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在半個小時之前,當這個所謂的醫院實習生走進辦公室,拿起手機的時候,我無意之間看到他的手上有很多細長的條紋痕,這些條紋痕並不明顯,但數量有些多,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
更令我懷疑的是,他雙手的虎口間各自有一條細長的血痕,這血痕是哪裡來的?
一開始我並沒有朝那方面去想,直到我在這醫院裡再次看見了這個男人,才聯想起王簡明的死亡現場。
要將這些釣魚線直將王簡明吊起,兇手必定要拉著這些釣魚線,並用力將王簡明的屍體給吊起來。
這樣一來,兇手的手上,應該會有一些明顯的痕跡才對。
而王簡明死亡之前,曾經遭受過非人的虐待,當然,這些虐待並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的。
王簡明身上的這些傷痕雖然不至命,卻都非常深,身體上的疼痛感,一定會讓王簡明陷入絕望的痛苦中,而兇手又將這些傷痕一個又一個的縫合了起來。
想像一下,在王簡明死亡的當天,我們沒有在監控視頻裡面發現任何端倪。
這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王簡明以及兇手,當天根本沒有在醫院的監控範圍出現過。
那麼,我大膽的推測,王簡明其實,早已被兇手藏匿在這座醫院的某個角落裡面,只是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而已。
「你在和我說話嗎?」這時,他開了口,一陣狐疑的看著我,這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神經病一樣。
我笑了笑,看著眼前這個和我年齡相仿的男人,玩味的說道:「不然,你覺得我是在和王簡明以及劉曉梅還有他們的女兒王婷在說話嗎?」
我一個抬頭,瞬間就看見電梯門內映射出的三個人影,他們此時,正低著頭,默默地站在了我的身後,似乎,想要聽聽,這個男人,到底為什麼要殺死他們一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你是說我們醫院的這個案子,我想你找錯人了,案發時我並不在醫院,我也是第二天來上班的時候聽說案件……」
「哦?不知道麼?那你的手是怎麼回事?你可不要告訴我,這些條紋痕,是你綁粽子的時候留下來的?」我抬頭看著鏡面中的這個男人,輕聲問道。
後者抬頭看了我一眼,輕笑道:「你說的是我手上的這些痕跡嗎?這些是我前些天在戶外釣魚的時候,無意間釣到一條大魚,所以,就攥緊了魚線劃傷的,如果有這些痕跡的人就是兇手,我想你可以去菜場看看?」
噗嗤一聲,我一下沒忍住,直接就笑了出來。
這藉口……可還真是清新脫俗啊。
我不知道他說的那條魚到底有多大,但在我們市區的河灘裡面,是絕對不會出現類似鯊魚這些物種的。
不過既然他順嘴說了,我也順嘴問道:「那,我想我能不能以警察的身份,跟著你回家,去看看那一條大魚到底有多大?」
後者面色一怔,轉身就怒喝道:「警察就了不起嗎?你憑什麼懷疑我?難道你在街上懷疑一個人,就可以隨便跟著人回家嗎,這樣跟強盜有什麼分別?」
很顯然,他說話的時候有些慌亂,眼神也在閃爍不定,這人啊,不管平時裝的再自然,到了關鍵的時候,總會掉鏈子,最起碼,我認為,他並不是奧斯卡影帝,所以即使是演,也演得不會那麼自然。
我看著他,笑了笑,說我當然沒有這個權利,但維持公眾治安也是我們警方該做的事情,我現在的確是懷疑他,所以,請他配合調查也無可厚非。
「那條魚,我賣了……」他躲過了我的目光,雙眼直視地面,大聲的說道。
我抿了抿嘴,問道:「賣了?什麼時候賣的,在哪裡賣得?賣了多少錢,賣給誰了?」
在我一番追問下,他整個身子都在發抖,咬著牙齒的說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那,你能告訴我,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盯上王簡明的麼?是王簡明出事之後,還是出事之前?王婷呢?她應該是你第一個殺害的人吧?為什麼要殺了她?按照順序,你應該對王簡明以及其妻子的仇恨更深才對。」
「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無憑無據的,憑什麼說我是殺人兇手,難道就憑我手上的這些傷痕嗎?你不覺得太可笑了嗎?」他轉身,衝著我直接大聲的問道。
我看了一眼他的書包,臉上沒有浮現出太多表情,只是指了指他背後這個黑色的雙肩包,緩緩地說道:「其實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想多問,想要知道你是不是兇手很簡單,把你的包打開。」
「叮咚」
我剛說完這句話,電梯門隨即被緩緩地打開,此時,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卻悄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其身旁還站著一個平底鞋的女人。
不等我反應過來,我眼前的這名實習生頓時衝出了電梯,我眉目微皺,也沒想這麼多,直朝他身後沖了過去,隨即,我抬起電梯旁的菸灰缸直就朝這個男人砸了過去。
菸灰缸砸在了他的書包上,他整個人就這樣被我砸在了地上,隨即,我一腳踩著他的手,並抽出皮帶,直將其一雙手捆綁了起來。
「跑?我特麼的,我可是百米衝刺冠軍,在我面前,你跑的了嗎?」我一邊捆著這名實習生,一邊喘著粗氣,對其說道。
「叮咚」
一旁的電梯這時也響了起來,穆然和白天以及林妄同時衝出了電梯,這時,那名實習生雙手拼命的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匕首,直朝我刺了過來。
當時我還沒察覺,只見白天雙眼微瞪,而後一記王寶強式的步伐直朝我衝來,下一刻,他抬起雙腿,直揣上了那實習生的腦門,實習生當場被踹暈,而那一把匕首,也瞬間落地。
我和穆然看到這一幕都懵了,這貨……也太狠了吧?
