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溝通的藝術
「在賽里斯語的大部分語境之中，借是憑藉，利用，借貸的意思，最為淺白的字面理解就是把自己的財物供給他人暫時使用，到時歸還……
或許能憑這一點，以重大誤解為由要求強制解約！」
「借字的意思我們也知道，但這和重大誤解又有什麼關係？」芙蘿婭疑惑道。
「呃……賽里斯語的語法，很靈活！
好比說我們兩個進行法術決鬥……
羅蘭大敗斯考德，是羅蘭贏。
羅蘭大勝斯考德，還是羅蘭贏。
『借』也是這樣，單個『借』字，實際上並不嚴謹。
因為斯考德用詞不規範的緣故，這套契約，存在著文字上的歧義。」
在場眾人雖然不像羅蘭這樣主修語言學，但也需要把這一門學科作為基礎，立刻就聽明白了，這是語序和主賓的問題。
賽里斯語和亞特萊茵語的語法習慣大不相同，亞特萊茵語裡面，光是格都有主格、屬格、與格、賓格、離格、工具格、位格、呼格這些呢。
但道理都是相通的。
有些時候，單詞並不能夠準確表達意思，需要根據上下文語境去判斷。
「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向那個利茲魔借貸了金幣，而是我把金幣借給了那個利茲魔？」
斯考德聽到，興奮得差點跳了起來。
「這樣都行？」芙蘿婭聽得目瞪口呆，「可是玩這種文字遊戲真的有用嗎？」
「無妨，現在需要的就是由頭。
不要小看文字，語言和文字是這世間真正的魔法，能夠調動精神的力量。
因為它關係到的是『認知』！
要藉由『認知』，才會連結和指向這世間固有的『意義』！
在魔法契約的領域裡，它就是精神力和靈魂外在體現。」
羅蘭談笑之間，當場聯絡奧維斯托，以投屏術召顯屏幕。
「羅蘭，你有什麼事？」奧維斯托的身影浮現。
「老師，是這樣的……」
羅蘭當即向他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
奧維斯托聞言，果然贊同。
「理論上的確可行，實際上也有很大的操作性。」
「真的？」最為興奮的，當屬斯考德。
羅蘭道：「當綿羊忍氣吞聲任其宰割是不可取的，你就算再悲慘，魔鬼也不會同情憐憫你，也沒有什麼見好就收的說法。
所以，要弄清楚雙方的實力和彼此的弱點，用戰鬥的心態去對抗。」
奧維斯托讚賞道：「羅蘭說得有道理，但是要知道，就算把簽署契約的魔鬼召喚過來弄死也無濟於事。
還是先和對方好好溝通一下，讓他心甘情願取消條款吧。」
羅蘭道：「斯考德，你手中掌握著與他的契約，召喚那魔鬼出來談一談。」
斯考德點了點頭，帶著大家轉向自己住宅裡面曾經召喚過魔鬼的房間，再度進行召喚。
這種召喚低階魔鬼的法陣，他幾個小時之前才剛剛用過，一應的材料，祭品和儀式也很齊全。
在羅蘭偷偷藏起了投屏術的光幕之後，整個房間的光線暗了下去，如同幽靈的身影在法陣中央呈現。
一個略顯浮誇的中年男子聲音響了起來。
「我親愛的客戶，斯考德先生，艾克西普·諾斯應您召喚，前來覲見……嗯？這幾位是？」
利茲魔艾克西普的外在形象並不可憎，恰恰相反，看起來還是一位挺文明的紳士，穿著剪裁得體的燕尾服，踏著鱷魚皮鞋，拄著文明棍，頭頂上還戴著個高檐帽。
他脫帽致敬的動作僵在空中，略顯疑惑和警惕的看了羅蘭等人一眼。
「艾克西普是吧，大家都很忙，開門見山吧，我們讓斯考德把本金還給你，你把契約取消如何？」
羅蘭站了出來，對他說道。
「哈？」艾克西普怔了一下，旋即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東西一般哈哈大笑起來，「這位先生可還真是會開玩笑，你覺得這可能嗎？」
「那就給你10金幣，當作白忙這幾小時的補償。」
「你在打發乞丐？」
如同烈火的氣霧憑空而現，翻湧起伏。
空氣中都仿佛有股硫磺的氣味瀰漫開來。
艾克西普面上神情忽然變得猙獰。
高高的額頭上，魔鬼長角浮現。
「嚇唬法爺？膽兒還挺肥的！」
羅蘭冷笑一聲，把藏在自己身後的投屏術光幕放了出來。
畫面中，奧維斯托幽幽的看著對方。
下一刻。
強制召喚！
塔內施法，如同大法師親至。
一道空間的漩渦把投影來源的艾克西普本體卷了進來。
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帶著幾分懵然，真正降臨在法師塔內。
「哎？哎！」
艾克西普冷汗直流，不由自主的退縮幾步，結結巴巴起來。
「有，有話好說……
文明社會，拒絕暴力！
我請求重新談判！」
「法爺我啊，不吃這一套！」
羅蘭一腳踹了上去！
艾克西普被踹得差點仰倒在地。
但羅蘭也因為身體孱弱，險些把自己腳給崴了。
「你竟然還敢反擊？」
羅蘭大怒，在艾克西普的目瞪口呆中，激發「龍族變形戒指」所附帶的5級法術。
「龍族變形術」！
金芒綻放間，一條體長3米以上，站起來有2米出頭的猛獸出現在了客廳中。
這是羅蘭的龍類形態，在變形法術的作用下，成為了全身披著細密鱗甲，體重超過1噸的少年金龍。
猶勝巨魔的力量加持下，數噸掌力輸出，把艾克西普整個都擊倒栽出去。
羅蘭一躍上前，騎在艾克西普身上，左手揪住對方羊角，右手一巴掌再次猛扇。
艾克西普哪裡見過這陣仗，不一會兒就口鼻流血，連連慘叫。
慌亂之中，連忙激發咒語：「Δικαστριοεπιπδων！」
羅蘭警惕跳開，蹲伏在地，小心戒備。
卻見艾克西普頭頂上空，一道虛空的裂縫打開，如同舞台的光束照耀。
「半位面？」
羅蘭感應著這股虛空的力量，有些遲疑道。
「是位面法庭……迪卡斯蒂里奧埃皮佩東（Δικαστριοεπιπδων）！」
奧維斯托的聲音及時解釋道。
「有意思，看來這魔鬼出身並不凡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