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泰羅在托雷基亞離開後,渾身的氣勢也是一變,展現出自己總教官的素養。
「凱,伽古拉的話雖然說得重了,但有些並沒有說錯。」
「前輩?」凱抬頭看向泰羅,眼裡還是困惑。
「或許這名叫娜塔莎的人對你來說很重要,但是,守護更多人的未來才是你現在該做的。」
泰羅看向窗外,加拉特隆隨時都可能甦醒,那些圍繞著它不停攻擊的人類很危險。
「不管是黑暗之力還是你自己的本源之力,既然是認可了你,為什麼要捨棄?」
「身為戰士,應當有無懼黑暗的勇氣,應當背負逝者意志奮勇前行,為什麼要卻步?」
「你的理想不是通過努力擁有和平的未來嗎?」
「還有那麼多相信你的人在等著你,與你相隔萬里卻為了這個你帶給他們的理想而奮鬥,為什麼要放棄?」
「歐布!振作起來!」
當年地球的歷練泰羅至今歷歷在目,如今面對優秀後輩的他,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凱還在那迷茫。
再迷茫下去,已經擁有的也會即將失去。
紅凱渾身一震,泰羅的話猶如厚重威嚴的鐘聲在腦海中迴蕩,驅散了腦海中混沌的迷霧。
「是!前輩!」
凱拿出圓環,轉身就想往外面沖,不成想泰羅一把勾住他的衣領,又把他拎了回來。
「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泰羅咳嗽兩聲,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急躁呢?
空間內,圓環被孤零零丟在地上,顏色已經黯淡下去,顯然意識已經不在其中。
巴羽和艾凪沒有去管它,不過他們面前莫魯佩斯的投放的畫面依舊沒有結束。
伽古拉和紅凱的身邊現在同時有托雷基亞和泰羅在,他們已經能夠察覺到莫魯佩斯的存在,因而畫面里只能看到加拉特隆。
人類除了可能會摧毀半個島嶼的飛彈沒有發射之外,幾乎各種手段用盡,仍舊只能看見加拉特隆的身體被轟開一點點口子之後,又快速恢復原樣。
你方唱罷我登場,加拉特隆在此刻睜開了眼睛,猩紅的眸光閃爍,機械獸嘴一張,發出的不再是什麼審判的聲音,而是嘶啞難聽的怪獸吼聲。
一個噴氣助力,加拉特隆從地上站了起來,口中的能量蓄勢待發。
一紅一白兩道光芒同時出現,芝龐頓的屏障擋住加拉特隆打來的攻擊,從天而落的腳跟讓加拉特隆狠狠閉上了嘴巴。
歐布一招擊中,翻身落地在伽古拉的身旁。
「抱歉,我來遲了。」
「……哼。」
芝龐頓大步向前,目標直衝加拉特隆的尾巴而去,歐布連忙為他打輔助,八分光輪與各種光線齊出。
儘管有托雷基亞和泰羅的提醒,但當他們被加拉特隆蠻橫的力道甩出去的那一刻,他們才清晰認知到這個加拉特隆比之前要強上多少倍。
凱的手不自覺摸上腰間的卡盒,佐菲與貝利亞的卡牌捏在兩指之間,凱再次猶豫,餘光掃向旁邊的伽古拉,凱擔心這次如果還是失控的話,伽古拉又會再次受傷。
伽古拉完全沒有管凱在想什麼,揮舞著鐮刀狀的手再次沖了上去。
伽古拉在攻擊加拉特隆時,無意間湊近到了它的核心面前,肉眼隱約看見了裡面的人影。
那人影被機械線纜和各種肉絲纏繞,渾身上下只能看見只有少許白色頭髮和半隻閉著的眼睛。
就是那白色的頭髮和半隻閉著的眼睛,讓伽古拉的心臟狂跳,迫切的想要將這人從中救出來。
「伽古拉的狀態不對。」趕到托雷基亞身邊的泰羅一眼就看見了。
托雷基亞也不明白伽古拉為何會這樣,眉頭稍皺:「加拉特隆的招數還沒完全使出來,那傀儡毒素肯定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我們這時候救場的話,恐怕會中計。」
既然那人刻意引得他們五人相聚,多半也是知道他們的身份了。
泰羅:「歐布還沒發力,再等等吧。」
轉機就在那麼一瞬,伽古拉亂了陣腳,被加拉特隆擊中要害,正當要乘勝追擊時,歐布橫身擋在了他的面前,肉身抗下了那一擊。
而為伽古拉擋下這一擊的,正是暗耀形態下的歐布,他背對加拉特隆,眼睛直勾勾看著伽古拉。
等到炮火停息,歐布向伽古拉緩緩點了下頭,轉過了身去。
他竟然成功控制住這個形態了,伽古拉怔愣,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半小時前還在那猶猶豫豫怕這怕那的,現在竟然就能夠控制住黑暗力量了?