緊接著,白天快步上前,一把將這男人徒手拉起,而後者此時已經處於暈眩狀態了,看著白天掄起拳頭直朝那男人的臉上揮去,我和穆然三步並作兩步的急忙將白天拉開,後者更是一把拖著這個實習生,將其交給了尾隨而來的同事們。
「我去,你幹啥玩意兒,要打死他啊?」我拉著白天,直將其拉到了一旁。
這時,白天似乎還不肯罷休,拿起地上的菸灰桶又是一記砸了過去,也就是這麼一砸,差點兒砸到正在和同事協商處理的穆然。
後者被嚇了一跳,頓時瞪了我一眼,我一把拉過白天,問他到底要幹啥玩意兒。
「哥,剛剛那個男人要殺死你,看我不打死他。」
白天義憤填膺的說完,隨即就擼起了袖口要跟著警察一起出去,我當然知道他要幹嘛,直問穆然借了一副手銬,將其和林妄銬在了一起,隨即轉身就朝欲帶著那個女人上電梯的沈驁走了過去。
眼瞅著電梯門即將被緩緩地關上,我一把拉著電梯門,直走到了沈驁面前,面露微笑的說道:「沈先生,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我還有一些問題,希望你能配合。」
沈驁眉目微皺,下意識的往後一閃:「你想要幹什麼?沒見我正陪著我的女朋友上去看病麼?有什麼事,你等我上班,來辦公室再說。」
我抿了抿嘴,看了一眼手錶,隨即說道:「你女朋友懷孕了?很抱歉,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您當場配合,如果您覺得您女朋友需要有人陪同,我可以讓我們的女警全程陪同您的女朋友去做產檢。」
他身邊的這個女人很漂亮,身材也不錯,但她漂亮的卻有些不自然,雙眼也還帶著一絲微腫,再加上她剛剛進入電梯時有些踉蹌,差點兒就摔倒了,我就推測,這個女人平日裡一定一直穿著高跟鞋,所以突然穿平底鞋才會這麼不適應。
一個經常穿高跟鞋的人,忽然換成了平底鞋?
這意味著她不是腿腳不好,就是懷孕了。
前者剔除,也就是說,這個女人懷孕了,而且懷的,正是沈驁的孩子。
「不好意思,沈先生,還是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小黃,去陪這位女士做產檢,之後再把這位女士送回家。」這時,穆然突然帶著一位女警從我身旁走來,看著沈驁及其女友緩緩地說道。
那女人有些迷茫的看著沈驁,因為周邊還有病人以及病人家屬,在他們的催促下,最終沈驁還是跟著我們下了電梯,而我們的女警,也全程陪同著她做完產檢。
我跟著穆然以及沈驁走出了醫院,穆然希望我能跟他們一同回去,但白天這裡,我得處理一下,所以就婉言拒絕了。
穆然在上車之前看了我一眼,隨即轉身,看著我緩緩地說道:「其實我本來不打算這麼早告訴你的,你的老師下個月要來我市開會,你也已經有五年沒有見過他了吧?我想他一定很想見見你……」
我微微一愣,老師要來?
穆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說道:「有些事情還是應該去面對的,畢竟老師曾經對你評價很高,還說你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徒弟……你……」
我抿了抿嘴,點頭說道:「我會去的,這裡的事情處理完,我就過來。」