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十年之後

  「我就說嘛，哪有什麼真正的垃圾，只有放錯地方的寶貝！」

  歐克塞亞接連出手，一下搞垮搞臭兩方。

  此君深得輿論戰之精髓，各種挖掘，銳評，堪稱凌厲。

  這一手把對方打得自顧不暇，原本既定的阻礙計劃也草草了之。

  因為學派的資源和人才是有限的，時間精力也是有限的。

  疲於招架之時，能夠花在攻擊上面的投入就小了。

  根本顧不上攻擊賽里斯學派的事情。

  羅蘭見了也是暗贊，有種一掃霉氣，反攻出頭的快意。

  無可否認的是，賽里斯文明幾千年下來，除了有輝煌的歷史和優秀的成果之外，也難免產生糟粕。

  比如說，人和人之間相爭相鬥的權術，各種繁文縟節，封建殘餘。

  但這些東西用在正確的地方，就會成為學派發展的優勢。

  羅蘭對歐克塞亞的成果很是滿意，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間，想辦法提拔他做了高階法師，賦予督查之位。

  這樣一來，咬人就變得更加名正言順了。

  「這種人其實是沒有多大本事的，叫他搞研究，干項目，最多也就是四五階的水平，但是壞別人好事，攪黃攪臭，那絕對得有七八階以上！

  當然，前提是韁繩套住，狗糧拿捏，能夠乖乖聽話，讓咬誰就咬誰。

  要不然的話，就得一棍子打死！」

  羅蘭對於如何使用不同的人物，頭腦非常清醒。

  而接下來，風紀小組，財務小組，巡查小組接連上線。

  羅蘭用自己的人一點一點的取代原本部門，逐漸把權力掌握在手中之餘，也擴大了整個發展部的職能範圍。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越來越多的學派成員加入了發展部，也加入了國家部門和各級期刊，公會組織。

  整個學派呈現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不知不覺，就過去足足十年。

  羅蘭作為正式委員履職的第一個任期圓滿結束。

  此時，亞特萊茵法師塔中。

  羅蘭前往輪值委員們的會議室，進行述職報告。

  這是帝國執政官們卸任之時例行進行的程序，一般來說，都總結自己在這些年間的所作所為，以及應對質詢。

  羅蘭進入發展部以來，頭一年新官上任三把火，廢掉了大半原來被艾拉蒙城掌控的舊勢力，用各種工作小組和自己心腹替代。

  第二年，風紀督察大行其道，開始以推動革新之名介入部門之外的各種權柄。

  第三年，借著學派成員的履歷鍍金大加提拔，甚至和其他派系交流合作，挖掘更多機會。

  第四年，積極推動奧術發展，各種獎項豐收，人員升遷，更進一步掌控部門內外，開始蔓生藤枝。

  第五年，持續培養人才，累積資源。

  第六年，學派競爭，再度把幾名成員推上高位，副教授，高級講師再度增加。

  接下來的幾年，地位已經非常穩固，便更進一步推動更多資源和經費向自己的學派集中，繼續推動了符文之語和賽里斯語普及化等等事業的發展。

  羅蘭用相對委婉的語言把這些事情講了講，倒是也不諱言提拔任用各方人才，培養黨羽。

  畢竟，這當中的絕大多數，都是合理合規，可以擺上檯面來說的。

  「這些年的述職報告就到此為止了，各位還有什麼想要問的嗎？」

  「暫時是沒有了，其他的都按慣例進行審查就是。」

  安東尼亞看了看周圍，見沒有委員出來質詢，便對羅蘭說道。

  羅蘭點了點頭，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等到這場述職報告完成之後，安東尼亞單獨把羅蘭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叫人送來兩杯清茶，然後詢問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羅蘭道：「我這十年以來，投入了太多時間精力在政壇，奧術上面都已經有所疏忽。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卸任之後暫時休息個一兩年，重新投入奧術研究。」