歐布與加拉特隆對打的動作熟練有章法,更是印證了這一事實。
暗耀形態下的歐布將加拉特隆踹倒在地,狠狠扒住那一截魔格大蛇尾巴,一腳蹬住它的身體,然後開始蠻力撕扯。
撕拉——
刺耳的肉體撕裂聲傳來,那與加拉特隆連接在一起的尾巴瞬間就只剩了半截,歐布手上動作一停,單手高高舉起,一個巨大的八分光輪出現在手中,對著那還連著的半截就鋸了下去。
當整個尾巴斷開的瞬間,那些包裹在加拉特隆身上的紅色黏膜瞬間消失,托雷基亞連忙低頭看數據板,加拉特隆果然回到了機器狀態。
只是……
「傀儡毒素還在加拉特隆身上!」
托雷基亞抬頭高喊,伽古拉迅速回頭看了一眼托雷基亞,又驚訝看回加拉特隆,擺出了更為防禦的姿態。
傀儡毒素難道還可以對機械起作用嗎?
加拉特隆掙扎著翻身站起來,胸口核心處的噁心肉膜已經消失,托雷基亞連忙對準核心開始掃描,這次他看清了裡面的人。
雖然線圈團團纏繞,但整個頭部已經露出來,托雷基亞一眼就看出了這人是誰。
「壬無月?!!!」
與此同時,正對加拉特隆的伽古拉也看清楚了核心中的人。
「是你?!!!」
你不是上萬年前就死了嗎?!
想念萬年的已死之人重現面前,伽古拉心神受到巨大震驚,無法接受現實,一時間竟然楞在了原地,加拉特隆的打來的攻擊也被他忽視掉。
「小心!!」歐布擋在伽古拉身前,開盾擋住了這一波攻擊。
此時紅凱也看到了裡面的壬無月,瞳孔猛的一縮,手上動作卻沒停。
即便他也感到震驚,但依舊保持著鎮定。
「伽古拉!快回神!」
「……什麼…怎麼…這、他、我……」伽古拉依然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口中斷斷續續,喃喃著一些令凱聽不懂的話。
伽古拉的目光轉向地面,「剛剛你喊他什麼?」
托雷基亞抬頭,與伽古拉對視:「這就是我們此行要找的人,壬無月。」
「壬無月?」伽古拉心中默念這個名字,又看回了核心中閉著眼睛仿佛睡著的人,「原來這就是你的名字。」
……他以為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人的名字了。
加拉特隆此時的攻擊全被歐布一人所擋,暗耀形態下的歐布可以碾壓實力大減的加拉特隆,但是偏偏核心裏面的人讓歐布顧這顧那,無法發揮全部實力。
就在此時,兩道白色光柱沖天而起,泰羅與托雷基亞完成變身,來到他們身邊。
托雷基亞帶來了個壞消息:「傀儡毒素就在壬無月的身體裡,我懷疑是有人在操控他從而操控住加拉特隆。」
伽古拉握緊拳頭,關節咔咔作響,外界芝龐頓的情緒跟著劇烈起伏,看著加拉特隆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活撕了。
空間內,圓環此刻終於亮起。
「他的名字是壬無月?」
圓環的聲音有些古怪,聽著像是認識這個人。
「你認識他嗎?」巴羽走到圓環前,低頭俯視圓環。
「你會說話?」圓環再次震驚,他以為這兩隻怪獸和其他的怪獸差不多。
「你認識壬無月?」巴羽強調這個問題。
圓環:「……他在銀河、艾克斯宇宙的所作所為有所耳聞。」
但也僅僅限於耳聞了,壬無月不怎麼愛出現在大眾視野中,宇宙外還有奧王看著,他沒有壬無月的影像資料。
「看來你這圓環真挺厲害的。」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萬年前?」
「意外。」
「那為什麼要做這些事?」
「這不是你的要求嗎?」
圓環沉默,這頭怪獸還真是像他主人。
「那之前那個不是壬無月的人是誰?」
到如今圓環要還不知道那個人他們肯定也認識那就是傻子了。
「你可以等無月親口告訴你。」
「核心中那個是真的壬無月嗎?」
