了何書言,並且派人把他轟出了妓館。

  可誰知,何羽知道了此事,何書言又把錯推給了寧雨岑,說是她主動勾引,這才來妓館與她說個了斷的。

  何羽信以為真,便以為寧雨岑又勾引她丈夫,派了許多的打手來妓館找麻煩。

  嬤嬤念在寧雨岑是頭牌的份兒上,說盡了好話賠了些銀子這才將此事壓下,保住了寧雨岑。

  本以為這事就此結束,卻不料何羽竟然偷偷混入妓館找寧雨岑。

  本以為她又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可是何羽竟然哭著跟她道歉,說自己誤信了何書言的謊話,這才派人來找麻煩。

  寧雨岑接受了她的道歉,並且與她喝了一杯和解酒。

  可正是這一杯酒,差點兒要了寧雨岑的命。

  自從她中毒後,秦都便開始傳她得了花柳病的消息,不僅害得她丟失了花魁的名頭,就連妓館的嬤嬤也不再管她,甚至將她扔在這後院裡任由自生自滅。

  這也是為什麼偌大的秦都卻沒有一個大夫敢來為她診治,哪怕知道她得的不是花柳病,也沒人願意同情一個妓女。

  ……

  聽了寧雨岑的故事,鳳凌雪深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拍拍她的肩膀,說了句:「人嘛,誰年輕時沒愛過一個人渣,想開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