  「你這傢伙，在我面前還找什麼藉口，不就是打算提升一下自己的法師等級，兼顧修為實力嗎，那就給你休息時間，好好努力吧。」

  安東尼亞苦笑一聲，對羅蘭道。

  羅蘭笑了笑，倒也沒有被拆穿的尷尬。

  他穿越以來的前十年，基本都把時間精力花在奧術研究上，而後的十年，則是為了學派發展，勢力擴張。

  這兩件事情，他都已經做得很好。

  現如今，學派的各項成果，各方人才也都已經進入正軌，越來越多的高階法師和中低階法師湧現出來。

  他便開始尋思著，可以把更多的時間精力投入在自身修為上面了。

  不久之後，羅蘭告辭離開。

  安東尼亞捧著羅蘭留下的一些諫言看了看，略帶遺憾道：「還真是天生的政壇奇才啊，光是他探索出來的這些執政經驗，都可以指導亞特萊茵接下來百年的發展了。」

  一名心腹走了出來，笑著說道：「畢竟是把賽里斯學派從無到有建設起來的學派領袖。

  這學派的建設，可不比奧術成果的體系建設來得簡單。」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留下他來繼續執政，但他似乎正在籌備晉升八階，緊接著便是九階，然後是傳奇之路……」

  安東尼亞回應著，言語之間透露出幾分糾結。

  「如果羅蘭閣下能夠順利晉升傳奇的話，會有更多時間為亞特萊茵效勞的。」

  心腹親信知道安東尼亞想要聽到什麼，順著他的意思安慰道。

  「確實，就算重新回來執政，也需要更加廣闊的見識以及更加豐富的經歷。」

  他終究還是同意了羅蘭的申請。

  ……

  「總算成功卸任了，這些年間忙於事業，時間精力幾乎都被占滿，我的進步速度是越來越慢了，也沒有再出什麼重大成果，都是過往體系的更進一步完善。

  不過，就算是靠著自然增長，也還是把魔力堆積到了滿足晉升八階以上的程度，只等著改良儀式之後的運用。

  僅僅只需要一個「夢想術」，成功機會至少也在八成以上，然後很快就可以衝擊九階。」

  回到自己在香舍爾十號的府邸後，羅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整個身軀都癱在沙發上，徹底放鬆下來。

  「伱打算卸任之後暫時休息一兩年嗎？」

  阿塔莉撩著頭髮，把髮帶解了開來。

  在羅蘭的身邊，她又重新蓄起了長發，現在已經是及腰的程度了。

  羅蘭把目光投向阿塔莉，在那開始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面停留了一下，面露笑意道：「也是多陪陪你。」

  阿塔莉霞飛雙頰，卻是也對羅蘭的決定暗感欣慰。

  這麼些年過來，兩人朝夕相對，早已有了夫妻之實。

  在這些年的不懈努力之下，更是憑著雙方都已經達到高階的超凡生命力量，終於成功孕育出一個子嗣。

  即便對方離出生還遠的很，羅蘭與阿塔莉還是都能感受得到不同凡類的澎湃元氣。

  那明顯超越普通人類，有望自然生長到三階以上的潛力，正是類似術士的超凡特質。

  羅蘭對這個晉升高階之後才孕育出的子嗣也寄予了厚望，感覺對方不同於相對平庸的羅文，有可能繼承自己那跨越宇宙的靈魂共鳴。

  「哪怕僅僅只是一小部分，也算得上是非常厲害的魔法天賦了。

  更何況，這些年間學派飛快發展，已經成長為奧術界的一個龐然大物。

  就算不計那追溯根源的靈魂共鳴，只是本地化的共鳴，也已經頗為可觀。」

  羅蘭心中尋思著。

  簡單來說，就是「先天賽里斯聖體」或者「後天賽里斯神體」必得其一。

  吾兒有法王之姿啊！

  「羅蘭閣下，這是萊納世界傳送過來的資料，最近東萊納法師塔又再解析出了100多個賽里斯語符文，正打算繼續申請研究經費，進行下一期的符文之語工程。」

  不久之後，一封郵件發到了羅蘭這邊。

  雖然口口聲聲說要卸任，但實際上，以羅蘭現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真的完全甩手不管。

