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X的意思很簡單,大概就是關於境內的組織內消息,他都可以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神秘人 K的消息他也都可以詳細地講述,但是如果把境外組織的消息也一併說出去的話,那麼他回國和不回國有什麼區別呢?
在他那充滿恐懼與擔憂的認知里,境外組織勢力龐大且心狠手辣,猶如一張無形而又無處不在的黑暗大網,一旦他出賣了境外組織的信息,即便回到自己的國家,憑藉家族勢力的運作或許能暫時躲避警方的制裁,但必定會成為境外組織追殺的首要目標,在那無盡的追殺陰影下,他難逃一死。
魏晨光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劉俊義,那眼神中似乎在傳遞著某種複雜的信息。
劉俊義剛要開口繼續說話,魏晨光卻像是已經洞悉了一切,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動作輕盈而又不失穩重,打算離開審問室。
他深知此時再繼續追問可能會適得其反,就像拉弓過度會導致弓弦斷裂一樣,需要給神秘人 X一些時間去重新冷靜地權衡利弊。
這是一場心理與意志的漫長博弈,而此刻,正是需要一個短暫的停頓來調整節奏。
劉俊義見狀,雖心中仍有諸多疑惑未解,但出於對魏晨光多年來專業判斷的信任,也只能默默地跟著起身離開。
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審問室門口,只留下神秘人 X獨自在屋內,面沉似水,眉頭緊鎖,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陷入了沉思。
不過心中,也的的確確燃燒起來對於生的希望。
周圍,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他的內心,那希望的火苗,不斷地燃燒,各種思緒和情緒交織在一起。
他的腦海中開始不斷浮現出回國後的場景。
如果警方真的能將他移送回國,家族那龐大的勢力一定會像堅固的堡壘一樣第一時間將他庇護起來。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家族中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掌控著各方資源的長輩們動用各種關係,為他疏通道路。
他們會請來最頂尖的律師,那些律師巧舌如簧,善於在法律的縫隙中尋找生機,或許會以他在審訊過程中有立功表現為由,申請保外就醫。
這樣一來,他便可以在家族的安排下,前往一個偏僻而寧靜的地方,換一個全新的身份,徹底告別過去的陰影,重新開始生活。
又或者,即使被關進監獄,憑藉家族在國內的影響力,與獄警暗中勾結也並非難事。
他想像著獄警們在收受了豐厚的賄賂後,會為他安排一條秘密的逃生通道。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偽裝成生病被送往醫院的模樣,然後在途中悄然消失。
之後,通過一系列精心策劃的假死事件,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而他則可以拿著新的身份,在某個繁華的都市裡盡情享受生活。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住在豪華的別墅中,身邊環繞著美麗動人的女人,手中握著名貴的美酒,煙霧繚繞中是那一根根象徵著愜意的香菸。
他也想到了更為激進的方案,強行暴亂劫獄。
家族可以僱傭僱傭兵,在監獄外製造混亂,吸引警方的注意力。
而另一批人則趁機潛入監獄內部,將他解救出來。到時候,他將徹底擺脫法律的束縛,成為一個自由自在的人。
可是,每當他的思緒飄向這些美好的幻想時,一陣忐忑、恐慌和緊張便會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將他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希望瞬間淹沒。
他害怕這一切都只是警方設下的騙局,害怕自己一旦說出更多的秘密,就會立刻被繩之以法。
他深知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是多麼嚴重,無論是在這個國家還是在自己的家鄉,都足以讓他在監獄中度過餘生。
他想起了父親在他加入組織之時對他的告誡,那嚴肅而又充滿擔憂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
當時的他年輕氣盛,對父親的話不屑一顧,滿心只想著在組織中闖出一番名堂,獲取無盡的財富和權力。
如今,他才深刻地體會到了父親話語中的深意,悔恨的淚水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究竟會走向何方,只能在這無盡的恐懼和迷茫中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審問室外,劉俊義滿臉欽佩之色,他大力地拍了拍魏晨光的肩膀,那力度仿佛帶著他內心滿滿的讚賞與感激,感慨道:「還得是你啊老魏,前幾天咱們警員那可是輪番上陣,使盡了渾身解數,可就是什麼消息都沒能從神秘人 X的嘴裡面撬出來。你這一出手,就跟施了魔法似的,把他拿捏得死死的,真是厲害!我算是徹底服了。」
魏晨光神色平靜,微微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並非我一人之功,劉隊。」
「我們當時是抓捕神秘人 X的主力,從心理學的專業視角來講,這一過程就構建起了一種特殊且微妙的心理關聯。」
「在他的潛意識深處,對直接抓捕他的我們有著相較於其他警員更深層次的印象和潛在的敬畏感。」
「之前參與審問的警員們固然都很敬業努力,可他們缺失這種因抓捕行動而衍生出的特殊『心理優勢』。所以我們替換掉之前審問的警員,再緊密配合精心雕琢、環環相扣的話術策略,才得以如此順利地挖掘出線索。」
「你別看神秘人 X如今淪為階下之囚,但他骨子裡有著自己獨特的榮譽感,有他一直堅守、不容侵犯的信念,他是一個棋手,每一步應對都是在謹慎地權衡利弊得失,絞盡腦汁試圖尋找到對自己最為有利的局面。」
我深知他的棘手與難搞之處,故而才會針對性地施展這樣的策略。」
劉俊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光芒,接著問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呢?神秘人 K也不是個善茬兒,不太好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