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接舷
海盜的船隻在蹼輪的作用下飛快靠近，不再逃避發起反擊的商隊與對方展開了一輪又一輪的互射。
然而在陳舟觀戰的這段時間內，卻發現雙方明明互相開了幾十輪炮，怎麼就一發也沒命中啊？
你們兩邊的船是不錯，水手是不是稍微有點菜？
咣唧。
聽到外行的嘲諷，剛把大炮架好準備繼續開炮的達拉當場就放手了。
「你以為火炮是那麼容易命中的嗎？測速、瞄準、預判風向與彈道全是學問，就算這些都做好了，最後能不能命中還是要交給運氣！」
「這麼難啊。」陳舟大感意外，「那最後還是要靠近後比誰的炮多、射速快嗎？」
「那可不，當然也還有接舷戰，要不你自己來射一發看看有多難中？」達拉抱著看樂子的心態看向對方。
別看他們一偏就偏個十幾米開外，要換個外行人來開炮，指不定偏到姥姥家去呢！
聞言陳舟卻是饒有興致地來到火炮旁邊，他在地球上還真沒有過類似體驗。
架炮……
瞄準……
陳舟發現自己瞄不准，這玩意連個準星都沒有該怎麼玩啊！
靠玄學嗎？
難怪達拉說射不中才是常態，乍看上去點個火就完事的開炮還真是個無比吃經驗的工作。
於是他只好勉強計算了一下。
然後點火……
發射！
只聽得一聲爆響，一顆漆黑的鐵球便徑直朝著黑帆海盜最大那一艘「珠淚哀歌」號飛了過去。
「喲，還挺準的？」
達拉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個一竅不通的門外漢而言，陳舟沒射偏百米以上算是不錯了——他們目前距離海盜船也就一百多米。
「中了！我中了！」
而後下一瞬間，他便遙遙望見那顆鐵球砸向了珠淚哀歌號的船頭，引發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鍛魂者在上啊！」
桅杆上的瞭望手語氣興奮地喊道：「剛才那一炮打在了他們的船艏炮上！廢了他們一門炮！」
聽聞此言，矮人呆傻地仰頭看向正在慶賀的對方。
太准了，不愧是術士！
「再射一發！再射一發！」達拉連忙幫陳舟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催促對方趕緊再碰碰運氣。
明白自己只不過是瞎貓撞上死耗子的後者卻反而擺了擺手，不打算再浪費軍火了。
「算了，就讓我的命中率保持在光榮的百分之百吧。」
「看把伱能的。」矮人一臉擰巴，他都沒打中過船艏炮呢。
陳舟只是沒有這個世界的常識，又不是傻。
他算是看明白了，實心鐵球彈藥開炮後在空中受到的阻力很大程度上是隨機的。
何況就算命中，在這種時代，炮彈對船的殺傷力也極為有限，就是一艘船中了幾十上百炮都未必會沉。
換言之，哪怕在開炮前瞄得再准，命中與否很大程度上都在於距離與運氣……就像他剛剛瞄的其實是中段的彈藥庫來著。
原本他想試試直接引爆彈藥庫炸毀魔法機並引發大火，但轉念一想，實心鐵球這種東西就算真砸火藥里也不會引爆。
剛剛一炮把船艏炮之一干挺了純屬運氣而已。
因此根據他的分析，到最後還是要看雙方縮進距離後的那一戰……
在這炮火連天之中，僅剩的百米距離很快便被黑帆海盜的船隻追上，一大三小四艘船自三個方向將八王商隊團團包圍。
直到這船挨著船的時候，此前被陳舟不斷吐槽命中率低下的火炮才終於起了作用。
炮彈自四面八方襲來，很快便將黑曜石號與另外兩艘小船打得滿是漏洞，就連甲板與船艙都顯得千瘡百孔！
與此同時，海盜的護衛船也同樣不好過，儘管數量上占下風，矮人的炮火卻格外剛正樸實。
短短的幾輪齊射，從左右兩側嘗試著包圍的小船便失去了行動能力。
魔法機代替了蒸汽機，但船隻的結構強度卻沒有攀上去嗎。
陳舟同時還注意到無論是海盜還是商隊竟全都沒有說些什麼場面話，仿佛心有靈犀一般上來便展開了攻擊。
就好像黑帆海盜從一開始就是奔著弄死八王商隊而來似的。
仔細想想，似乎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
隨著幾艘船並駕齊驅展開戰鬥與大量炮彈沉入水中，周遭的水域漸漸變得波濤洶湧起來，使人愈發難以在甲板上站定，海水也開始順著彈孔湧進船內。
好在矮人工藝突出的就是一個結實耐用，即便看上去猶如千瘡百孔，這艘黑曜石號竟意外的毫無沉沒的徵兆。
就在托達克有條不紊地指示著船員分工協作之際，在身後追趕的珠淚哀歌號也終於靠了過來。
接舷戰，風帆時代最為簡單直接的戰法。
「衝上去！殺光他們！第一個登船的從矮人的軍火里賞一把符文武器！」
敵船上傳來了毫不掩飾地屠殺宣言，隨即那些在海上橫行無忌的匪徒們便歡呼著跳幫，紛紛自甲板、桅杆與船壁上湧向黑曜石號。
果然是貪圖矮人的魔法武器嗎，陳舟若有所思，舉盾退至障礙物後。
他可是看到了雙方手上明晃晃的火槍，不苟一點說不定就被流彈打死了。
話雖如此，他卻依然沒有回貨艙找老塞坦避難的心思，甚至隱隱感到一絲興奮與雀躍——穿越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戰鬥！
小貓咪能有什麼壞心眼呢.jpg
「呸！我就算把貨全沉海也不給你們！」
達拉當即就提著盾牌與戰斧沖了上去，帶領著一眾戰士與海盜戰作一團。
甚至就連穿著打扮一眼上層人士的托達克，都連連舉槍殺傷敵人。
一方人多勢眾士氣高漲、一方訓練有素裝備精良。
起初商隊一方的戰力明顯壓制牢牢占據上風，但沒過多會，從三個方向跳上船的海盜便將他們團團包圍。
戰況就此陷入了膠著階段。
見黑曜石的甲板上漸漸變得血肉橫飛，原本興致十足一旁圍觀的陳舟漸漸皺起眉頭，恢復了冷靜與理智。
所謂「真正的戰鬥」比他想像中要無趣與難看，只不過是一個又一個的活人無價值的死去罷了。
畢竟此刻發生在眼前的並非什麼影視、文學作品，而是設身處地的現實啊！
越過盾牌望著紛飛的血水與殘肢，陳舟開始愈發想念餓了點外賣、渴了喝快樂水、累了打遊戲、閒了刷套題的安逸生活。
但哪怕是這些最平常不過的幸福也早已遠去。
大感失望的他默默地回到了貨艙等待戰鬥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