「你猜。」
真是密不透風的回答,圓環無奈轉移視線,只能寄希望於那核心中的壬無月是真的壬無月。
如果是那個假的壬無月的話,圓環有點擔心伽古拉的精神狀態。
現在伽古拉的精神狀態就挺不對的,有泰羅和托雷基亞的加入,加拉特隆很快被鉗制住,芝龐頓用自己鋒利鐮刀狀的手將核心剜了出來,那些纏繞在壬無月身上的線圈也隨之脫落,露出了完整的身子。
還是和萬年前一樣沒變。
「怎麼把他弄出來?」
托雷基亞接過紅球,仔細研究了一圈,給出了個更不好的消息。
「壬無月體內的毒素沒有消失,這個紅球好像是為了控制不讓他甦醒的。」
泰羅:「強行打破的話……會怎麼樣?」
「伽古拉,你比我們了解傀儡毒素,這個問題你來回答吧。」
伽古拉的眼神從未挪開過壬無月,聲音沉得可以滴墨。
「傀儡毒素由操控者控制,操控者死亡,被操控的也會死。」
「如果這是一場針對我們的陰謀,一但強行打破,壬無月可能就會被操控著與我們為敵。」
那是一個寧願死也不會被操控的人,這背後的人到底是誰?竟然敢……
伽古拉無法想像壬無月經歷了什麼,轉頭看向已經死透的加拉特隆,數發火球轟去,將其轟得渣都不剩。
「這裡不宜說話,我們去宇宙。」泰羅看到已經有膽大的人類逐漸向他們靠攏,拿著手機相機對準了他們手裡的紅球。
熟悉而又陌生的月球背面,伽古拉和凱解除變身,泰羅和托雷基亞縮小身形,那顆大紅球成了他們這最大的東西。
四人將其圍在中間,想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其他辦法。
「對了,可以解傀儡毒素的世界之樹種子,這個會不會有效?」凱突然想到,當初他們同時中了毒,壬無月卻將手裡唯一的解藥丟給了自己。
「……」伽古拉也想到了,眼神複雜看了一眼凱,接著轉向托雷基亞,「他中的傀儡毒素量大嗎?」
「不多,全都集中在頭部,我有點擔心紅球打開之後,隨著無月的清醒,毒素也會迅速蔓延擴散。」
托雷基亞知道世界之樹是傀儡毒素的解藥,只是這毒素位置實在太危險,萬一毒素腐蝕了無月的大腦,那就算解了毒也可能會因腦神經壞死而死亡。
場面再度陷入僵局,泰羅是最想不出辦法那個,對毒素也不了解,這個紅球的結構也不了解,看著裡面像是睡著了一樣的人,心裡十分不好受。
「唉!」手肘在紅球上,泰羅叉腰嘆氣,「這可怎麼辦呢?」
咔——
靜謐宇宙中這點細微的聲響被放大了數十倍,三人齊齊抬頭看向泰羅。
泰羅整個身子僵硬住,他聽到了,那個聲音是從他手下的紅球發出的。
泰羅現在是一動不敢動,看向托雷基亞的眼神裡帶著幾分呆滯與恐慌,「我真沒用力,就這麼輕輕一碰。」
托雷基亞湊到泰羅的手旁邊,順著水晶的反光看向縫隙,裡面確實出現了裂紋。
咔咔
泰羅手肘微微一動,那裂紋又加深了一些。
「救我救我救我……」
「閉嘴。」托雷基亞仔細研究那道裂紋,「不應該啊,在加拉特隆身上的時候那樣打都沒事,這裡輕輕一靠就裂了?」
「現在是好奇這個的時候嗎?萬一這個球真的裂開了,無月怎麼辦?」還有,他的手好酸啊。
不過很快他的手就不用酸了,因為不管泰羅動沒動,這個紅球的裂縫都在以無法抑制的速度開始蔓延,直到裂紋在球的背面匯集,那一刻,眾人齊齊後退。
砰——!
就像氣球爆炸一般,巨大的氣浪掀起地上的砂礫灰塵,無數的紅色碎片如子彈一般擦過他們身旁,插入遠處的地面中。
灰撲撲的地面插滿紅色碎片,眾人無暇顧及身上的傷痕,迫不及待看向中央。
黑色靴子緩緩落地,壬無月並沒有隨著紅球破裂倒在地上,穩穩站在地面,白色睫毛微微顫動,紅如血的眼睛一點點睜開,滿地的紅色碎片在此刻成了裝飾他的寶石。
「諸位。」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