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哭得撕心裂肺,鳳凌雪咬緊牙關冷靜下來,頭腦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清晰。
她推開鳳凌櫻,沉聲質問道:「你先別哭回答我一個問題,落水是你自己故意的還是別人推下去的?」
鳳凌櫻眼裡溢滿了淚光,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被人推……」
「如果你不肯說實話,我可不會保你,這件事關乎鳳家的顏面,若到必要時刻,我會選擇犧牲你保護鳳家。」鳳凌雪面容嚴肅地直言相告。
她對這個庶妹沒有任何感情,再加上之前她害了原主,所以對她更沒有絲毫的好感。
如果不是關係到家族名譽,她才不會跑進來跟她說這些。
一旦鳳凌櫻私會夜璟沐失身的消息傳出去,那麼整個鳳家都會背上罵名。
鳳廣深教女無方,鳳家女子放浪形骸,包括當年鳳凌語在宮中誤被皇帝寵幸的舊事都會被翻出來。
到那個時候,他們全家人的脊梁骨都會被戳爛,鳳家才真正要體會一次什麼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鳳凌櫻委屈地說道:「二姐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故意跳下水,我不通水性,怎麼可能會拿自己的生命冒險?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啊?我值得嗎?」
鳳凌雪垂眸思慮,略想了想便抬頭看著她問道:「那你看清楚是誰推你下去的嗎?」
「沒看清,但是我記得那個香味,是很名貴的金凝香,之前大姐回門的時候我曾經聞過,還向她討了一小塊呢。」鳳凌櫻如實回答。
「……金凝香?」鳳凌雪若有所思,點點頭繼續問,「那你和二王爺是怎麼回事?」
提起來鳳凌櫻就覺得憤恨難當,她含著淚光說道:「我掉下水以後就失去了意識,等我醒過來……他就已經……已經……嗚嗚嗚……」
說到後面她整個人泣不成聲捂著臉痛哭不已,若是早知會變成這樣,她絕對不會去湊熱鬧。
鳳凌雪嘆了口氣,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報案告夜璟沐侵犯你;二,選擇閉嘴嫁進崇信王府,不過即便是嫁進王府你頂多也就是個側妃,而且夜璟沐那種人府里姬妾成群,再加上林馨琴是未來的二王妃,想必你的日子不會好過,你自己選擇。」
「姐姐求求你幫幫我,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些事,也不想給夜璟沐做側妃,你幫幫我吧?」鳳凌櫻哭著哀求道。
「於情我跟你之間沒有多少情分,當初你慫恿我給夜璟瀾下藥,這筆帳我還沒跟你清算。於理,你被人推下水只是個惡作劇,但是夜璟沐趁人之危實在該死,他就應該付出代價,我只能幫你報官,別的我什麼都做不了。」
「可是……可是我們是姐妹啊,我們都是鳳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如果我名聲壞了,那么爹爹和娘親還有你和大姐都要受牽連的,求你了二姐,幫幫我,幫幫我!」
「你讓我怎麼幫你?」鳳凌雪有些不耐煩。
「我……我能不能……嫁給二王爺做正妃……這樣我既不會毀了名節,也不會在王府里受氣……姐姐,求你了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我求求你了……」鳳凌櫻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過分,趕緊撐起身體來跪在床上磕頭央求道。
鳳凌雪看著她,只搖頭嘆息:「你沒救了。」
說罷她轉身往外走,卻在門口處停下腳步,回身說道:「趕緊收拾收拾給我去摘星樓看戲,這件事先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回去跟爹娘商量過後再做打算。」
「我、我知道了。」鳳凌櫻趕忙起身將衣服穿好,然後跟著她一同前往摘星樓去。
夜璟塵見鳳凌雪帶著鳳凌櫻回來,便特意打量了夜璟沐一眼,可他這位二哥竟然面不紅心不跳,絲毫沒有任何異常,甚至連看都沒看鳳凌櫻一眼,專心致志地抱著懷中美妾賞戲喝酒。
看來……這次他是打定主意知道鳳凌櫻不敢聲張,才會如此有恃無恐、鎮定自若。
鳳凌雪看向夜璟塵沖他點了點頭,做了個噓的手勢,於是他心領神會忙回應著點了下頭,算是達成共識。
夜璟瀾冷眸瞥過鳳凌雪和夜璟塵的眉來眼去,不由怒火中燒,手中的酒杯也發出微弱的「咯吱」聲,仔細看去竟然產生了裂痕。
「小姐你去哪了?方才那出戲可好看了呢。」紅袖湊到她跟前小聲說道。
「沒去哪,對了待會兒你陪三小姐回去,看著她,哪也不許讓她去,明白嗎?」鳳凌雪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了。」紅袖點點頭。
鳳凌雪嘆了口氣,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只覺得心煩意亂。
夜璟瀾鷹眸之中泛著幽冷的寒光盯著鳳凌雪的臉看,腦海中滿是幻想著她剛才和夜璟塵私會的場面。
鳳凌雪與夜璟塵有沒有牽手?有沒有擁抱?有沒有親吻?這些都是令他煩惱不已的猜測。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人的音容笑貌就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仿佛是被她下了咒一般,即便克制也難以壓抑。
他心中煩悶不安,手中的酒便仰頭幹了下去,旁邊的侍女忙幫他斟滿,他便又是一杯下肚,就這樣很快喝了七八杯,才終於被人按住了手腕。
夜璟瀾側目,冷聲問道:「三哥有事?」
夜璟塵放下按著他的手,然後端起面前的酒杯,笑裡藏刀地問:「我陪你喝?」
夜璟瀾微眯眼眸,冷光一閃而過,勾唇笑著回頭看了鳳凌雪一眼,然後沖夜璟塵點點頭:「好啊,三哥想怎么喝?」
「怎么喝不要緊,要緊的是,看好自己酒杯里的酒,別碰了別人的酒。」夜璟塵說話間語氣沉重,眸光閃過無數精銳。
夜璟瀾冷笑一聲,輕蔑道:「我怎麼聽三哥這話裡有話呢?」
「能聽出來是最好不過。」夜璟塵握緊酒杯抬起沖他端了一下然後飲下。
夜璟瀾揶揄一笑:「三哥好酒量,怕是自己的酒不夠喝吧?」
「你說呢?」
兩人四目相對間是看不清的電光火石,旁人忍不住側目,只感覺到這兩位王爺周圍散發出駭人的懾氣,誰也不敢輕易靠近。
……
大公主壽宴散場,紅袖陪著鳳凌櫻離開,而鳳凌華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只能帶著錦茹一起坐馬車回家。
夜色漸深,原本平穩的道路卻意外有些顛簸,而且這路程似乎也比來時遠了許多。
鳳凌雪本就心煩意亂,剛才便沒有在意這路途的怪異,現在反應過來,才發現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