  像這些重要的事情，還是抄送他這邊過目。

  緊隨其後……

  「太子殿下向您發來問候，恭賀圓滿卸任，順帶詢問您什麼時候有空能回萊納世界一趟。」

  「奧維斯托法師塔即將舉行建成50周年大慶，奧維斯托閣下與斯維因閣下邀請您回塔參加。」

  「拉魯斯領即將舉行光明女神祭，您的父親霍里先生希望您能回家一趟，最好帶上阿塔莉夫人。」

  「特克諾魔導設備研究所發來徵詢，最近的元素熔爐項目接近成功，是否有空參加慶典。」

  「卡特里亞島發來新的奧術調研邀請，共同合作的歷史語言學課程革新項目即將迎來全新階段，若有機會，請拔冗出訪。」

  一則又一則消息發到了他的郵箱裡面。

  羅蘭雖然晉升超凡，精力充沛，但也架不住每天都這樣繁忙，不得不分出幾分心神加以應付。

  這些都是拖累他修煉的原因。

  「老父親算著年紀……算了，把羅文召喚過來，見他一面吧。

  阿塔莉我也帶回去，只可惜蘿莎那邊不宜輕動，那就算了。」

  「老師那邊同樣要滿足，等到拉魯斯領的事情完結之後，我順便回去一趟，順便跟斯維因學長商量一下《魔法》期刊增設賽里斯語專刊的事情。」

  「至於特克諾魔導設備研究所那邊的慶典，就讓布諾代表我去參加吧，我不去了。」

  「卡特里亞島……以後有機會再去，這次先給推了。」

  輕重緩急，是身居高位者必須要先弄清楚的關鍵，如同無情機器，排列優先順序。

  他這麼做，並不是真的照顧老霍里的感受，而是隱隱生出幾分預感，對方很快就要死了。

  最近兩三年來，老霍里開始頻繁生病，即使現在已經養尊處優，隨時都可以調來高明的醫生，甚至高階牧師加以治療，也依然敵不過生老病死的規律。

  羅蘭雖然對這個前身父親沒有什麼感情，但也還是想儘儘孝心，滿足這位老人家生命盡頭的最後幾個願望。

  正好他也有一年多的時間沒見羅文了，乾脆趁著這個機會召喚過來，送去拉魯斯領見上一面。

  這些年間，因為有高級官員配屬的旅行配額，羅文其實也來過亞特萊茵幾次，見過老霍里的。

  但畢竟是異邦太子，不可在拉魯斯領久留。

  所以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這一次，至少也得住滿小半年，堅持到給他送終。

  「對了，護衛團的成員就選維安和帕米爾那兩個小子吧，他們現在也已經晉升到了六階，是不錯的高手了。

  正好見一見他們，看看有沒有培養到七階的潛力。」

  雖然主要是為顧及親情，但羅蘭還是順便處置了一下學派發展的人才培養問題。

  他可真是操碎了心。

  ……

  一個多月後，拉魯斯領。

  一如既往的衣錦還鄉，眾人歡迎。

  羅蘭一眼就看到人群之中的老霍里，不由得吃了一驚，上前幾步，攙扶住他道：「父親，您瘦了。」

  早年間曾是農民的老霍里經歷過繁重的體力勞動，二三十年間，都在為了生活奔波打拼。

  現在就連羅蘭都已經年近四旬，他也到六十歲左右了。

  正是老樹枯朽，行將就木的時候。

  反觀旁邊，年僅11歲的羅文如同雛鷹初長，羽翼漸豐。

  他繼承了母親蘿莎的絕美容顏，至今已經是萊納世界有名的美男子，生得器宇不凡。

  「父親大人。」

  他優雅的向羅蘭行了一禮，解釋道。

  「爺爺他這是太想念您了。」

  「哪來的這種事情，老頭子我知道自己情況，沒有幾年可活啦。」

  老霍里笑罵一聲，被羅蘭和羅文攙扶著的雙臂微微顫抖著，言語之間卻格外清醒。

  「不過我渾渾噩噩了半輩子，人過中年卻突然轉運，過上貴族老爺的好日子，也該知足了。」

  「您老洪福齊天，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眾人笑著安慰。

  等眾人將心情激動的老霍里安撫好，攙扶著回屋之後，另外一名年輕人略帶幾分拘謹，小心翼翼的上前向羅蘭問候道：「叔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